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 (小砂砾儿)

“先生最近很忙吗？”

“也不是，傍晚的时候出去的，告诉我不用留门，他不回来了。”

“喔，知道了。”

说完这些我就上楼了，给照常史鉴复习了今天课上讲的和明天要讲的，下楼吃了饭我就准备离开了，

“阿姨，今天我不在这里过夜了，我有东西要回家取，明天讲课用。”

“好的小姐。”

我一直没提过，其实史震天是个单身，史鉴的娘生他时去世了，而史震天这么多年倒是孤身一人，没什么绯闻。也许是因为他做的事情的特殊性吧。

我一听说他今晚不回来，我就预感行动就在今晚，因为他很少夜不归宿，至少我到他家后他没有过。而我们在截获货品后，就要暗杀掉史震天。我来到书店，把消息告诉了老杨，老杨说刚有人回来说史震天去了他家的3号码头，交换了消息后就匆匆离开了。先回到家，换了身行头就悄悄离开了家。来到了3号码头外，我没有走正门，从侧面翻墙进入，我纵身一跃压在了一个人身上，我不知道是谁，没有说话，撒腿就跑，可是那人跑的比我快，三步两步就赶上了我。我们动手打了几下，只听那人说：“怡然，是你吗？”

他知道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好熟悉。

“青木哥，”就在那一瞬间我认出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俩异口同声的说到，

“执行任务。”我们又一起说到。

“史震天和他的幕后交易？”

“嗯。”

“我们先别管这些了，看到远处没有，微弱的灯光，估计他们人在那里，我们先过去吧。”

青木哥看到我的身手，充满了疑问，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我俩没有计较彼此的身份，只知道是为了同一个任务，此刻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此时我们的同志和青木哥那边的同志早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我们一声号令，战斗随时打响。我和青木哥来到码头附近，透过码头的灯，我看到史震天的车子就停在等下，而里面做了三个人，他们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他们在等待，而我们伺机而动。

一刻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知道一个小时候，远处的江面驶来了一艘船，那船在向我们慢慢靠近。当船泊在了码头后，我们俩同时发出了信号，战友们冲进来。

他们冲上了船，而我俩的目标是史震天。我知道当我们的人冲向船的时候，肯定是一阵混乱，混乱当中，史震天一定开车逃跑。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们的车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稳稳的停在那里，而我们的人已经冲到了船的附近，船舷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排持枪的日本兵，向岸上的人扫射开来，我们的人猝不及防很快就有了伤亡，而此时我和青木哥已经靠近了史震天的车，原来他们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离开。激烈的交火持续了半个小时，而此刻船上的人看没法卸货竟起锚离开了，我和青木哥一商量，暂时还不是杀史震天的时候。放了信号灯，我们的人就撤离了。

出师未捷，还损伤了一些战友，大家情绪低落。看来我们低估了史震天和他的幕后交易，难怪多次想要有所突破都没能成功。

安顿了同志们我就回家了，当我到家的时候发现青木哥已经在了。

“怡然，咱们聊聊吧。”

“聊什么？”

“先聊聊我么彼此的身份。”

“好呀，我是z党。”

“我是g党。”

“青木哥，我信你不会出卖我，所以我告诉你。本来我以为我会牺牲，没想到还活着要继续完成任务。”

“你什么时候加入z党的？”

“就是和你分开的这几年，我离开家找你的时候，被z党救了。”接下来我把我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了青木哥。

青木哥不敢相信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甚至不能相信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久经沙场的女汉子。

“那我要好好感谢他们，他们在哪里？”

“就是孙大娘一家人啊，你见过的。”

“现在z和g两党合作，可是未来一定有一场战争，我们……”

“青木哥，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都会好好的，不是吗？”

“对，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既然今天执行任务碰到了，我们就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接下来我把我和史震天的关系和他说了一下，

“今天货物没有截到，所以我就放弃了对史震天的暗杀，因为货物始终要下船，我跟上史震天就一定会找到货物。”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在他家一定要万分小心呀。”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还想我们一家三口过过小日子呢。”青木哥被我逗笑了。

