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哆嗦了两下子,还是一脸不耐烦地往后倒了倒车,把车停在了一边,下了车帮刘恋把车开出路口停下。
刘恋甜甜地对着出租车师傅说:“哥,对不起了,耽误你赚钱了,我这边有个姐们儿要去天坛那边,要不您别嫌弃把她捎一段?”
师傅从喉咙哼一声,对着苏青说:“还戳在哪儿干吗啊,这个点儿谁拉你去那边,麻溜儿地赶快上车。”
苏青特别乖地拉开后车门,跟刘恋说再见。
两车交叉的时候,刘恋嘱咐苏青:“别忘了要发票,我攒出租车票报销,这月还差不少呢。”
第三章 雍和宫的合租房,往事像一记巴掌,打得响亮
1
出租车上,苏青特别小心地偷看出租车师傅的表情,颇有伴君如伴虎的意味。
开了一段之后,车上电台开始放邓丽君的《甜蜜蜜》,师傅一副老爷们儿的嗓子哼哼唧唧地也跟着唱小曲,整个表情都化了。
苏青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电话却响了,吓了她一跳。她接起来,是李贱人的来电:“你不用来了!”
苏青眉毛一皱:“什么意思,我这车马上都到地方了。”
“冰冰和方怡然都喝吐了,我们正送他俩回家呢,今天的局散了,下回咱们再说。”
“那你看好冰冰啊,他身上还有我的信用卡呢。”
“你怎么回事啊,也不问问你家小姑娘喝得怎么样,就惦记你那俩钱,还是透支的。”
“啊,她怎么了?”
“怎么喝多了老哭啊,她都蹭了我一身的鼻涕了。”
“赶快送回家啊,别让她再玩了。”
“没事,现在她和冰冰都在我后车座上抱着睡呢,放心吧,其他的姑娘我们这边都挨个送回家了,我把他俩分别送回家,然后给你打电话。”
“用不用我过去啊?”苏青自问自己不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过去,伺候喝大的人是特别吃苦的事情。
“哎哟,这么讲义气啊,那赶快来,我把车停到路边,你啥时候来我啥时候开车。”
苏青就是跟他客气一下,结果李文博还真不客气。
“啊,那我怎么找你啊?”苏青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不过一想方怡然那喝多的姑娘跟冰冰和李文博在一起,也是有点儿不放心,去一趟也放心。
“得了吧你,这两个祖宗就够我忙的了,你要过来,少不了还得让我开车送你回去,你是多想见我啊。”
可能是苏青刚跟刘恋在一起获得了无限的能量,嘴皮子的战斗力颇强:“我特别想你,你就是我人生的一盏明灯,虽然是煤油灯,但是在这暗黑的人生还真少不了你。”
“哎哟,我这么重要,那我得可劲儿冒黑烟,熏得你眼泪淌成护城河。得了,我不跟你胡扯了,冰冰家快到了,把他们送回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苏青挂上电话那一刹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又不知道方怡然的家,怎么送她回去?
正在愣神,师傅开腔了:“还去不去同一首歌了?”
苏青连忙挂上尊敬的笑容,赔不是:“麻烦您,咱们掉个头,去团结湖。”
师傅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苏青心想这师傅周六周日应该去北影厂门口当群众演员,不然怎么戏瘾还这么重啊。
一路上,苏青心里惦记着方怡然。
虽然李文博看起来挺靠谱的,可万一方怡然喝得不省人事瘫坐在后面,李文博再聪明机敏也从那丫头嘴里问不出地址来,可怎么送她回去啊。
苏青这个时候有点儿后悔刚才图省事没赶过去,不过她也不知道方怡然家住哪儿啊,另外李文博不会占方怡然的便宜吧……
一脑袋糨糊似的胡思乱想一直纠缠到她下车,她付了钱,莽莽撞撞地要往家走,出租车师傅回头叫她一声:“你发票不要了啊?”
苏青千恩万谢地接过出租车发票,听着出租车师傅哼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有些呆滞地目送着师傅开车远去。
车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迷蒙的红,落到苏青的视网膜上,凝成了圈圈的暖。
北京夜晚的凉风一吹,苏青这才顿悟,在师傅心间绕梁三日的不是邓丽君的天籁之音,而是她上车前,刘恋介于矜持和淫荡之间的那句“师傅你帮我揉两把呗。”
这都快一小时了,副作用还没散呢。
苏青相信这师傅今儿这晚班心情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挑活儿的概率估计会大大减小。
刘恋用自己的个人魅力,间接地改善了北京出租车司机的服务质量。
苏青此时对自己忽然有点儿疑问:我这种货怎么会有运气认识刘恋这种尤物呢?
