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摆出这样的脸色,因为愧对楼佑析的母亲,所有他向来都只想给楼佑析最好的。可是如今,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却是硬生生地把他大儿子送进了监狱里。
这是报应吗?
看着兄弟相残的局面,楼姚琛不禁痛楚地想着。
“哦,爸爸啊,怎么了?”他像是没事人一般,脸上的笑还是一贯的温和。穿着一件白衬衫,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转身凝着自家父亲,无辜地摊了摊双手,“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爸,楼氏集团是不是该换新总裁了?”
“你坐上总裁的位置就是以你大哥进监狱为代价吗?”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楼姚琛失了一贯的冷静,气恼地吼道,“楼佑析,立即给我撤销控告!”
“不可以哟。”半倚在书桌上,楼佑析慵懒一笑,“我是个守法的好公民,包庇罪犯的事情我做不来。再说,爸爸你不是很讨厌大哥吗。把他投入监狱,如此眼不见为不净,岂不是很好?”
“楼佑析!冥轩不会做军火走私的事的!”迈步走向楼佑析,楼姚琛的步子都是颤抖的,他察觉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不然何以连儿子们的心思都无法掌控。有些哀求地看着楼佑析,楼姚琛红了眼眶——
“佑析,冥轩他是你亲哥哥。他可以把总裁的位置给你,但是,我拜托你,不要毁了他一生。”
监狱是残酷的,是无情的。楼姚琛不希望楼冥轩以后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奇怪啊。”看着楼姚琛对楼冥轩难得流露的慈爱之情,楼佑析勾唇戏谑地笑着额,“楼姚琛,你不是很恨楼冥轩吗?怎么,现在,你反倒是站在他那边了。我陷害楼冥轩商业欺诈的时候,你不是睁一眼闭一眼了吗?”
“……”身子不由颤了一下,楼姚琛脸色倏然一白,眸底的情感说不出是愧疚还是其他的。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东西卡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他能对付‘商业欺诈’这件事。所以就随便我人性一回是不是?”微微笑了起来,楼佑析眸底的情感冰冷——
“楼姚琛啊楼姚琛,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我就想不到了吗?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而你,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楼姚琛了。”
薄凉地瞥了一眼呆怔的楼姚琛,楼佑析转身迈步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身形,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楼姚琛不由颤了颤声音,问道:“佑析,你是不是还恨着我?恨我当年抛下了你和你母亲,恨我娶了冥轩的妈妈。你是不是恨着楼家,恨着所有的一切。”
“恨?”嘴角一翘,唇边弧度说不出的冰冷,楼佑析停了步子转身看着悲痛的楼姚琛,“楼姚琛,你觉得给我安上了‘楼家二少爷’的身份我就会高兴吗,就会忘记你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吗?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那……那你是想要毁掉冥轩吗?!”想想楼冥轩,楼姚琛心中不由涌出一阵浓浓的愧疚。红了眼眶,他气急败坏地看着楼佑析,“若是你恨我,报复我就好了,为什么要牵连到冥轩,他是你大哥啊!”
“哼。”微微一笑,说不出的绝代风华,他向来都是儒雅至极的,就算再生气,他也会以温和的笑伪装自己。双手插兜,楼佑析不屑地瞥了一眼楼姚琛——
“楼冥轩不过是一切报复行为的开始罢了。楼姚琛,提醒你一句哟,接下来才是好戏开始。”
心,颤了,凉了,也冷了。
呆怔地看着楼佑析离去,楼姚琛只觉得世界轰然倒塌。那些过往,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纵然拥有万千财富那又如何。年轻时代犯下的错误再也弥补不来了。
楼姚琛恨着楼冥轩的母亲是有原因的。
年轻时候的楼姚琛疯狂地爱上了楼佑析的母亲,秦晴。
可是秦晴出身不好,老夫人门第观念很重,硬是逼着楼姚琛和豪门千金定下了婚约。
这是痛苦的开端。
从那之后楼姚琛和秦晴便误会不断,纠缠,折磨。楼冥轩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暗自设局让楼姚琛和秦晴跳了进来。两人分手,楼姚琛同豪门千金结婚。而就在那一天,楼姚琛才知道秦晴自杀了。
自此以后,楼姚琛便恨上了楼冥轩的母亲,那种恨意又转而到了楼冥轩身上。
楼姚琛知道这样子对楼冥轩很不公平。可是,只要一看到楼冥轩,他就想起那段过往。
伤心,愧疚,悔恨,剪不清,理还乱。
……
世界仿佛在一夕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第二天,楼氏集团的总裁位置就易主了,并且,楼姚琛到警局自首,言明,军火走私的并不是楼冥轩,而是他。
楼冥轩从警局走了出来,风,萧瑟异常……
☆、134 这么多年来,对不起
重新坐在了警局中,心境就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双手被反铐着坐在了椅子上。面前是两个穿着威严制服的警-察。
“沈小姐,你承认商业欺诈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吗?”凝着沈静安,警-察脸色铁青,隐隐之间透着几分阴鸷。
“……”抿着唇,沈静安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她的心思却跑向了男人那边。
冥轩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处理事情。又到底是谁陷害了冥轩。
“沈小姐!”见沈静安不回答,警-察一下子就生气了,阴冷着表情不耐烦地吼道,“请你回答!”