凌晨青木哥就悄悄离开了，他怕万一史震天派人监视我，对我不利。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学校，下午没课我就去了史家，史震天看到我来了，高兴的出来接我，“小青妹妹来啦？”

“是呀，昨天晚上没看到你。找你有事今天就早早来了。”

“有事就说。昨晚去了下外地。”

“我娘在家里下田受伤了，伤了骨头，我们那里的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手术以后伤口愈合有问题，发炎化脓了。前几天托人捎信给我了。震天大哥，你认识的人多能帮我弄点阿莫西林吗？我这几天要请假回去一趟。”

“阿莫西林现在是违禁药品，不太好弄，不过上海大，物资丰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待会打给我朋友问问。”

“先谢谢了。”

“妹子不用客气哈。”

我说我要离开是为了方便我接下来的行动，我说要阿莫西林是想找到上批货物的仓库。而史震天一定会给他的跟班打电话去库里取药，所以我让老杨安排人跟上了史震天的人。没出三天，仓库就找到了。当我拿到史震天给我的阿莫西林后，我就坐火车离开了，接下来我就真的消失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和青木哥这一次对整个行动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先派人混进了码头仓库当起了工人，得到的消息是，“码头仓库戒备森严，外人很难靠近。而且看守都是日本兵。”

如何进入到码头成了我们面前的难题，如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的人把码头地形摸了个一清二楚，并且发现码头上有两个仓库是有兵看守的，一个是上次盯上的那批货，另外一批是军火，可是敌人怕引人注意并没有拍重兵把守。这两个仓库分出码头的两个方向。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有了办法。先佯攻然后暗度陈仓。那天码头新靠岸两只船，我们选择了这一天行动，是因为两个仓库之间的过道摆放了很多货物，这些为我们撤退争取了很多时间。

一边攻进看守相对较弱的军火库，另一边等看守的人去援救军火库的时候发起进攻。敌人顾头不顾尾，我们不到20分钟就把货物用拉车拉出了仓库，具体细节不再详说。

伤亡肯定有，可是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了，为此青木哥也受了点轻伤，也是这一天我第一次走进青木哥在上海的家。他之所以不带我来，是因为他认为军统的人心狠手辣，怕以后有什么变故对我不利，可是如今我不能回自己家，他也就带我来了。

几天以后我再一次走进了史家，因为我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史震天看到我的一刻开心的嘴角笑到耳根处，我心里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此刻我竟成了一只“美女蛇”，成了史震天的劫数。

为了避免时候麻烦，我下了一剂猛药。上班几天后的一天我来到史家，晚饭正要开始，桌上有一大碗鱼头汤，这是史震天最爱喝而且每天都喝的汤，趁大家还没来我把事先准备好的**放进了汤碗里，为保万无一失和避免怀疑我也喝了那汤，只是分量很少，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出院了，而史震天再也没有走出医院。

一个月没见青木哥，他似乎老了几岁，看的出这一个月我在死亡线上挣扎，他也在陪我。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抱着我哭了。

“怡然，我真是怕，从没有过的怕。”

看着青木哥我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心疼的感觉，我想和他一起过日子。

第四十七章 团聚

上海的局势依然紧张，在暗杀掉史震天后，我和青木哥就很少见面了，为了保护彼此的安全，他深知他组织的手段，他怕我成为他的软肋。

在那之后我们又完成了几次小的任务，转眼1944年接近尾声，春节就要到了，而我已经来到上海将近一年，除了暑假回过一次大陈庄，想想我也有半年没见到思青了，很想他。每次看到别人家一家团聚的时候我就特别期待，又特别失落。

中国人就是这样，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春节永远是一个举家团聚的日子。人们可以忘记战争带来的痛苦，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丰盛的年夜饭，想到这里我就想要回去，想回去吃家乡饭，也担心家里人在大陈庄是否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