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头对昨天易瑾止抛下她和可可的事情,却依旧那般耿耿于怀。
他心心念念的杜九思回来了,他就那般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甚至车/震,连夜开/房,那般亟不可待地发/泄积累了多年的欲/火。
而她和可可,则被遗忘在商场,若不是乔梓欣赶来救急,恐怕她们大晚上就只能走去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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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绯/闻事件的当事人事先并未交代该如何对记者陈述,所以叶璃采用了一贯的官方回复。
“一前一后进出酒店并不能说明什么,易先生身份尊贵,也指不定是有人事先知晓了他的行程故意利用此事炒作。我这话并不是特意针对九思小姐,而只是对于概率事件的就事论事。好了,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麻烦各位记者让让不要令我这个经理带头迟到。”
寥寥几句,这是将易瑾止和杜九思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给彻底撇清了?
那他们还有什么可写的?全部回去吃自己得了!
犹有不甘,有记者突破保安的拦阻,一脸感兴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叶小姐会给出这种答复是嫉妒心作祟呢?潜意识里不希望易先生和九思扯上些关系?”
“想必我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易先生只是最简单的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这位记者是哪个报社的?看来易氏公关部以及法务部对你及你所在的报社会有兴趣进行一次会晤。”
明明是不轻不缓的声音,却透着丝丝犀利。
听此,那高瘦记者立刻便捂住了会泄露身份的记者证以及话筒logo,讪笑着忙不迭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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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记者,叶璃又迅速让公关部人员作出应急策略,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岂料,她的位置上,竟坐着今日的话题人物。
双臂抱胸,易瑾止慵懒地靠坐在她的椅子上,目光望向她:“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仿佛给予她问话的权力,是天大的恩赐。
叶璃勾了勾唇,不负所望地问了一句:“和她在车里做,过瘾吧?”
闻言,易瑾止的俊脸立即铁青下来:“叶璃!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不过是复述一下记者的话罢了。”耸肩,叶璃走向自己的位置,“麻烦让让,我要开始办公了。”
“这是下属对上司的态度吗?”
“要不然,易先生想要让我怎样?亲切地慰问下在经过你一夜耕耘之后杜九思身体是否安好?或者说,是否极速怀孕了?”
“叶璃——”
“不过杜九思的身体似乎不怎样啊,当年我一次就怀上了,她和你在澳大利亚的酒店待了整整一夜居然都没怀上。”
说到四年前的那次澳大利亚之行,易瑾止竟沉默了。
叶璃顺利地将他从位置上赶下去,自己坐了上去:“易先生,好走,不送。”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男人很明显动了怒。
终于,当寂静的办公室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她才恍恍惚惚地回忆起那些早已被自己堆放在角落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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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
在易老爷子带着易瑾止上门提亲后,两人在长辈们的安排下提前去澳大利亚过二人世界增进感情。
而她和易瑾止在澳大利亚的首站,便是攀越悉尼大桥。
悉尼大桥,这座号称世界第一单孔拱桥的宏伟建筑,横亘在杰克逊海港。而允许公众攀爬的旅游必备项目,则成为探险猎奇之人的首选。
七月份的澳大利亚正值冬季,天,阴沉得厉害,下午四点半的光景,迷蒙的细雨已经转变成滂沱大雨。
早在攀爬悉尼大桥之前,叶璃身上的手机、相机、首饰及一切金属物件,都被取了下来。而攀爬之前,便做了肺活量测试、酒精测试以及各项身体健康状况证明。
身上是笨重的攀登服,腰部扣着安全索,雨狠辣辣地打在脸上,叶璃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往前走着。
而她身边,那个曾答应要陪她一起来的男人,却了无踪影。
“胡闹!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居然还打算过来一起攀桥!”