2
旧式的小区黑灯瞎火的,楼间的声控灯估计在尖叫救命时才会懒洋洋地闪一下。
苏青借手机微弱的光亮照亮路面,小心翼翼地开门,经过两个电冰箱那么大的客厅的时候踢到一个大家伙,那个到胸部高的家伙直接捶地,咣当一声,苏青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对屋的门开了,一个瘦得筋骨分明的扎小辫男人穿着裤衩冲出来,“哎呀妈呀,我的贝斯啊”,东北男人根本没正眼看她一眼,仿佛苏青是个无生命的垃圾桶。
苏青心想,今天室友进步了,带回一个摇滚乐手,还是人高马大的东北人民呢,是要办老乡联谊会吗?
一蓬乱糟糟的黄头发从门边伸了出来:“姐,你回来了……”
女室友为了省钱,已经三个月没有修剪头发,本来想染个颜色平衡一下发型,从超市买来了染发剂却配错了颜色,最后变成了像假发一样的金黄色,然而如此戏剧感的造型仍然遮盖不了她热气腾腾的生命力。
这丫头是个胖姑娘,体重并没有离奇到像美国大屁股的黑人妇女,但已经胖出了中国未婚女性的及格线。
苏青有时候对人有点儿实心眼,她曾经痛心疾首地跟这个比她小四岁的姑娘说:“妞儿,你再这么胖下去,只能穿越到建国初期了,那时候的男人看你一眼,就会觉得你肯定是个能干的生产能手。”
然而名言警句总归都是自己的,言语再警醒,也依旧挡不住胖姑娘以身试法的决心和勇气。
苏青眼睁睁地看着室友这个好好的东北胖姑娘,在某个秋天掉进摇滚女青年的大坑后,再也没爬上来。
看着那一双双仿佛长在身上的各色网袜、马丁靴,以及从鼓楼附近的小店淘来的古拙风格但很像是cosplay(角色扮演)上世纪八十年代工厂时髦女工的衣服,苏青就知道这姑娘被几任贱男友伤透了心。
虽然整个审美都走偏了,却仿佛饮鸩止渴,在夹杂着文艺和摇滚的风格中获得了安全感。
更具有现实意义的安全感则是,改变风格后她的异性缘似乎更好了。
女室友的床上,躺过她从北京各大摇滚现场带回来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男人,基本上是喝多了揣在怀里偷带进现场的小二,在POGO(夜店名)的时候碰撞出了性欲,精虫上脑饥不择食的摇滚乐迷。
量变终于促成质变,她今天终于完成了摇滚骨肉皮们的终极梦想:睡了一个发迹前的摇滚乐手,万一这人日后声名鹊起,已具备骨肉皮资格的室友,也可以老练地吐一个烟圈道:“哼,我年轻时跟他睡过。”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一转身就碰到这个了,没摔坏吧……”
瞥到长发男冷冽的眼神,苏青知道现在说啥都没用,默默把视线移开了。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女室友没穿衣服,只用一件沾满了猫毛的毯子裹住了E罩杯。
女室友的妆没卸掉,厚重的眼妆让摘掉美瞳的小眼睛更看不清黑眼仁,“没事,哪有那么容易就摔坏了,又不是玻璃做的。”
女室友朝着贝斯手叫道:“行了,摔就摔了,还能摔坏怎么地。”
见那男的还在嘟嘟囔囔地看地上的贝斯,女室友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儿:“你听见没有啊,不会拿回屋看啊。”
贝斯手扣上琴盒,搬琴时斜着眼瞪了苏青一下子,背影带着气就回屋了。
屋门关上,女室友身上那股混合着荷尔蒙味道的狐臭味也淡了许多,苏青没工夫再去细听他们背后说什么,因为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对门的邻居又来敲门了:“第几次了?!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
苏青懒得开门应付这个永远没有好脸色的老年失婚女邻居,见女室友又仿佛地鼠般伸出脑袋,苏青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自己也回屋去了。
躺在床上,拖延着不想去卸妆洗脸睡觉。
女邻居半夜骂街的戏份没有得到伸展和配合,只能临走时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门:“明天我就让你们搬走!”
等了一会儿,苏青确定那女邻居离开了,准备洗个澡就睡了,她觉得自己今儿这一天过得挺日理万机的。
然而这边唱罢那边和,苏青隐约听到动静不小的叫床声,声声入耳,堪比如家。
苏青的房间挨着大门口,狭长的走廊连着卫生间和室友的屋子,她刚推门走出房间,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咯吱”声,室友房间的炮火便停了,估计也跟门一样,觉得不好意思。
苏青走到卫生间门口准备开灯,一墙之隔的室友那屋,依旧安静得可以用掉一根针来检验。
苏青手刚伸到开关位置,便听到墙那边一下子又嗯嗯啊啊了起来,男人的喘气声和女室友介于不爽和爽之间的快感声音,势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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