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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爱,让我们相遇 (江晴初)


  “但是为什么……又何必呢?”思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谷雨说,更像是对空气中看不见的小七说。
  他心里的疑问很明显,仿佛就是在问小七:我可以照顾你,你为什么还要逃?说不出来的暗示还包括:你当然知道我对你怎么样,过了这么久,难道考验得还不够,或者你根本没有一点喜欢我?
  而谷雨心里另一层疑虑,还有一层顾忌。按理说小七不该怕罗三宝,她小时候尚且无谓地砍了他一刀。在展台上愤怒地与他厮打,小七表现出来的,只是愤怒、惊诧,和强烈的恶心。小七不齿罗三宝那种男人。
  但她即使不愿意见他,至少也没有必要那么急迫地逃离他。
  思垣和谷雨两人默默无语,各自转着心思。
  思垣想,谷雨也具有着某种神秘性。这两个女孩的内心都充斥着不安感和对人群的不信任,但谷雨热情,小七冷漠。也许是小七比谷雨更拒绝被唤醒,当她被人探秘,发现事情失控,她就只想逃走。
  谷雨心里却满是阿因,她又是惶急,又是渴念。小七入院以后,阿因便没有跟谷雨好好地说过几句话,当然也是没有机会。谷雨这时候的思念如夜雨一样一股一股,汩汩而来,缠缠绵绵不止歇地在心里汪起来,汪起了一口井那么深。
  多日来她受够了各种怀疑的眼光,彩虹姑娘和虫虫的戒备,思垣有意无意的试探,还有对小宝的怀念……这一切一切中,只有阿因是值得信赖的。阿因会信任她,无条件地信任她。
  像是应了她心底的呼唤,阿因来找她了。
  阿因穿着清爽的衬衫,还是风中芦苇一样飘飘摇摇的眼神。但谷雨觉得阿因也变了。
  他的手臂、胸膛,和眼神都是18岁成年人的。稚气还在,但成熟也接踵而来了。
  阿因问谷雨:“这几天还好?”
  她说,“好。”
  阿因说:“你辛苦了。”
  她说:“还好。”
  他们淡淡地简单交谈。谷雨没有问他们这几天去哪儿了,也不问是不是那个人又给他们找了麻烦。似乎阿因来了,她便没有过多的话要讲了。她只想把这双手交握,将互相凝视的这一刻定住。
  阿因告诉她这次要走得更远,离开这个城,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里呢?”
  “不清楚,走了再说。”
  谷雨心里唱着一支哀伤的离歌。“你们为什么总要不停地换着地方?”她终于问出来,“你们又不是候鸟,候鸟还有固定的迁徙地呢,你们去哪里能不能有个准信儿?”
  阿因垂下头,“我们不是候鸟,候鸟是投奔春天的,它们背后没有子弹和猎人。”
  “谁在追赶你们?罗三宝?”谷雨脱口而出。
  阿因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阿因却没有追究她怎么会认得罗三宝,阿因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信任的人他选择信任到底,于是其余的事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前几年姐姐伤过一个人,那人欺负我,姐姐把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这个我知道,你说过的。”谷雨说。
  “那人……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在我跟姐姐最困难的时候,是那人的父亲救济了我们,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谷雨小心翼翼地问。
  “他帮我们找房子,让姐姐去他的地方工作,他还给姐姐找学校,找老师辅导。这是我们最感激他的地方。”
  “有这么好的人?”谷雨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表达出来,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阿因的目光穿过她,看到某个遥远的地方去,那地方不在这里,没有这样湿湿的风,没有这些香樟,风铃声是不变的,但传得更远,声音更重。
  他们的房子阴暗潮湿,需要24小时都开着灯,墙壁和地上停着各种爬虫,时不时就停电停水。是那个男人来改变了这一切。姐姐为他做事,她的手腕总是有伤,从胳膊一直到肩膀。
  她每晚回来总不会空手,有手工的烤蛋糕、油酥饼,或者秤两斤熟牛肉、鸭肠肝。有时候再给他买几支彩色笔,或者十元两件的背心。
  渐渐地,姐姐买回的东西高档许多了,她开始带回超市里那种成捆的盒装的饼干和蛋糕、巧克力、灌装饮料。给他买的衣服质料也变得好了。最后,她带回来一个男人。
  果然,本该如此。谷雨在心里对自己说。小七无疑是有过去的,这过去里不可能没有男人。她对思垣的手腕,那绝不是没有经验的女孩做得出来的。
  “那个男人姓战,战斗的战。这个姓是不是很少见?”阿因告诉谷雨,“他的名字更是杀气腾腾,他叫战烈。”
  小七与叫战烈的男人坐在桌边,小七开了一瓶白酒,男人欣赏地看着她开酒瓶和举杯的动作。
  战烈三十五六,平头,看上去很面善。天热,他脱了上衣,背心下凸起强健的胸肌,皮肤很光洁。
  “你身上怎么没有那种文身?”小七问,“电影里那种,一边一条龙,或者一串骷髅头。”
  战烈笑了,笑得很温和,“为什么我要那样?”
