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没有说话,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一幕,沈宁澜喜欢的是男人,所以他这样握着她的手也没什么,反正他又不喜欢女人。
简沫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后,对男人的亲近总是有点排斥。
简沫没有再挣扎,沈宁澜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他没想到,心理医生这个理由这么好用。其实古往今来,医生对于病人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医生的建议病人一般都会听进去,为了命或者心理健康。
简沫虽然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一个男人亲密的握着她的手,但是沈宁澜带着她向上爬感觉轻松不少,简沫心里的不适应慢慢就放下了。
反正他喜欢的是男人,简沫心里总是冒出这句话。
这一路上,沈宁澜也在沉思,他为什么要对简沫这样好,她爬不动,他等她就是,为什么要牵着他。
他不明白。
想着想着他就明白了,爬山是他提的,那么简沫的安全他就有责任,所以他牵着她的手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没忘记简沫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走梯子摔倒了。
这一段路两人各怀鬼胎。
到了亭子里,简沫激动的挣开沈宁澜的手,一股脑的坐到石凳上,然后开始用手捶打酸胀的大腿。
沈宁澜站在原地,失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最后轻轻的将摊开的手掌握成拳。
简沫从包里拿出水和零食,将零食放到石桌上,拆开一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她看见沈宁澜只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后就放在一边,然后歪着头像是在看山上的风景。
简沫好心的将零食往他面前推了推,说:“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沈宁澜回头瞅了一眼花花绿绿的零食,淡淡地说:“不饿,谢谢。”
不吃就算了,简沫也不想再管他,他要是饿了自然就知道吃了。
歇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往上爬。简沫补充了水和食物后,精力像是好了不少,再走起来,脚步快了不少。
随着他们越往高处爬,本来还是艳阳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风也渐渐变大,简沫的长发随风总是往她脸上飘。
天气状况越来越差,等快要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第六章
一场大雨没有征兆的说来就来,简沫和沈宁澜最后被淋成了落汤鸡。
还好不是冬天,否则他们肯定直接冻成冰棍。
简沫感觉穿在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一起,风一吹,冷的她瑟瑟发抖。
她的包里只有水和零食,并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替换。
沈宁澜的衣服也全部湿透了,但他样子一点也不狼狈,像是刚出浴的美男一样,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和不快的表情。
大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风刮在她的脸上有些疼,雨水顺着她的发尖流到脸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们快找个地方避雨。”简沫哑着嗓子说。
沈宁澜看了她一眼,再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恐怕他们还要走一段路才有能避雨的地方。
沈宁澜眼里露出担忧的神情,鼓励的说道:“坚持一会儿。”
再次他重新握住简沫的手,带着她加快脚步往上爬。
沈宁澜心里忍不住咒骂道:“天气预报这次坑爹了啊,这么大的雨居然没有给预测出来。”
他们在赶了一段路后,简沫的脸色又开始变的苍白,好在她精神还不错,一直能跟上沈宁澜的步调。
终于在半山腰出现了宾馆,酒店,超市等建筑物。简沫感觉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再看这些建筑物,真他妈的亲切啊。
沈宁澜找了一家宾馆,他订了两间房。
简沫在房里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宾馆里的浴袍,拿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里发出嗡嗡的响声吵的她脑袋瓜子生疼,她感觉脑袋里面像是越来越沉重,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遭了,看样子是感冒了。
简沫忍着头脑的晕眩快速的吹干头发,等她放下吹风机,正准备起身去倒杯白开水,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宁澜在房里洗了个澡,然后从包里拿出感冒药吞了两粒,想到隔壁房里的简沫,他拿着药去敲简沫的房门。
他敲门的节奏不急不缓,三下过后,站在门外等着。
