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霞笑道:“真的,你考虑考虑。那家事不多,你只需要负责早晨六点到晚上七点,过了七点就不用管了。女的怀孕经常住娘家,男的工作忙,每天回得也晚。”
黄嫣红道:“你想想,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来我这里。”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又替裴樱惋惜,一个清洁工位置又有什么好保留的。
梁朝霞拍板道:“还想什么想啊,就这么定了吧,我明天带你去见主家。”
梁朝霞介绍的那户人家住在本城东面一个高端小区,复式格局,外头瞧着与邻居一般无二,里头却富丽堂皇,门口煞有介事地摆着两尊硕大的彩瓷花瓶,客厅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电视机,斜对面设了个佛龛,摆着尊老旧佛像,看起来极像古物,其余各色布置也都是古色古香,很有那么几分大户人家的气派。
主家姓温,叫温世安,梁朝霞领着她去见的却不是温世安,不知道那男人是他什么人。打量来去,也不说满不满意,交代了一些温世安和夫人的爱好,又说:“温董平时很少在家吃饭,最近温夫人也不在,家里事情不多,温董晚上应酬多,有时候喝醉了需要照顾一下。大门密码是七七一一,这里有五千块钱,家里冰箱里缺什么,你看着买,没钱再管我要,记好帐就行。”说完又叮嘱她每日晨起务必替佛龛上香。
裴樱上班的头一天就有些压抑,总觉得待这家人屋子里说不出的怪异,保姆房虽装修得极为富丽,反不如她先前住的地下室自在。
头一天温世安就喝醉了,被人前呼后拥送回来,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一身酒气。
温世安中等个子,国字脸,约莫三十四五,体态略有些发福。送他回来的人嘱咐裴樱照顾他,她便帮他脱了鞋,取铺盖替他盖上,人还没靠近,温世安忽然闻见一股清新淡雅女人香,猛地捉住她胳膊肘,裴樱吓得心猛地一跳,微微挣脱,那人醉得厉害也没再追究。
裴樱着急忙慌回了房。
随后两天,温世安又早出晚归,与裴樱再没打照面。
第三天,裴樱早起打扫完家中卫生,正在佛前敬香。温家各处一尘不染,偏那佛像上头红绸缎落满了灰,她放下线香,拿了抹布细细擦拭着灰尘。忽而瞧见佛龛罩顶似粘着个黑色的物事,细小一块,方方正正,被红色缎布遮着,寻常瞧不出来,偏还抠不下。她使了点巧劲,终于将那东西掰下来。拿在手里瞧了瞧,不到拇指大小,上头像有根天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心道这家人行事诡异,不敢多想,可再装却装不上。正焦急,身后楼梯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
不待裴樱回避,那人已下了楼,站在扶手上旁望着她,裴樱慌忙将那东西塞进了口袋。
那人穿着灰色格子男式家居服,直勾勾地瞧着她,一直到在沙发上落座,目光未离开她一刻,这才道:“你是新来的保姆?”
裴樱拘谨地答:“是的。”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是你替我盖被子?”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樱,您叫我小裴就好了。”自从出来做事,大家一般都是这么叫她。
那男人点点头,吩咐道:“上午我就不出去了,你给我做碗小米粥吧。”
裴樱赶忙取出材料熬了一碗粥,那男人尝了尝,倒未再说什么。竟果真一上午都没出门,裴樱打扫好家务,也不想在客厅多待,避回保姆房。
不多时,那男人来敲门:“我这有张新碟,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裴樱打开门,窘迫道:“您自己看吧,我不是很喜欢看电影。”
那男人面上讪讪的,只好退回去,未久,又扬声道:“小裴,帮我泡壶茶。”
裴樱开门来,只见客厅墙上大屏幕里一个男人正赤身裸体拿着红酒瓶专注望着跪在身下正为自己“特殊服务”的保姆,那女人一身黑衣腰间系条白色荷叶边围裙。温世安也不去书房的家庭影院看,竟在客厅放着这么大刺刺不堪入目的画面。
裴樱面红耳赤,端着开水过来,温世安示意她在茶几上泡。几上琳琳朗朗摆满了茶具,先前与梁朝霞联络那人就教过她泡茶,裴樱放下开水壶,却见几上正摆着一个碟片封套,封面上跪着个女人,上面写着两个字《下女》。
温世安顺着她的视线道:“这种片子都不好意思,那A片怎么办?”
裴樱心跳如雷,又慌又怕,将那封套收起来。
温世安又道:“怎么,真的没看过A片?”
