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把式只得无奈放弃。
叔爷爷再三交待兔兔不要跟厌厌碰面,天一亮就去傻把式家踩缝韧机,自己摸索着做衣服。
那段时间的中午,厌厌时不时从杂物房慢悠悠走出来,坐在台阶上,用手挡着额头,抬头眯起眼睛看着太阳发呆,不知道那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望就是好久,直到被刺眼的太阳晒得流泪才低下头,反反复复呢喃着美男的名字。
当然,洗澡还是每天必需的功课。好在当时已经是夏天,水不用再烧热,小叔叔跟小猪弟抬回来,直接从缸子里舀出来就能用。
厌厌突然安静了下来,倒使叔奶奶更加不放心,她已经顾不上厌厌被欺负这事情是否光彩,主动去找村里一些关系好的婶婶,嫂嫂们来劝解厌厌,劝她从美男的牛角尖里走出来。
但那些婶婶,嫂嫂们反复重复再反复的口水,没起一丝一毫的作用,厌厌空洞的目光游离好远,好似跟她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
放出来不到半个月,一个穿灰蓝色衣服的老汉差点遭了殃,还好厌厌刚冲下台阶,被坐在台阶上面吃饭的二叔叔扔下碗,从背死死抱住了。
等老汉路过很远后,二叔叔放开厌厌,准备继续回屋吃饭,疏忽防备之下,被厌厌反过来修理了一顿,脸上被抓得稀烂。
大叔叔干活回来后,才把武林高手厌厌从二叔叔身上拉起来。
被大叔叔拉起来后,厌厌在放出来10多天后,第一次尖声哭嚎,用尽了世上的恶毒语言,咒骂大叔叔,骂他在结婚当天,不该阻止二叔叔踹门把她扛到美男家去,害了她一世。小猪再次膜拜厌厌娘娘的神逻辑。
二叔叔估计是看她被关了那么久,那段时间的样子也特别可怜。便随她的爪子死命招呼在身上,脸上,没有还一下手,面对兔兔从心底里的心疼,无所谓地笑着说:没撕烂衣服就好,肉反正还能长新的出来!
火冒三丈的叔爷爷又要把她关进杂物房,大叔叔跟叔奶奶都说不能再关了,再关真要癫了,以后看紧点。
兔兔的信寄出去快20天后,邮递员叔叔终于踩着单车来了,可是带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兔兔的信被从青海返了回来。
兔兔哭着又写了一封蝌蚪文,托三鸡公去寄了出去,又过起了掰着手指头等回信的日子。
在兔兔翘首以盼美男回信时,大叔叔却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他要娶婆娘了,并且是一托二,婶婶已经怀上了娃。
老丈人是河对面的船老板,大叔叔每天晚上帮他守船,守着守着,把他家小女儿守大了肚子,并且嚷嚷着非大叔叔不嫁。
船老板很是看得上我那看似瘦弱,实则处处透着爷们气的大叔叔,对女儿非他不嫁的吵闹,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带着媒人主动找上了叔爷爷家。
叔爷爷跟叔奶奶喜得不知所已,特别是得知婶婶肚里还藏着一个时,至去年斗牛事件后,叔爷爷第一次开了笑颜。
两家爹娘慎重会唔后,叔爷爷当天就找风水仙看了个黄道吉日,在第八天就把喜事给办了。
时间苍促,准备工作不足,到了当新郎倌那天,我那一辈子没穿过一件新衣服的大叔叔,从去年斗牛当天结婚的邻居叔叔那里,借来新郎衣服穿了一下,邻居叔叔个头稍比大叔叔高大,穿上去松松挎挎,不太协调。但大叔叔跟大婶婶都不以为意,俩人手牵着手,欢天喜地轮番给吃酒席的亲朋好友们敬酒递烟。
大婶婶是粗壮型,比大叔叔高半个头,身材也比瘦削的大叔叔壮实许多。给村里一些20来岁,还没有讨得婆娘,只能对着别人的老婆讨讨嘴上便宜的叔叔、哥哥们敬酒时,那些满肚子淫水却没地方发泄的二愣子们,大肆开他们玩笑,大致就是笑话他们这一对,到了床上就如夏利车的发动机,装在了大型中风卡车上的意思。
起先大婶婶还有点难为情,被笑得多了,直接反击了回去:男人不是长了副高壮皮囊就有种,我家景新虽然个子小,却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是的,小猪十二万分的同意啊,我的大叔叔,虽然个子矮小,却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家里的顶梁柱!
结婚那天,大叔叔感慨地跟我爹说:这世界真小,弯来绕去,走哪都是亲戚,上次邻村煽动干架的阿嫂,竟然是年梅(大婶婶)的亲堂姐,我们前段时间还打得死去活来,现在倒成了自家人。昨天在年梅家看到她,唉,样子很是可怜,到处跟人抹眼泪,说自己男人好端端地被打断了一条腿,脑袋也被打坏了!
