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仲天走到门口的时候,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莺萝附在他耳旁轻声道:“黎爸爸,以后常来看看穆辰吧,虽然嘴上他并不乐意,但我相信心底深处他还是希望能时常见到您的!”
黎仲天惊讶的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心里的空落好像不再那么可怕了。他坚定道:“嗯,我会常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这孩子倔的很!”
“好,我会的!”莺萝微笑的目送着黎爸远去的背影。
穆辰不满于莺萝对黎仲天的热情,冷言冷语道:“叶子,你有必要这样巴结一个糟老头子嘛!还这样遮遮掩掩的跟他说着悄悄话!”
“很有必要,因为那人是你老爸,我不巴结他,巴结谁啊!”莺萝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你!那人不是我爸,我没爸!”他孩子气的生着闷气。
莺萝和秦雨相视一笑,然后笑着说:“你难道是传说中的孙悟空转世!失敬失敬!”
秦雨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莺萝跟着笑了起来,穆辰白了她俩一眼,随即,也翻着白眼不自觉的笑了。
☆、第218章
三月二十一日,世界睡眠日的这一天,全世界都跟着沉睡了,这本是一个祥和的日子,却成了莺萝不愿忆起的时光。
就在今天,黎穆辰的房门迟迟没有打开,任凭莺萝和秦雨在门口如何叫唤着,房内始终没有一丝声响。最后,门是她们两人合力撞开的。
房间里静得很可怕,莺萝不敢往前走一步,固执的停在了原地。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接受一切,还以为无论面对多大的变故都能独自承受得住的。
秦雨慢慢的走到黎穆辰的床边,摇晃着他,嘴里轻声的叫唤着:“穆辰,穆辰,你醒醒啊!”
半天都等不到穆辰的回应,秦雨也不知怎的,竟然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她的手指是颤抖的,还好穆辰的呼吸还在。秦雨松了一口气,对一旁僵硬着的莺萝点头笑了笑。
然而,穆辰的确是昏迷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莺萝掏出手机,急忙给蔡医生打去了电话。
在等蔡医生这段时间里,莺萝和秦雨一直焦躁不安着,她们不断的叫唤着他,放在他额头上的热毛巾总来回的更换着,被子也给他盖了两床;空调的温度,调的很高。一室的慌乱,却惊不醒穆辰的梦。
她们就这样来回的奔忙,又默契的不断叫唤着:“穆辰,穆辰,醒醒啊穆辰,穆辰”
直到蔡医生来,她们才停止的这样的手足无措。蔡医生看着如此狼狈的两个女孩,摇头轻声的叹息。
“蔡医生,穆辰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还不醒啊?”莺萝死死的抓住蔡医生的手,慌乱的开口问道。
“你们放心,他没事了!这种情况以后会常有,你们哎!好好照顾他吧!醒来给他吃这个药,止痛效果好一些!建议还是住院吧,否则你们会很累的!”蔡医生惋惜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黎穆辰,生命有时候真是让人无能为力。尽管黎穆辰还那么年轻,可事事总是无常。
莺萝一言不发送蔡医生出门,她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眼里早已暗淡无光。
“蔡医生,等一下,我有话想要问您!”走到门口时,莺萝突然开口有气无力的喊住了蔡医生。
“嗯,你想问什么?”蔡医生转身望向这个带有几分狼狈的叶莺萝,他扶了扶镜框,很认真的在倾听着莺萝的问题。
莺萝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半天终于低低的说:“穆辰他还能撑多久?”尽管她从来都假装不去在意,但是穆辰越来越萧条的神情;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身体,早已击碎了她所有的盼望。
蔡医生把眉毛拧在一起,他在思索着该以何种语言回答这个接近绝望的女孩。他叹了一口气,如实的说:“顶多只能熬过四月!”说出口方觉得此话过于残忍,于是又补充道:“不过,很多事总是说不准的,说不定”
莺萝没有再去听,她只是淡漠的转身,一步步的走向有黎穆辰呼吸的房间。脚步好沉重,死亡的声音原来如此的可怕。
☆、第219章
外面是下了雨还是没有,莺萝不记得了,她只是觉得很冷,开春的天气居然还这么冷,是有够奇怪的。
秦雨低低在穆辰的床沿抽泣,莺萝伫立站门口,久久未能踏进。
时钟嘀嗒嘀嗒的,整个房子安静得出奇,只有hope在房间里来回的奔跑着,这个空气都笼罩着阴霾。
半个小时过去,穆辰终于醒了,他眼里的疲倦之意很是明显。
黎穆辰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最后,手却在半空无力的垂下。莺萝立马冲了过去,紧张的问:“穆辰,你醒啦,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秦雨惊讶于莺萝出现在穆辰面前的速度,她明明离穆辰那么远,为什么能这么快的抓到他的手?而在穆辰的咫尺的她,居然还比不上莺萝此刻的速度。
“嗯,我头好疼啊!给我水!渴”穆辰双手按着头,眼神没有丝毫对焦。
“好好,我马上去给你倒!”莺萝说着脚步已经朝门口走去,她是如此的急切,好似在争分夺秒。
穆辰难受的挣扎了一会之后,终于头脑清醒了一点。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已是黄昏时分,于是好奇的对着一旁忙抹眼泪的秦雨问:“我怎么睡到这个时候啊?”