“……”被打断了思绪的沈静安错愕地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审问人员,唇角一勾,嘴角的笑容绚烂无比。
“……”警-察心里那个气啊,和沈静安已经对峙两个小时了,而这个女人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软的不行,硬的也不成,对方还特别好心地反馈一抹笑容,那种感觉……别提了,若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沈静安早已经轮回好几次了。
“不用审了,让她离开。”审问的警-察还想着该怎么撬开沈静安的嘴呢,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大队长,脸色铁青,看来是在上司那边受了不少气。一纸文书放在了沈静安面前,警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签字,然后你就可以走人了。”
白纸黑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沈静安是被人所逼迫才承认她参与了商业欺诈,而那个所逼迫的人就是楼冥轩。
“……”一看到这边,沈静安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了一下。什么逼迫,这是楼冥轩的主意吗,还是……
“是谁起草这份文书的?”没有签字,沈静安抬眼看着警队,眸底的情感带着愤怒,“冥轩没有犯罪,他不会犯罪的!”
“签字!”警队懒得和沈静安废话,让人给沈静安解开了手铐,脸色冰冷不带情感,“劝你尽快下笔,免得我反悔。”
警队态度这么恶劣是有原因的。沈静安是有这重大嫌疑的人,可是上司却一句话不说,就要求他放沈静安离开。
这些靠着关系我行我素的有钱人,警队看着是最生气的。可是顶头上司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心里压着火气,脸色自然就差劲了。
“警官先生,你先把话说清楚……”事关楼冥轩的未来,沈静安自然是要三思而后行,还想据理力争着什么,警队失了耐性,抓着她的手就直接戳了红印,又啪一声盖在了文书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收了盖印的文书,警队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沈静安。
“你!把文件给我!警官先生,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这些受过训练的警-察力气不知道比她大多少了。揉了揉被捏得酸痛的手腕沈静安气恼地瞪着警队,“到底是谁起草这份文书的?!”
“沈小姐,麻烦你离开!”警队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射过去,那些警员立即推着沈静安往出去,面色铁青,不容拒绝。沈静安挣扎着想要讨个说法,身后却悠悠传来了男人温和的嗓音:“安安……”
楼佑析!
回头错愕地看着出现在警局的人,沈静安往楼佑析身后瞧了瞧,并没有看到楼冥轩,眼神一下子就戒备了起来:“佑析少爷,你怎么会在这边?”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楼冥轩现在在哪里。
“来接你啊。”双手插兜,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射过去,那些警员便会意地离开了。楼佑析向沈静安走去,微微笑着,“他们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佑析少爷,你大哥呢?”眼神带着几分疏离,沈静安反馈给楼佑析一抹礼貌的微笑,口吻中带着几分难以忽略的漠然,“他现在在哪里?”
“你的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伸手就要去触碰沈静安的脸颊,楼佑析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如初。细长的眼眸如泉,目光清澈而干净。
眼看着楼佑析的手就要到,沈静安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打开,冷了脸色,有些生气地问道:“佑析少爷,冥轩他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不是他来接自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被警-察抓住把柄了?
各种不安的想法迅速积聚了起来,搞得沈静安心神不宁,失了平日里的冷静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