接到那个电话,对着电话里头的那个人留下这么一句,易瑾止便匆匆离开了。
叶璃只是一步步看着他的背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觉得冰凉刺骨。
那一刻,叶璃不知是该哭该是该笑。
明明,那个说话的男人,该是她的男人。
可他关心的人,却是她的学妹——杜九思。
得知他要和她结婚,杜九思便火急火燎地赶来澳大利亚阻止,如今更甚至是连苦肉计都使上了,打算忽略自己恐高症的事实而陪着他们一起攀桥。
易瑾止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不,着急上恼地喝令她乖乖在酒店待着,直接抛下她这个准妻子去了杜九思那里。
王子,总有惯性定律,喜欢温婉如水的灰姑娘。杜九思,便是那个灰姑娘。
而她叶璃,却偏偏是个一根筋到底的倔女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所以,易瑾止一向对家境不甚好的杜九思青睐有加。
一听到一向柔弱具有恐高症的杜九思也要过来一起攀桥,易瑾止心疼了,终究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她下榻的酒店去安慰了。
而他,自然是不会知道,在他眼中大大咧咧偏执不化的她,患上的恐高症,比杜九思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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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人的攀桥小队,前面的人在导游的带领下有序进行,风大雨大,却抵抗不住那战胜逆境攀登大桥的决胜之心。
大雨,让导游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由地用吼的方式。不过,选择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攀桥的众人,很明显意犹未尽。
不远处,摄像头为众人拍照合影,一个个做足了手势,和谐而又登对。
叶璃突然便停了下来。
她这人平素没什么讲究,一般女人为了约会会精心打扮,她化不化妆,则纯粹随自己心情。
所以,偌大的雨打下来,她除了睁不开眼,脸上倒是没有化妆品的痕迹。
转过身,她努力眯着眼瞧清楚面前的一切。
耳畔,风声雨声。
甚至有偌大的雨直接便灌入了她的眼她的耳。
叶璃只觉得头晕荡一片,耳膜鼓噪着,周围的声音,竟有些听不清楚。
唯有她的手,苍白异常,紧紧地扶着悉尼大桥的栏杆,站定在桥上,俯瞰着悉尼歌剧院。
突然,前头传来一阵***动。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跳水自杀了”,整个场面,猛然间混乱起来。
雨势过大,叶璃完全是不清楚状况,而且恐高症作祟,如果说她刚刚远眺完全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那么现在,她根本就不敢朝下望向那江水。
“好端端的这安全索怎么就松了呢,这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就跳下去了呢?”
“傻啊,那女的是为了自杀有备而来,身上带着家伙蒙混过关呢,这安全索当然能被她弄断了。”
“不过这年头,为了自杀而特意跑到悉尼大桥来,至于吗?”
……
由于叶璃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最能够将自杀的场景看得清楚的,好几个金发碧眼的人便跑到她这边交头接耳议论开来了。
耳畔充斥着那带着地方口音的英语,叶璃的手指突地一阵无力,有什么东西脱离她的掌控,直直掉入底下的江水。在大雨中,看不真切。
有个眼尖的老外瞧见了,忙关切地提醒了一句:“嗨,朋友,你的东西掉水里了。”
那是一枚,带钻的戒指。
攀桥时,被她从无名指的位置取下,紧紧地拽在掌心,期待能给自己力量。
可惜,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连那个人都已经离开了,一个戒指,有什么用?
叶璃对周遭的一切仿似浑然不觉,时光仿佛倒退到大三那年,同样是个大雨天,她正儿八经地站在学校素有情人湖之称的地儿,脚不老实地踩在那独木桥上:“听说跳这湖殉情的情侣特别多,要不我跳下去给你看一个?”
自从他和杜九思在一起后,叶璃便不信邪地一路追在他身后。
可惜,他却不为所动。
她当真是好奇,这样一个对感情如此认真的男人,当初为何要来招惹她?既然招惹了她,为何抽/身而退时又能那么从容自得?徒留她一个人弥足深陷……
彼时,易瑾止优雅地撑着一把伞,一袭白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长身玉立,淡漠而又疏离:“据我所知,你小时候便是游泳冠军了,你确定你跳下这么浅的湖能死得了?”细碎的发丝下,他那双眼中,隐约可见促狭之意。
“这是入学时填的假信息。”轻描淡写地说着谎,叶璃不防脚下一阵踩空,整个人便栽进了湖里。
一时之间,她竟忘记了自己会游泳,而是犹如一只旱鸭子般一个劲扑腾着自己的双手。
耳畔是一道急切的入水声,她尚在懵懂中,刚刚那个还站在岸边说风凉话的人,竟然在明知道她会游泳的情况下,还一起跳了下来。
也许那会儿,他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救她,真的仅仅只是出于见义勇为吧……
*
由于跳水自杀事件,叶璃攀爬悉尼大桥的行程直接便被取消了。警方封锁了大桥以及附近的区域,立即对落水者进行施救。
饶是如此,工作人员还是给每一位攀桥的人士颁发了攀登悉尼大桥的证书留作纪念。甚至还贴心地为众人准备了感冒驱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