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厅,坐在半封闭包厢里,钟立维解开西装钮子,脱下上衣搭在椅背上,然后一名法籍waiter走过来,递给他餐牌。.
他连看都没看,熟练地用法文和waiter对话:“一份腓力,五成熟,一份奶酪焗蜗牛,红酒?要dalmau,我存这里的……就这些吧,谢谢。”
发了一上午的脾气,这会子,他可不想再亏待自己。
没多会儿,西餐端上来了,他拿着叉子还没吃几口,就听到有人叫他:“嗨,立维!”
他不甚在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到熟人,再正常不过。
等来人在他对面坐好后,他微微有些诧异,是二哥霍河川。
二哥一向不喜欢来CBD吃饭,他觉得周边的环境太闹腾了,不象他们,他是个贪图清静的人。
但总有意外不是。
钟立维放下刀叉,打招呼:“是二哥呀,这么巧。”
霍河川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钟立维立刻感到浑身不自在,他脸皮厚着呢,不怕别人看,唯怕一人,就是二哥,二哥一双眼,透视镜似的,毒着呐!
“你气色不好!”霍河川说道。
“忙呗!”钟立维抬手叫来waiter。
霍河川下巴一抬一点:“上份和他一样的。”
Waiter走了,钟立维说:“有些日子没见了,忙?”
“嗯,出了趟差,去香港了。”
钟立维觉得心口犯堵,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二哥,二哥好象没什么。
不对呀,那个地方,二哥也该隔应才是!
他撇了撇嘴。
霍河川反倒笑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
“安安最近好吗?”霍河川忽然一转。
钟立维觉得心口那块儿,突突直跳,更堵了,他没好气道:“我忙我的,她忙她的,谁知道呢!”
“你不是搬东边住了嘛,怎么会不知道?”
钟立维端起杯子,将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二哥这会儿,有点……讨厌!
霍河川仿佛成心的,还问上瘾了:“怎么,和安安吵架了?”
他瞳仁一翻,白的多,黑的少,暗想:吵架?他倒想和她吵,不过他得抓到她人才成啊。手机不开,公司不去,人也……不见!
他抓过瓶子给自己倒上酒,又一憋气喝完。
霍河川笑了:“哟,怎么个意思,喝上闷酒了!”
钟立维挠挠头,有些郁闷地说:“二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霍河川咕哢了一句,waiter送来了餐点,他不紧不慢地用着,吃得优雅而随性。
钟立维想了想,问道:“上海那块地皮,你得手啦?”
“没批下来呢,高樵也插了一脚,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江北的房子全卖出去了?”
霍河川一抬头:“你想说什么?”
“二哥今天情绪很好啊!”
霍河川笑了笑:“你小子大概要倒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钟立维哧的就笑了,可不,他倒霉透了,不过,全是自找的!驲(⊙o⊙)圈
人家一耍小性子就跟他玩人口失踪,还是在故意跟他叫板,任他这儿急吼吼得上火!
即便撞墙也不好使啊!
他不就亲了她吗,她就来这手!
他不禁泄气。言酯駡簟
霍河川看他那副萎靡的样子,乐了:“真让我说着了?”
钟立维摇摇头,这事,他真不想说来着。说了,又能怎么样,这是他自己的事,而且安安对二哥……他才不要说呢!
霍河川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然后沉默地继续吃饭。
钟立维却没了胃口,眼前的二哥,能力好,长得也好,坐在那儿,稳稳的,泰山一般,难怪安安会喜欢他。
而且,安安和二哥一见面,那个亲热的“贴面礼节”,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一直在想着,安安怎么就能和二哥如此“亲热”呢,把这唯一的“特权”偏偏给了二哥,而不是他呢?
安安或许,还喜欢着二哥吧。
安安从小到大特别喜欢的人里面,没有他,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她眼里没有他!
他懊恼了二十多年了,自己究竟差到哪儿了?他才是陪着她一起成长的那个人好不好!
他想不明白,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
眼前的霍河川,无缘无故另他憋气,烦闷,真是……他拧了拧眉,真是有点儿讨厌!
