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重生再来一回,否则此恨终生难消难解。
既然一辈子消解不了心中的悔恨。那么,他也只能在自己的余生当中尽量做点更有勇气的事情。这时候。被林真误解和虐待,他的心里蛮开心的。因为他是真心在帮对方啊。对方越是苛待他,他越能够感到稍稍快慰一点。原来这个世界上做错事情的笨蛋不只我一个嘛。
现在,老板娘的心情终于变好了些。
这条奇怪的鱼,就开始琢磨要怎么忽悠这位伤心愤怒光环笼罩下的笨蛋大姐了。必须是忽悠才行啊。一前一后的两个环节都是不敢直言告知的。少了这两个环节之后,这故事很难编得圆润。所以他只能继续想辙去骗她。
可是这位大姐的岁数比他大七岁(他从大叔那里得知她的资料。)凭着17岁少年的阅历和经验,要想骗倒一位24岁的大姐,恐怕是很难的吧?
准确的说——想要编造一整套无懈可击的谎话来成功哄得对方相信,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他另有办法。
为什么谎话一定要无懈可击才能骗人呢?年纪小虽然是我的弱点,同时也可以是优点啊!年纪小,就是任性,不行吗?看起来,只有这条路线才可以顺利解决问题。
想得清楚明白之后,他终于从长时间的思索当中摆脱出来,开口说道:
“且容我捋一捋我的思路,我自己都觉得好凌乱啊。为了不再挨揍,为了在老板娘面前装得乖乖的……我可得小心说话了!”
林真忍住不笑,瞪圆了眼睛吓唬对方:“你说什么?装的乖乖的?你确定是用装的吗?”
“哦!对不起,我傻了。其实我是天性纯良,天生就很乖,这根本不需要装嘛。其实我是想说,之前你是问了我四个问题的:是谁指点我来这里找人?我是谁?罗丽是谁?然后再告诉我,指点我来这里找人的那个家伙,他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这前三个问题,我虽然并没有完美回答,不过,意思大致也表达清楚了,是吧?”
林真笑道:“是的!挺清楚的。可真是难为你了!”
小鱼十分谨慎的道:“中间某些不便于说出来的细节部分,老板娘也很通情达理地,不再追问了,对吧?”一副唯恐说错了话就会再度挨揍的胆小模样。
林真继续在笑:“是!是!老板娘还算通情达理!”
这时候她隐约也意识到这孩子好像是在故意耍宝哄她开心……难道?这孩子知道我之前很不开心?
心想:其实这也没啥可奇怪的。我的不开心其实是明晃晃写在脸上,熏染在整个有毒酒吧的每一息空气当中。对方狗鼻子够灵敏,嗅到了不愉快的气味,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那个不能透露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我来找你呢?是吧?就剩这最后一个问题了对吧?”
“嗯!没错。”
“只要正确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就算考试及格了,你就会帮我去找小萝莉了,对吧?”
“得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好吧!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人为什么要我来找你,这么说肯定会挨打的吧?我猜你一定会打我!”
林真皱眉,她当然知道这个小屁孩又在耍花腔。她自忖自己今晚多半是不会再动手打他的了。不过,这话可不敢说满了。
“难说!”林真表示此事尚难确定。
他好奇道:“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她只好这么说:“你又不是笨蛋。鬼精灵鬼精灵的,你会无缘无故听别人的话吗?”
“会啊!我这么老实!当然会!”
“呸!你若老实了,这地球上还有不老实的小p娃吗?”
“那怎么办?”小鱼摊手,可怜巴巴地道:“我傻了!真心是没好意思在那位大侠的面前穷打听,这么说来,我只能乖乖等着挨打了?哎!命苦啊!你打吧!赶紧打!打完咱们才好商量小萝莉的事儿。”
他没有办法把故事编得天衣无缝,于是只有卖萌耍宝瞎忽悠,把这一关蒙混过去。也许真会再次激怒了她,那也是必须去忍受的。他没办法在智商和经验上跟老板娘正面对抗,还好他未满十八岁未成年。未成年就是好!成年之后就再也不能玩弄这个耍无赖的低级手段了。
林真有点不高兴,脸色沉下来,严肃道:“你敢这么戏弄我?当真吃定了我?真以为我不会再打你?或者把你赶出去?”
“没有啊!我哪有戏弄什么!”