  “那样人家会怕你。”小七说。
  “怕我的人够多了。这感觉不太好。”
  “我不怕。”
  “我知道。”
  他们一杯一杯地喝,阿因已经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阿因不喜欢这个男人,也不喜欢他说话的音调,和看姐姐的眼神。他也不知道姐姐原来这么能喝酒。
  “你弟弟不喜欢我。”战烈说。
  “我弟弟很聪明。”小七说。
  “我喜欢聪明人。”
  战烈的手慢慢拂上小七的头,接着往下,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便往下游走。
  阿因捂住耳朵,仍能听见那只手的走动,滞涩的空气里那些琐碎之声被放大……阿因听到姐姐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一颗。
  她为什么不阻止?像她对那个游戏机店老板做的那样,一把把游戏币兜头朝那人扔过去,接着一刷子刷在那人头上。
  阿因期待着小七的反应。但小七一直没有反应,那人的手已经在往下游走,声音如一溜野火点着草地……撞在阿因脑子里便成了轰隆隆的雷声,他的拳头颤抖着,马上就要冲出去。
  小七在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小七说:“这里不好,换个地方。”
  小七走到阿因的门前看了一眼,阿因头上蒙着被子睡在床上。小七似乎轻轻叹了一声。
  那一夜小七后半夜到家,连续三天阿因没跟姐姐说话。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因的话越来越少,他像把自己关进了一间房,从此隔离了人群。
  有人叫他他也懒得答应,他对一切事都视而不见毫无兴趣,手里磨着石头,串着线头。或者画一两幅小画,但没人看得懂他画的是什么。
  小七带他看了两个医生,医生说有点抑郁症的倾向。医生问:“这孩子小时候有没有自闭过?”
  小七说:“我弟弟没有这些病,他很正常。”
  但阿因垂着头,对这些话不闻不问。医生开了些药片,阿因不肯吃。小七自己查了查,见都是些抑制神经的,也不愿让阿因随便服用。阿因除了话少其余都正常,小七便随他去了。
  谷雨摸了摸阿因的头,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泪。她说:“阿因,我也看过医生……你要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阿因顿了一顿。
  “我这样,姐姐会安心些,她宁愿我什么也看不见。”
  “后来呢?战烈的儿子怎么了?”
  阿因说:“他儿子跟我差不多大,在当地出了名地无法无天。他很不喜欢我姐姐跟他爸爸的关系,经常说些很难听的话,终于有一天,姐姐把他推了下去。”
  谷雨问:“很严重?”
  “听说,傻了。”
  “所以你们就逃了?”
  阿因不作声。
  谷雨又问:“那人很厉害是不是,那个战烈?”
  “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在那个地方,他很有势力,很多人听他的。大家都说他是很喜欢姐姐的,他教给姐姐很多东西,要姐姐跟着他。但姐姐说,必要的时候,他杀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你们在这里?”
  阿因说:“姐姐说,罗三宝既然知道,别人就可能知道。罗三宝不是省事的人,不能指望他那张嘴。”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
  “我来向你告别。”阿因说。
  那一个告别的夜从此在谷雨心里成了永远的悬念。
  她不愿意破坏那纯洁,但那是她和阿因之间唯一的一个夜,是开始,也是结束。
  一直到小七和阿因真的走了,她也踏上回乡之路。她还是不能肯定,那个夜晚真的不是梦吗?
  她也不能分辨是谁先有了第一步。应该是她吧,她有经验,又年长一些。
  但她记得她当时是忽然羞赧起来,像小学生那样坐着,将手放在膝盖上。这样的坐姿,是早已遗忘的。这样的心情,忐忑不宁,又怀有期待。
  他们应该是坐在一起,讲了很久的话。谷雨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飘窗,外面整幅的玻璃,正临江,可以看到暮色苍茫地弥漫了江面,一点两点渔火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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