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着急回家干嘛?”
“回家追我的阿纯。”甘哲伸手比划一下其中一双鞋底是斜条纹的鞋印,又将头偏着瞧了瞧,找了个避过光线的角度,眯着眼睛兀自思量,这鞋的摩擦痕迹貌似不太寻常。
“啊?蠢什么?”那警察茫然道,“什么蠢?”
“你说单口相声呢?还颠过来倒过去的。”甘哲抬头瞪了他一眼,“什么蠢不蠢的,那是我家青梅。”
他站起身闭着眼睛好似在沉思,手放在桌面上节奏缓慢地敲了几下后睁眼,边在纸上又画又写边一心二用道:“我小时候不懂事儿,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情。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以前那些傻逼举动原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不过还好,她现在回来了,我总还是有机会的。”
也不知道这话他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那警察的。
说完他又淡然补了一句重要的:“叫你们头儿过来,我有结果了。”
“啊......”那警察正投入地将自己也带入到了,自己当年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回忆中去,冷不丁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反问道,“啥?”
“啥什么呀,”甘哲啧声道,“老子已经把犯罪嫌疑人的基本资料确定了,还有他的大致逃跑方向,赶快把你们头儿叫过来拿报告啊!”
“啊啊!哦!好!”那警察闻言惊喜地瞪眼,转身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甘哲背靠在工作台上,嘴角咧了咧,呐呐地自言自语道:“阿纯,你说我说的对么?我总是还有机会的是不是?”
*******
过后没几日,叶纯母上攥着张请柬,出去了一圈后再回来,颇糟心地说叶纯,让她那么一搅和,她的娃娃亲倒成了别人的佳婿良配,那顿喜酒吃得她胃里直反酸。
叶纯淡定地在户型图纸上,拿铅笔打设计初稿画,头都没抬便道:那种男人她不稀罕要。
“可你......”叶妈愈加糟心的眼神瞅着她,“可你这性子,谁又敢要你?我现在托人给你相亲,都没人敢搭这个茬儿,生怕你再当场那么一闹腾,又成就一个千古骂名!”
“没人要拉倒,清静。”
“闺女,不是我说你,再几个月你就26了,”叶妈更加糟心地道,“这个岁数的女人搁霖城,就快嫁不出去了。”
“那就不嫁了。”
叶纯嘴上装得淡定,心头却被叶妈的话砸出了个洞。她笔尖顿了顿,手腕一转,在草稿图上卧房位置的空白处,略略几笔就勾出了个挺括的身影,利落干练,唯有脸部只有大致的轮廓,淡淡的阴影将本属于五官的位置掩盖。
叶妈瞟了一眼就无奈地撇了嘴:“又是这个男人,来来去去这几年,你画他画得我都不耐看了,但凡你能画个完整的脸出来,我就敢给你把真人,从茫茫人海中人肉出来!”
这回换叶纯糟心地回视她母上:“妈,我脸盲。”
叶妈:“......”
叶妈心想:这毛病太要命了,她女儿好不容易看上了个男人,却只能如此痴望,毫无圆满的可能。
她眼瞅着叶纯拿橡皮,将那人像擦了个干净,吹掉橡皮屑,换了根笔继续画她的设计稿,无奈地摇了摇头。
结果叶妈执着地不信邪,不知又从哪儿挖来了青年才俊,隔周继续以滔滔不绝的口水攻势逼她相亲。
叶纯啧吧着嘴,冲着兴冲冲给她手机号的母上大人,道:“还真有不怕扬名立外的?”
叶妈一巴掌扇她脑门上:“这回的公子家室清白,懂?!”
说完,还兴致勃勃地翻了黄历指给叶纯看:三月二十八,宜婚姻嫁娶,宜出行。
叶妈颇满意地笑了:“天时地利人和,就差你那临门一脚了。”
叶纯:“......”
叶纯后悔,她最近就不该一时忍不住,为了吃她妈做的饭,而抱着设计跑回家工作。
*******
结果,事与愿违,宜婚嫁不代表宜相亲。
叶纯抱着胳膊与对面的男人冷然对视,两个小时未曾吐出只字片语。
那颇话唠的男人,终于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恼羞成怒地推开椅子起身走人,三两步后却突然回头来了句,让她有兴趣开尊口的见解,他说:“姑娘,你对男人这么冷淡,你妈知道么?”