霍河川恰恰在这时,抬头看了看他,见他那副不开心外加郁闷的样子……霍河川不慌不忙细嚼慢咽着,然后吞下口里的食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诂。
“立维啊……”
钟立维一个激灵,这调调儿,怎么象母亲!
他拿乌沉沉的眸子斜了斜二哥。
霍河川笑了,他就是故意的,心说小子,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呢。
“你和安安算怎么回事?”
钟立维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一愣,什么怎么回事?难道二哥看不出来吗,几乎身边所有的哥们儿都在拿这事取笑他,现在还来问他怎么回事!
天知道,他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反过来应该去问安安才对!
他瞪着霍河川没有说话。
霍河川仿佛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似的,又问:“那你和那个纪敏儿又是怎么回事?”
钟立维顿时愣住,这……跳跃性也太大了,从安安一下扯到纪敏儿。
纪敏儿,他早抛脑后了。
他抿了抿唇:“我和她没什么的……她不会又找二嫂的茬儿了吧?”
“那倒没有。”霍河川脸色微微暗沉下来。
钟立维狐疑,暗自猜度着,这好不好的,提她干什么?
只听霍河川又说:“小心那小妮子的伎俩,和她那个哥哥一样,相中什么一心非弄到手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钟立维眨眨眼,二哥这话,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霍河川斜了他一眼:“那丫头是打小被宠坏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她家老爷子也能想法给摘了来!如果她真就相中你了,一心一意看上你了,你怎么办?”
钟立维愣怔了半天,才说:“怎么可能呢,我和她仅仅几面之缘而己。”
霍河川哼了一声:“几面之缘?若她对你一见钟情呢?”
钟立维觉得神经被挑了起来,心脏一抽一抽的悬在半空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一见钟情的事不新鲜,可是他压根就没看上她,一个安安就够让他糟心了。
“总之,别让那丫头占了先机,这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霍河川点到为止,哥俩儿又聊了些别的。
钟立维心烦,提前走了。
霍河川又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品着,想着心事。
真是的,皇帝不急倒急坏了太监。
自己还一脑门子官司呢,公司事务又缠身,若不是念在手足的情份上,保媒拉纤儿的事,他才懒得过问呢,让人笑掉大牙了。
正想着,大门口那边,走进来一个人。
霍河川自然认识,可这西餐厅里,静悄悄的。
他用手机拨了一个号。
那个男子接起来,慢慢转过身子,看到了他,然后大步流星走过来。
霍河川笑了:“这饭点儿你可晚了,又执行任务了?”
董非坐在钟立维坐过的位子上,扫了一眼桌面,挑了挑眉。
“任务倒没有,就是家里出了点儿事……刚才约的谁啊?哎,你能出现在这里,着实少见啊!”
“立维,碰巧遇上了,怎么,你停车时没看到他?”霍河川不想解释太多。
“没,那小子神神叨叨的,我上午啊,急得,就差打电话向他求救了……”董非解开一粒脖领衬衣的钮子,感觉有些闷。
霍河川微微一闪神,状似随意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咳,还不是我那宝贝妹妹,跟个瓷人儿一样,说不得,碰不得。”一想起姑姑异于往常的声调,他准知道有事。
何时,姑姑那么急躁过。
也难怪姑姑着急,安安象个痨病鬼一样,脸色难看得很,人也瘦了不少,问她什么,她死咬着嘴唇,比国.民.党刑讯逼供还难,愣是一句话不招。
整个一闷葫芦,安安啊,好象变了。
下午,钟立维工作的时候,照样心不在蔫。
霍二哥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还有安安……他不禁咬牙。
他耐着性子,就是不去医院。他怕去了医院,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证实他的猜想。
不就是照顾病人嘛,至于偷偷摸摸的吗,连班也不上了?
那个男人是雇佣她了,还是怎么着了,全天24小时陪护?!
陈安,你真是太好心了!
刚想到这儿,来电话了。
他看了看亮起的屏幕,接起。
“我很烦!”
“我更烦!”他按掉电话。
对方又打进来:“我真的很烦!”
“你烦什么,有老婆陪着,情人泡着,秘书念着,大钱赚着,你不好好养病,瞎矫情什么劲儿!”
高樵气乐了:“看来,你果然比我还要烦!”
~谢谢送道具的亲们。明儿我多写点儿,脸红着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