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子,你过来呀,就挨姐坐吧。”
青年看了看她,除了不信任和怀疑,却仍然站住的好像并不打算动。不过也是这样的眼神,很快又是带着明显的疑虑投向了那姑姑。
姑姑微笑了,却是让人不安,佯装地扭出了一脸亲切。
“儿子,你二姐叫你呐?她在招呼你,怎么不回答呀,你应该是回答才对。”
“是的,我听到了,姑妈。”那青年歉意地向方利秀点了点头。
那姑姑又说;“知道吗,你姐姐利秀为什么喊你,当然是因为她想你,心疼你这个兄弟!秀妹子学校该有多忙啊,但她还是得回来,想办法抽时间也得回来,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关爱。我们也一样,大家都真心疼爱,关爱着你的嘛!”
那青年似有着感动的点了头;“是的,其实这心里早就知道,而且也理解。所以姑妈请相信,对于在坐的,我生命中最亲的亲人关爱,我也是诚恳地铭记在心的。”
好像还是自己疼爱的弟弟说话,方利秀点头,那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似乎姑妈也因此有了变化,说的话包括语气,好像也变得自然多了。
“说得好,铭记在心。就你说的这句话,姑妈信了我民子,到现在还是好样的!”
那青年像有些感动,接着又是诚恳地说;“谢谢姑妈,其实我也是非常希望,一直在要求,自己能够对得起你们的爱护和信任!”
姑妈好奇地看他,微微有些激动地说;“这行啊,非常的好!那么过来呀,儿子,到你姑妈这身边来?”
可是方利民不但没有动,并且还用了一种方利秀不曾想到的,既沙哑,又郑重其事和恳切的语气来说话。
“姑妈,你一早来电话机关,让他们通知我马上赶来,一定要来,我知道后马上就赶来家里了。而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还是希望,能够就事论事,实事求是,以平常心来看待问题。这可以吗?”
“民子,有你这样和姑妈说话的吗!”那姐夫说,明确地表现出了他那反感的态度。
但姑妈却又是截然相反,因为她几乎少见的态度和蔼可亲,而又语气特别柔和的亲切。
“可以,完全可以啊。只要你听话,够懂事,当姑妈的也得发扬民主,当然就听你的啦。”
“谢谢姑妈,记住你在答应我了。”
姑妈居然也是干脆地说;“我说过了答应你,好儿子!姑妈虽然是女人,不过在单位里,历来也是说话算数的一个人。那么孩子,你过来吧,到姑妈面前来,让姑妈看看你,为什么这些天,你会变成了这个样儿?”
“姑妈这意思,是认为我变了吗?”
“不但变了,而且你还瘦了,瘦得这样儿,姑妈都快认不出了!”
那青年表情茫然地摇头;“好像不至于吧,因为暂时的休息不好,健康不至于会有问题。”
“有问题,恐怕还是大问题。知道吗,儿子,看到你这种瘦,这心里就心疼。知道姑妈为什么要心疼,因为我方家的后代,你同建华一样,也都是姑妈的心肝呐!儿子,为什么不过来,快来挨在身边的跟姑妈说话,一家人像过去那样说话--”
不过,当犹豫的方利民,那迟疑的眼光离开姑妈,落在了方利秀手上的文件时,似意识到什么,那脚下马上也停住了。而脸上的表情,随即也变得一阵格外的凝重。
“不,不必要拐弯抹角,有什么话,还是请直接说好了。”
“自己的问题呀,民子,你想让我们怎么说?”姑妈说。
方利民点点头;“首先,请相信我作为一个成年人,是非曲直应该有着理性的判断。而我也更希望,也请求你们,能够还有必要的尊重。”
“尊重?啊,当然尊重!”那姑妈虽然不满,却是克制情绪的点了头。
不过就在这时候,方利秀却突然发现兄弟脸颊那潮红中,却好像有着某种不正常的冷白。出于担心,她有些不安地问道;“民子你说实话,你心里,这感觉怎么样?”
“我什么感觉怎么样,二姐?”
虽然他是明显的抗拒,但方利秀又继续说道;“民子,你好像是生病,难道真的就没有感觉吗?”
方利秀的关心,在弟弟看来根本就是充斥了某种的意味,因此警觉地看她之后,那回答的声音也有了倔强。
“看来你也是怀疑了,认为我这是在生病。但不是,请放心,只要襟怀坦白,人这自我感觉应该是良好。”
“你病了,民子,你真的是生病!”姑妈说。
“怎么,原来都认为我生病了?”