裴樱低头烫杯,鼻尖微微冒汗,恨不得落荒而逃。温世安瞧着她白皙的皮肤,涮杯的手腕纤细滑腻,身子莫名一股燥热,忽又道:“前些日子看新闻,说你们家政公司的保姆分两种,除了正常的还有提供特殊服务的,你们那边也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阴章沟翻船
裴樱不作声。
那人又道:“听说你三十了?看不出来啊,没生养过的女人身子就是不一样,结婚了吗?”
“别紧张。”
裴樱泡好茶,不敢在厅内多待,幸好温世安也未再刁难,电影未完,不到午饭又出门去。
裴樱去楼下找公用电话给梁朝霞打电话,不打算再干下去,梁朝霞难得找一个主家没意见,保姆却不愿干下去的,哄骗道:“再干几天吧,我就是马上去找人,也要时间,你先再帮我两天忙,我找到人了马上来替你。”
裴樱只得回来,打定主意最多再待一天。
晚上回家的时候温世安又是一身酒气,懒得输密码,朝大门狂捶一气。裴樱连忙披了衣服来开门,那男人一边踹鞋子一边松领带,见她蹲在脚边收鞋,居高临下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后背和小小的腰身,喉头一热,便道:“待会给我做碗醒酒汤送上来。”
醒酒汤先前与梁朝霞联系那人就教过她,还给过她方子,特意叮嘱她,温世安喝醉了一定要做给他喝。裴樱拿方子去储藏室挑选药材,温家各种珍奇药材,包装高档,收了一屋子,看样子不是自己买的,却也不知到底什么来头。裴樱蹲在柜前撕一包虫草,包装太过严实,撕不开,又不想去寻剪刀,用牙咬开个口,猛力一撕,用劲过度,一包虫草飞溅出去,有些落在地上,有些掉在身上,还有些滚到储物柜底下。
裴樱稍作收拾,去够滚进柜底的虫草,却又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凸起物。她手指稍事活动,那东西又被扣下来,拿出来竟还如先前佛龛上物事一般样,她自知这东西抠下来救装不回去,赶紧收拾起来,打算哪天等温世安不在家再装回去。
裴樱用清水盛了药材,怕温世安要得急,开大火煮了。不多时端着汤药上楼,这还是她头一次主人在家的时候进来这间屋子,那男人仰天躺在大床上闭目养神,裴樱敲敲门,他嗯了声让她进来。
裴樱轻手轻脚推开门,那男人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瞧她,像是清醒不少:“放这儿吧。”
裴樱按照他示意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那男人忽然道:“怎么这么香,你用什么香水?”
裴樱心猛地一跳,头低下去:“我不用香水,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不着急,等我喝完端出去。”
裴樱只好垂首站开些。
那男人端起汤碗舀了舀,瞧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道:“你怕我。”
裴樱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少顷,那男人似忽然失了所有胃口,将碗搁回去,意兴阑珊道:“端走吧。”
裴樱只好沉默上前,还未够到托盘,手腕已被人捏住,那人用力拽她上床,身子一翻将她抵在床上,头在她颈边嗅:“什么女人不用香水也这么香?我闻闻。”
裴樱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一边挣扎一边道:“温先生,请你别这样。”
温世安却觉更添情趣,强壮的胳膊钢筋铁骨一般制住她,一边往她脖颈乱亲:“每天端得一本正经,累不累?三十岁的女人了,没看过A,片,谁信?你们女人就爱假正经,说不想要,做起来,叫得比谁都狠!”
裴樱不堪受辱,再顾不上是否得罪人,猛地一口咬在那人手上,温世安受痛,一巴掌甩她脸上。男人胳膊粗壮,力道极大,裴樱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也得到片刻喘息机会,忙趁机连滚带爬逃到地毯上。
温世安喘着粗气下床来捉,裴樱忙朝门口扑去急切打开门往楼下奔,身后那男人喝多了酒,跌跌撞撞,不及她灵巧,片刻之间,裴樱已打开大门奔了出去。
走到小区外面,怎奈跑得太急,又无预兆,兜里除了早晨和晚上抠出来的两个黑色小方块,无一文钱。在便利店门口徘徊良久,才进去求店员借她手机打个电话,那店员看了看她,将手机递出去。裴樱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梁朝霞电话号码,又只得作罢。
从便利店出来,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等到夜深人少也不敢再乱晃荡,找了个桥底隐蔽处坐着。等到天光渐渐亮,才又朝市中心家政公司店面走,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店里。又等了半晌才有人来开店门,梁朝霞是被电话叫来的。
听了她一番叙述,瞧她落魄模样,也不好劝她再继续做下去,又见她不敢回去取铺盖,终究心软,便道:“那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