半天里面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沈宁澜感觉奇怪,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回到房里拿着手机给简沫打了一个电话,手机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
沈宁澜眉头微蹙,嘴唇紧紧抿着。
他到前台说明了情况,宾馆的服务人员用备用钥匙打开了简沫的房门,沈宁澜走进去就看见简沫面色潮红,嘴唇干燥苍白的倒在地上。
沈宁澜心突然有点窒息,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抱起躺在地上的简沫。
他将简沫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摸摸她的额头,很烫。
沈宁澜倒了一杯白开水,掰开简沫的嘴唇,硬逼着她将感冒药吞了下去。然后再喂简沫喝了几口水。
沈宁澜在简沫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她潮红的面色,紧闭的双眼,沈宁澜怕感冒药不能有直接的作用。
他到前台询问半山腰上有没有小诊所,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没办法,为了照顾简沫,沈宁澜在她的床边守了一夜。隔一段时间喂简沫一次白开水,并用沾水的毛巾给她敷额头。
关于用毛巾敷额头这个做法,沈宁澜在今天之前并不会,他为了能够尽快让简沫退烧,他用手机百度来的方法。
早晨天刚蒙蒙亮,简沫就醒了。在一场悠长的梦里,简沫将过去许多的事情都重新走了一遍,小学时期的调皮捣蛋,中学时期的青春叛逆,大学时期的甜蜜感情,以及工作时期的情变……
简沫觉得梦里自己笑的真实,哭的酣畅,梦里她比在现实里要诚实的多。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不是她睡了三年的房间,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声音。
突然她想起来了,她昨天爬山,然后淋雨,再然后她感冒晕倒了。
她动了动眼珠,看见离她床铺不远的小沙发上睡着一个男人。简沫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正侧对着简沫的方向。他的眼睛微微闭着,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鼻梁高挺,睡着的沈宁澜有股淡然温和的气息,不似他醒来时那种冷漠不可靠近的感觉。
他在她房里守了一夜么?一想到这种可能,简沫心里顿时有点感动。她禁不住感慨,医生做到这个份上也挺不容易的,陪吃早饭陪跑步,周末还陪游山玩水。
难怪他那么肯定能够治好她的心理疾病,沈宁澜也蛮拼的。
沈宁澜其实在简沫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隔着一层眼皮,沈宁澜能够感受到简沫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她能够这样盯着他看这么长的时间,说明她的病应该好了许多。
沈宁澜心里松了口气。
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沈宁澜缓缓地挣开眼睛,然后做出刚醒过来的样子,他的视线恰好不偏不倚的和简沫的在空中相遇。
俩人互相对望了半天,最后简沫先败下阵来,她尴尬的偏了偏头,说:“谢谢你。”她的声音很小,嗓子沙哑的厉害,昨晚发烧对声带有影响。
沈宁澜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简沫床边,很自然的用手摸了摸简沫的额头,释然的说道:“还好,已经不烧了。”
说着转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给简沫。
沈宁澜在床边等简沫喝完水,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看了一眼窗外,说:“时间还早,你要是累了可以再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再叫你起来吃早饭。”
简沫感激的看着沈宁澜,乖巧的嗯了一声。
沈宁澜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已经烘干的衣服,然后来到卫生间梳洗。沈宁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边沾满白色的牙膏泡沫,眼睛下面有若隐若现的青色。
他照顾简沫一晚上,前半夜简沫又哭又笑,还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梦话。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
昨天晚上简沫情绪表现的最激烈时好像在叫云湛这个名字。
“云湛是么?”沈宁澜将嘴里的泡沫水吐到梳洗池里,轻声呢喃。
看来简沫对男人提不起兴趣是受这个男人的影响,大概是情伤。
沈宁澜没有兴趣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只想让简沫对她提起兴趣,那么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隔壁的简沫不知道被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
早饭是沈宁澜准备的,简沫昨晚没有吃饭,又发烧了一夜,肚子里早就没有存货了。面对清淡的早餐,简沫食指大动。
吃完饭,昨天狂风大作的天气又放晴了,简沫感觉身体里能量满满,想到山顶上去。
沈宁澜倒是没有阻止她,他退了房,确认了天气状况不会像昨天那样说变天就变天。
沈宁澜买了两张上山顶的缆车票,既然简沫想上山顶,那么选个最好的方式。他考虑到简沫的身体状况,他可不想爬到半路简沫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