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安顿好了工作,就立即从纽约飞回北京,第一眼看到安安,他整颗心碎了一地,小安子瘦得,楚楚可怜的,脸蛋也不圆乎了,下巴尖尖的,无论坐着、站着,吃饭还是说话,浑身都覆了一层抹不去的悲伤。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
扒他的皮?他还想抽他的筋呢,当初他怎么跟他保证的!
小安子什么人?小刁钻,小辣椒一个。一吡牙、一咧嘴就让他钟立维气得跳脚,气得抽手想揍她屁股,可他哪回舍得打了,他只有自个儿生闷气的份儿。
在小安子面前,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可他又不能安慰她,不能当面安慰她,怕她更忧伤。
……还好,还好过去了。
赵嫣看着坐对面的陈安,大呼小叫:“啧啧,瞧你这个鬼样子,打哪钻出来似的。交待吧,前几天去哪儿了?”
陈安有些无语:“咳,姑奶奶,小点动静不成吗?别人都看你呢!”
“看就看呗,人美就这点儿不好,回眸率高!”
陈安翻了翻白眼:“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谁啊?”
“嫣儿!”
~~本想这章发在16号的,呜呜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赵嫣无所谓地撇撇嘴,陈安一说约她吃饭,她就猜出来了。言酯駡簟.
“瞧你,激动成这样,至于嘛!”
“他在生病,他已经很不舒服了,何苦这时候还让他雪上加霜!”
赵嫣弯弯的柳叶眉挑了挑,不客气地说:“你心疼了?心疼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去医院啊,去找他安慰他呀,我拦你了吗?”
陈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口像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来。
赵嫣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下敲醒她:“搞搞清楚,你们分手了,六年前就分手了,不是现在才分手!再说,他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当初是他选择了一走了之的,隔了这么些年,你的日子才刚刚好过,凭什么他又突然冒出来招惹你,再次搅皱这一池春水,他想分就分,想合就合啊,他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要我说,他不舒服,完全是他自找的!”
陈安咬起了嘴唇。
赵嫣看她这副样子,又不由心软了,她伸手过去,握住陈安的手,她的手,冰凉。
“那天我还在休假,方师兄打来电话,说乔羽做了一个小手术,可他父母不在身边,让我抽空去照顾他。我就去了,他情绪很好,也没什么不对的。我问他,安安知道吗?他说不知道,他不想让你为他担心,还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我当时就觉得不是滋味,不让你担心?他一走了之的时候怎么不为你想想,那何止是担心呢。我脑子一热,就把他出国后你遭遇的那些事说给他听了。其实也不是我头脑发昏,而是很早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受的那些罪,应该让他知道。”
陈安终于开了口:“你跟他说那些有什么用,都过去了,说了,徒增伤心……”
“安安!”赵嫣正色道:“那些事是过去了,可心里呢,真的能过去?你心里,他心里,真的能彻底放下吗?所以我跟乔羽说,如果你能让安安放下那一段,完全释怀,那么你们很可能会重新走在一起。可如果换成我赵嫣,我忘不了,也不可能放下,爱一个人,需要用一颗心完整地去爱他,我不可能带着那块终生不可能愈合的伤疤和他走进圣洁的殿堂,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年轻,不需要勉强和凑合。”
陈安心里酸胀,看着好友,就是最后那句要命的话,导致乔羽死了心吧。嫣儿丫头心直口快,完全为了她好,她不能指责她什么,再说,她说的何尝有错。
只是,一想起乔羽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也跟着万箭穿心似的。
不应该是这样一种结局,最起码,她不想他痛苦。
赵嫣叹了口气:“或许是我多嘴了,看得出历经六年之后,乔羽是真的还在爱着你,那样子性情温和的一个人,不但学识好,人品优秀,长得又那么好看,换我,我也舍不得放手……诂”
陈安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用力握紧,搅在一起。
赵嫣无语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一拍自己的头:“呀,安安,我忘了问你了,他跟你究竟说了些什么?不然你不能来找我!”