不是所有有点裙带关系的人就能称之为亲戚,也不是所有亲戚都心怀好意 !重情仗义,对亲人掏心掏肺的大叔叔,估计死都想不到,这门所谓的亲戚正是导致他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刚刚苦尽甘来世界的使作俑者;也没有任何人能想到,那场两败俱伤的世界大战会给我家带来永远无法挽回的伤痛。
☆、第九十四章 厌厌初识恶魔
大叔叔办酒席,叔爷爷担心厌厌攻击酒席中穿灰蓝色衣服的人,便把厌厌锁在了杂物房里。
等酒席吃完,大部分宾客陆续离席时,听厌厌在房里哭嚎,砸门,叔奶奶不顾叔爷爷反对,给厌厌开了锁,指使本来在台阶上捡鞭炮的小猪去给厌厌盛饭。
我只好忍痛眼睁睁看着一个没有燃过的大炮,被小叔叔跟小猪弟争抢,最后壮实的小猪弟取得胜利,把大炮抢过来装进了裤兜里。当然如果我去参战的话,他们俩一贯柄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会把大炮乖乖让给我。
给厌厌盛好饭,特意跑到厨房夹了些菜给她。
她接过晚后,我便开心的抖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回台阶上捡鞭炮。没过多久,便从厅屋里传来厌厌的叫声,跟一个苍老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挣扎声。
刚好跟小叔叔在抢一个鞭炮,小猪对厅屋里的声音操心不过来。想着反正就是厌厌娘娘打个人而已,见多不怪。
等我抢完鞭炮,记起厌厌打人这茬事,跑到厅屋里看把戏时,这次不同以往,厌厌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桌角一个倒霉催的老爷爷,犯了厌厌娘娘的大忌,穿的衣服正是灰蓝色,还是中山装,跟利宝傻子那几次穿的款式都一样,脸上好多油渣,头发上滴着油水,拿着一块旱巾在擦那张悲苦、愤怒的脸。
有个陌生男人跟厌厌相对而坐,第一眼看过去,觉得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皮肤很白,剪了个当时来看比较高大上的老板头,顶着脑门稍微立起来一两公分,头上貌似打了发胶,坚挺竖立, 穿了件竖条纹的衬衣,坐在厌厌身前,跟厌厌小声在嘀咕着什么。
厌厌难得的安静,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看着桌上被她打翻的一片狼籍。
那男人不管不顾厌厌的态度,一直对着厌厌小声说话,好像是在劝她,看着厌厌的眼神里,能感觉出他那种无可置信的惊艳与惊喜。
小猪从小就有点好色,站在厅屋门里,手里抓着几个鞭炮,看了他们两好几分钟。
我爹娘,大叔叔,大婶婶,叔爷爷他们,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在房间里陪大婶婶家的父母吃饭喝酒,气氛喜庆热闹,没有人关注厌厌把来喝喜酒的老爷爷打了一顿,也没有人特别注意,有个男人好像骑着白马而至。
平常不把穿灰蓝色衣服的人脸上抓得个二五八铆就绝不甘休的厌厌,那天在那男人的小声嘀咕下,只把一碗汤淋在了老爷爷头上,就收了抢放了手,静静坐在桌前,不声不语。
但是厌厌啊,不是所有骑着白马而来的骑士就是王子,也许他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着大红色套装的大婶婶出来。看到了桌子边坐的男人后,喜庆的脸上倏的变了颜色,她走到那男人面前,用力拖着男人的胳膊,把他拖到台阶上的柱子后面,沉着脸色,小声但毫不客气:奶油(她说的另一个名字,但那男人确实长得很像奶油小生,所以就叫他奶油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的娘家代表可没请你。
那男人歪了下嘴角:哟哟哟,这刚进这家门,就不把娘家哥哥当人了?还是玉香姐(那煽动吵架的泼妇)待我好,去了她家炒菜备酒,那叫一个好客。
那一个动作,使小猪之前对他的好感完全荡然无存,也许人的眼缘就是这样,轻浮没品的人,一个动作就能看出他的斤两。
那男人撇嘴角的动作,可能他自认为潇洒之极,但看在外人眼里,却显得痞痞的,心术不正。
你在外面怎么糟蹋妹子我管不着,但我的家人,你可千万别打主意!大婶婶语气很重的警告他。当时厅屋里没有几个人,大人,小娃子都有自己关心的事情,只有色小猪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切。
我还真没想到,这破山沟沟里,还有这样的绝色,看来玉香姐没有说虚话,这一趟算是没白来!奶油惊叹的语气轻浮,邪性。
你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来我家!大婶婶用力去推奶油,把他差一点推进了台阶下的臭水沟里,他嫌弃的捏了下鼻子,不顾大婶婶的阻止,走进厅屋,拍拍厌厌的肩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你记住我,我叫奶油,河对面的估计还想倒点什么尿,被大婶婶连拖再推给拉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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