秦雨清了清嗓,笑笑说:“你懒呗,知道今天是世界睡眠日,你也未免太放肆了吧,居然可以睡这么久,佩服佩服!”
黎穆辰勉强的扯了一抹微笑。秦雨的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以后你就别来照顾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你这么久不去上班。小心那黎老头炒你的鱿鱼!”穆辰见不得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尤其这伤心是他惹得就更不容忍了。
“我正不想在那干了。工作到哪都可以找。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秦雨起身平静的替他盖好滑落的被子。
黎穆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秦雨,他不曾想过要带给她伤害。小时候他把她带回家,就只是想要给她好的生活,让这可怜的小女孩不至于那么可悲,所以这一刻他不愿意在人生最后的时候,还带给她抹不去的伤痕。
“水来了!”莺萝小跑着奔到穆辰的面前,水杯被她小心的护在手心。
“叶子。我们去旅行吧!”黎穆辰笑容满面的看着莺萝的眼睛,饶有兴致的说道。莺萝诧异,却没有表示反对。
她也笑了笑,认真的回答着,说:“好啊,你想去哪?”
“去哪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鬼地方!”黎穆辰侧头看着窗外,如此慵懒的黄昏。以前不曾觉得活过,现在生了要死的病,居然会有活着的感觉。说来也有够奇怪的。
秦雨一直沉着脸,低着头默默无语的听着他们的计划,那些计划里却没有她。即便要离开。穆辰也是不需要她的陪伴的,这种挫败感是这样的伤人。
“我先回去了,莺萝有事的话记得打我电话啊!”秦雨站起身就要迈步离开。
“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旅行吗?”莺萝抓住秦雨的手,不让她离开。
黎穆辰闭着眼,神情冷漠的说:“秦雨就别和我们去了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子请把你所有的时间都给我。我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虽然很伤人,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秦雨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如果她看着他离开。她一定会做傻事的。
当然,能和莺萝独处也是他心底的愿望。
莺萝瞪着黎穆辰。可是他紧闭着双眼,无人触摸到他眼里的疼。秦雨脚上还穿着房里的拖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悲伤的世界。
再也不用去管黎穆辰的死活,原本该一身轻松的,她却感觉悲伤的每个神经都在叫嚣。他到底都不要她的关心,连一个亲人的位置都不愿意留给她。
秦雨蹲在马路旁哭的撕心裂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下失控了。尽管穆辰这么残忍的推开她,她依旧放不下他。
“你这样对秦雨太过分了,你知道嘛!”莺萝高高的俯视着闭着眼的穆辰,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对秦雨这样残忍。
穆辰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无力的放弃这个笑容,面无表情道:“你想她陪我一起下地狱吗?你难道不知道,她的世界里只有我吗?若她眼睁睁看我死,你猜她会怎样?”他越说越激动起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秦雨,他们都是缺少温暖的人,难免偏执。
“那你就忍心,要我见证这一切!难道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好好的?”莺萝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只是很平淡的说着,但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黎穆辰讶然,是的,他居然忘了把她放进考虑的范围。这段时间,他甚至理所应当的接受着她的照顾,完全枉顾她是否会伤心流泪。
“你会好好的对吗?你的世界有很多需要你留下的人,我带给你的痛,随着时间会慢慢消逝的而且你不是说,你的命如果我想要,随时可以给我吗?就凭这一点,你也得替我好好活着!”他伸手把莺萝有些凌乱的发丝捋顺。
莺萝低头把药倒在手心,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狠狠的说:“吃药吧!你先好好活着,再努力想这想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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