陈安闭了闭眼,那时那刻,她有多绝望,想必,他也是吧,生生掐断心头的念想儿,把自己推进绝望里,多残忍。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眸底一片清明。
“他说,他不会再打扰我了。”
“妈的,这孙子!”赵嫣恨恨的,“王八蛋,又来一回绝的,安安呀……”
陈安笑了笑:“我没什么了。”
“没什么才怪!”赵嫣气得想骂人,随之呼吸一滞,心里疼得跟什么似的:“没什么?没什么你哭个什么劲儿?”
她抽了一张面巾纸递过去,陈安接过,按在眼睛上。
“安安呀,既然他这样说了,就由他去吧,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决定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他连生病都不愿告诉你,宁可自己难过,也不想让你难过。”
陈安拭干了泪,刚才她只是忍不住心酸。
这中间,乔羽可能误会了什么。
那天,她从钟立维车里慌慌张张出来,他可能看见了,她却顾不上理会他。
“我总觉得吧,他性子太弱了,缺少一种勇气,破釜沉舟的勇气……算了,不说了。”赵嫣招手叫来服务生:“帮我准备一份清淡的粥,一笼包子,我要打包带走。”
陈安看着她。
赵嫣叹口气:“好吧,算我多管闲事,我一会儿去看看他,也该去看看他了,这人……”简直又气又可怜。
陈安无语。
“对了,晚上有场音乐会,你去不去,我有赠票,前些日子社里请Alberta拍了封面,她的经纪人送了几张演奏会的入场券,你不如跟我去吧,当散散心了,据说票不好弄着呢,抢手货!”
陈安的脸,突得一下子变的很难看,连嘴唇的颜色都褪尽了。
“不去!”极厌恶的语气。
赵嫣一愣,安安这阵子,脾气有些不大好,还特别冲动。
整个下午,钟立维有些心不在蔫,随着时间往后推移,他有种被押赴刑场的感觉。
母亲已经来过两个电话了,嘱咐他无论如何早些过去,他满口应承下来,心里明白得很,母亲这是怕他,临阵脱逃。
他还真想临阵脱逃来着,要不,等演奏会奏到一半,逃之夭夭也成。
心里不是不烦。过去的点点滴滴,他想都不愿意想。
他索性扔了工作,什么也不干,高大的老板椅往后放倒,他身子一仰,两只大脚放在办公桌上,这姿势,有说不出的舒坦。
手机又响了,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他接通,是宝诗。
宝诗一上来就是一通机关枪:“陆然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她办她的音乐会,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硬塞门票让我们去!晚上我得值班呢。喂,钟立维,你去不去?”
钟立维懒洋洋的:“你说呢?”
宝诗笑道:“你敢不去!不冲那母女俩,也得给陈叔面子不是。”
~晚些还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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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2-2-17 15:48:28 本章:21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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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钟立维哼了一声,面子?面子值多少钱!.
宝诗有些愤愤不平:“陆然突然冒出来,一夜飙红,起先我还不信,还当是俩人呐,直到入场券拿到手里,我才信了,没想到果真是她,不就弹个琴嘛,娱乐圈里混的人,还大言不惭冠上钢琴家的头衔,怎么着,还想跟人家克莱德曼、马克西姆媲美?她比的上吗,她算老几!古人凿壁偷光,那是人家勤奋好学,她陆然算什么东西,爹爹是偷来的,幸福是偷来的,生活是偷来的,就连琴艺也是偷来的,若不是小时她抢安安的钢琴,醍醐灌顶一般,现在一夜成名的是安安,哪里轮得着她陆然,这事大院里的人谁不知道啊,她就是个偷儿,可倒好,末了儿腆着脸挨家送票,她们不嫌臊得慌,我还替她们害臊呢!”
宝诗在那头,小嘴儿吧吧地数落着,一张小脸憋胀得通红。言酯駡簟
钟立维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这其中的来胧去脉,曲曲折折,他比宝诗还要了解。
只是,安安都不说什么,让他一个外人怎么办,只能静观其变。
宝诗说得口干舌燥,那厢却没动静,也不回应她,她还当他不在了呢。
“哥?”
“哎?”
“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立维搔了搔额角,眼睛黑沉黑沉的,有些发寒,只是宝诗看不到。
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把这个影子硬压下去诂。
“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他硬邦邦摞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