叶纯抱了两个小时的胳膊终于放了下来,冰冷的脸徐徐绽开了笑意,她一字一句地回他:“不用我妈知道,你知道就好。”
于是,她第二个相亲对象,终于还是选择了弃她而去,她正目送那男人愤然离开,身侧忽然一声闷笑。
发笑的人嗓音浑厚低醇,他似乎是低声在与人交谈,压着声音只是笑,而与他交谈的人却微微扬了声音,用颇为甜美的声线赞了声:“这女孩儿真有个性。”
那发笑的人闻言哈哈大笑:“对啊,她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不过说她是女孩儿,嗯,这话得改改,女孩儿是没长大的小姑娘,阿纯已经长大了。她呀,再过几个月就26了。”
叶纯闻言,瞬间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那是......
她不可置信地想,那是——甘哲!他真回来了?!
她下意识转头寻找,他坐在她的斜后方与她隔了三四排,笑得露出一排牙齿冲她招手,他对面的女孩儿小卷发齐肩皮肤白皙,对上她的视线后自然大方地点头微笑。
真是一对璧人呐,叶纯酸涩地想,他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身边从来不缺人,女朋友一个赛一个漂亮甜美。
这么多年不见,他比以前晒得更黑,身材更结实,看着也更可靠,也比当年笑得,更能精准地叩响她的心。
叶纯扯出一个僵硬而客套的笑容,回头默然垂首,茶杯中的水面上,她的面容随着水波微晃:那里面的姑娘不美不甜不娇柔,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她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了钱包出来,在茶杯下压了张钱币,默默起身推开座椅,挎上包推门走出了咖啡厅。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就像是她,突然走进了某个时空的裂隙。
待甘哲跟对面的女孩儿说完抱歉,我去跟她打个招呼,一抬头便愣住了,那个适才还存在感极强,浑身缭绕高冷光环的女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他连忙快步追出去,好在这一次,叶纯只是在路边等车并未走远。
甘哲紧赶几步追到她身后,正想开口喊他,嘴张了张却没出声,他唇角猛然抿出几分笑意,捻手捻脚挪到她正后方,右伸手握拳迅速击向叶纯右肩。
拳头带出一阵疾风,扫起叶纯耳下几缕发丝,她瞬间觉察,侧身抬手格挡,左手握住甘哲手腕向前拽,右手竖掌冲着甘哲手臂就要切下去,甘哲也不管她动作,身子顺势前扑,左手臂环上她的腰,闷声地在她耳边笑着道:“叶小蠢,是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就说小叶子不会安生相亲哒~小甘子偷笑ing,乐坏了吧?
☆、青梅竹马相见惨!
叶纯被她搂住的时候,姿势已经变了型,掌刀直冲着他脖子削过去,甘哲喊得惊天动地,松手跳开两步,伸手揉脖子:“阿蠢!我擦,疼疼疼!我脖子抻着了!”
“该!”叶纯哭笑不得,“让你大马路上发疯。”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手上出力了嘛?”甘哲疼得呲牙咧嘴,“这么久不见,你都练成开山掌了。”
多年不见,再见——叶纯抬头在心里默默描摹他,近在眼前的眉眼——再见不如怀念,眼前这人,是撑起了她十丈软红尘的人,也是随时可以使之崩塌的人。勿论她回避了这段感情多少年,做了多少思想建设,一旦相遇,她依然只有丢盔弃甲的份。
“你就贫吧!我也没出多少力!不然你这脖子还保得住?”真是又想远离又忍不住想靠近啊,她叹了口气,拽着他领子把人扯到面前来,踮着脚,拨开他的手道,“你别瞎揉了,我瞧瞧......”
叶纯比甘哲低了一头多,微微踮着脚尖一手扶着他肩膀,半靠在他身前,甘哲抬手握住她腰,帮她稳住身形,动作自然得就像呼吸一样。
甘哲矮身,下巴擦着叶纯耳朵,叶纯伸手轻按他脖子上的筋。阳光正好,他心里莫名的安静,在他们身前喧嚣的车水马龙、喧闹的人群,似乎都被隔出去很远很远。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男女不忌,抱在一起摔跤互殴模糊了性别。
而现在,一晃眼,他们都长大了。
“叶小纯。”甘哲在她耳边低声道,“见我跑什么?还笑得那么生疏。”
叶纯耳朵怕痒似得偏头躲了躲,没回答,她想,她不愿意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热,这种话十年前她不会说,现在也照样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么?”
叶纯嗯了一声。
“小时候话挺多,长大怎么这么腼腆了?”
叶纯叹气,声音轻轻浅浅,合着周身的嘈杂,似乎被衬托出些许哀伤的味道。她理所当然道:“长大了,总归就变了,哪里还能跟小时候一样呢。”
“是啊,你也长大了,还学人家相亲了。”甘哲半是喟叹半打趣,叶纯闻言,手下动作顿了一顿,自嘲地笑道:“没办法,我嫁不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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