并没有理会青年的失望,那姑妈几乎是变调的声音说道;“而且,你病得还很不轻!傻儿子,当一个人,特别有病的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帮助,特别亲人的帮助。所以我们现在都来帮助你,工作忙,走不开也得来,因为我们一家人嘛!”
方利民也诚恳了声音地说道;“谢谢,很感动,也完全地理解。但我还是要说明,自己现在的状况,无论内在和外表,同以往一样都非常的正常。”
那姑姑摇头道;“不,儿子,你真的是生病!为什么姑妈要说你在生病,是因为你误入了歧途,明白吗,你上当受骗了!”
“如果上当受骗的话,应该是不会,姑妈说的这种糊涂,我至于吗。”
“你应该是糊涂了!不过人都可能做错事,只要勇敢承认了,这才算得上真正男子汉嘛。”
然而,并不等到神情沮丧的他说话,他的大姐方利风却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地喊叫了起来。
“算了吧,姑姑,和这种人??拢??揪筒槐匾? ?p> 众人的目光中,那弟弟却是一脸无奈,就像妥协一般的说;“不想??拢??胨凳裁矗?悄阕约壕退岛昧恕!?p> “不是我想,而是方利民你自己,看你好上的,都什么样下流的肮脏贱货呐!”
虽然她这种辱骂的刺激,让方利民顿时又涨红了脸,但他还是那压抑的声音说道;“这不难回答,首先,她不是货,而是千万女性中的一个女子。其次,作为共和国公民,由于同样享受着我们一样的权利和义务,所以,就事论事的同时,请给予胡苹应该的尊重。”
“过去干尽了那么多坏事,就那种货还想要尊重,不会鬼迷心窍了吧,你方利民!”
“过去并不等于现在,至少现在我所认识的女孩,她同样心灵干净,也完全的清白。”
姑妈厌恶地摇了头;“这意思,她就可以去爱??咳问裁囱?娜耍??伎梢粤寺稹!?p> 虽然受到刺激,但方利民还是克制而绝强地说;“不,姑妈,怎么可能任何人,应该是值得她去爱,同时也爱她的人。并且也只有这种情况下,胡苹才有可能真正地付出感情!”
“这样的话,那个值得爱的人,该不会,他就是你了吧?”
想不到,方利民却仍然平静地说;“谢谢,不知道自己是否够格。但是做朋友,比如可以信赖,彼此交心的朋友,为什么又不是可以。”
由于他这样的回答,霎时间,客厅里静了下来,却是一种让人难耐的古怪沉寂。
第四十八章玩了一下
尤其这时候,大姐夫妇为什么催促她尽快赶回,用不着再来提醒,方利秀也完全明白了。只是这种明白,在她却无异于一记晴空霹雳,以至于瞪看那兄弟,好半天的回不过神来。
而她同时也相信,手中材料上,这名字胡苹的坏女孩,和昨夜里从伍兰芬嘴里听说的胡强那妹妹,应该就是同一人。
想一想现在的伍兰芬,两个生死相许的情侣,他们现在又是何样可悲可叹恶梦一般的现实,方利秀这心就不只是恐惧了。甚至受到的震撼,远比那时候大街上忍受着风雨雷电的恐怖,还要震慑人心的强烈,以至于内心里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堕入了绝望的冰窖。
抖动着手的翻看材料,但用不着仔细看,这种声名狼藉的女子,其实脑子里早就有过记忆的痕迹。于是眼光投向自己兄弟,这心就好像碎裂一般苦涩的难受。
为什么,为了什么啊,一家人最是疼爱,分明也放心的弟弟,按说该是成年了,却偏偏喜欢上了那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不良女子。
不是有自己的理想吗,却又如此不负责的自甘堕落。曾经发誓要进行的人生奋争,以及服务于社会的抱负,难道他信誓旦旦的这一切,都要因此而彻底放弃了吗。
不过,正当这位姐姐痛心疾首,为此而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时候,大姐方利风却又是爆发一般,深恶痛绝而又是狂躁地喊叫了起来。
“方利民,你到底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那么一种下贱娼妇,居然还交什么**心!用一下脑子吧,你们根本就是不同身份地位的两种人呐!”
“身份地位吗,好像不明白了。姑父的话,*人的奋斗,也包括为了天下人的社会平等。请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样体制下的社会,人和人之间又开始了身份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