“还敢说没有!”林真柳眉倒竖,声色俱厉。
“好吧!你说有就有!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什么?”林真又一次被这个小混球气得笑了:“你敢跟我再说一次?”
虽然还是在凶他,但脸上已经绷不住严肃,忍不住想笑出来。
“不敢再说了!”小混球低头服软。
“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敢再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句疯话了。”
哎!算了!林真觉得自己拿这个孩子完全没辙。她没有带过孩子,也没有学过幼儿师范什么的,完全不知道该把握一个怎样的分寸。
这时候墙上的挂钟终于响了。时间来到了1995年除夕之夜的22点整。
卢天民和他的手下依然是毫无动静。
林真开始觉得有点焦灼。
“老板娘你是不是在等人?”
“是啊!小妖怪你要不要这么会看人脸色?”林真自忖挂钟响起之时,自己的脸上稍有一点失落和焦急的意思,但应该是很不明显的。这孩子凭什么那么回看?
会不会他事前就见过了卢天民?
会不会卢天民就是那个神秘的大叔?
还有,那一堆外币之中独独没有台币,这也很像是卢天民给他的钞票。
……(未完待续)
☆、第181章、一起走过很远的路
这天晚上,卢总和他的手下们一个也没来。
这是个不寻常的变化。
自打梅里雪山那场雪崩事故发生之后,天天都有受雇于卢氏企业的雇员跑来丽江陪着林真。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有时候不只一个人来,有时候卢天民自己也来。
有时他还会带着一大票人跑来包场子开party。
从来没有过断档的时候。
最初的时候林真以为天民想要泡她,她是打算要拒绝的。后来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哪有像他这样追女生的?卢天民根本就不肯跟林真说话。每次他来,就是在酒吧的角落里随便找个地方,远远地守着,独自喝酒。
甚至,当店里偶尔没客人,安安静静的时候,当林真想起廖凡并为之伤心落泪的时候,卢天民都不会走过来劝她半句。哪有这样泡妞的?
所以他不是来泡妞的。总裁先生原本跟林真这样一个曾经失足的问题女青年,不般配。
林真始终不知道梅里雪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也没有自恋到认为卢天民会轻易爱上自己的地步。
她是这么想:陈慧仪刚刚遇害身故,卢总裁来香格里拉本来是来派遣悲伤的意思,没想到,刚刚结识了林真、李敏、廖凡三个小伙伴儿,约好一起组队去登山,结果就出了事情。
林真突发急病住了院,错过档期。
李敏在雪崩中受到精神刺激,成了神经病。
廖凡彻底失踪。
只有卢天民一个人好端端的回来了。林真当然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天民沉默,权当没听见林真在提问。
林真反复问他。他也不编谎话来哄她,只是一味的沉默,什么话也不说。林真当然猜得到雪崩之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卢天民肯定是目击现场的人,至少也目击过事情的一部分。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着急焦灼。
焦灼得忍不住用脚踢他,用拳头砸他。
他也不躲不闪不拦着她,只管默默地挨她的揍。可是他1米83啊。她才1米6。她完全捶不动他啊。
她气得直哭。他也不劝。
只是偶尔夜半无人的时候,走去酒吧里那台怀旧老唱机的旁边,为她换一张黑胶唱片。
林真只是激动悲伤和着急,她又不是真的傻。
她很快就得出了这么一个印象:卢天民本来就身受丧妻之痛。然后在梅里雪山上再受精神刺激。他也是受伤之人,她也没有理由继续那么自私,老去刺痛他的神经。
天民肯来陪她,只能是出自于同病相怜。天民失去了慧仪,林真失去了廖凡。李敏失去了心智。
大家都是心中受创的人,受伤的人何苦为难另一个受伤的人。
后来林真也就不再追问天民任何问题。
他不肯说话,她也懒得理他。
看起来两个人好像在冷战。其实不是。林真知道天民是专门跑来陪他的。承他的情,林真虽然不爱理他,却也会每天都替天民保留那个特别的座位。那个是灯光最暗的角落,既然天民每次来到有毒酒吧都喜欢缩在那个角落里头,那么,林真作为老板娘也就特意为他保留那个位置。
天民和他的手下一直照顾着她。她也不是不知回报的冷漠之人。可是她也不晓得要如何回报天民送到的这份友谊和互暖之情。卢总裁什么也不缺啊,他有钱有势有成群的手下为他跑腿,他缺的是快乐。他破碎的是家庭,他好像还欠了李敏几十万两银子,老是往成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