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谁的感情没有过去,谁的心里没有沟壑伤疤,但对于他楚钧来说,这些过去的沟壑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粉身碎骨害人害己。
良久,直到感觉到身体冻成一根冰棍儿楚钧才站起来,他搓了搓脸,对着他妈笑了笑,“妈,我是男人大丈夫,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承担的也总要承担。”
振作了一下精神,楚钧想走,忽然他发现了墓碑前面有几只长梗的水仙花,因为已经给冻蔫变色,他刚才竟然没有看见,楚钧把花捡起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是谁来看过关心,又是谁还记得她喜欢水仙花?
楚钧去接安璟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安璟摸着他的手说:“你去干什么了,手怎么这么冷?”
张美丽赶紧去厨房端出一碗大骨汤给楚钧:“快喝了暖和暖和,我熬了一大锅。”
热乎乎的汤喝下去楚钧从里到外都暖起来,他把碗递给张美丽说:“妈,有吃的吗,我饿了。”
“怎么又没吃饭?不是说好了不管多忙都要吃饭的吗,你自己是铁打的吗?”安璟一边心疼的碎碎念一边早就先张美丽一步跑到厨房里,一顿叮叮当当的翻找,简直要给她妈拆厨房。
楚钧今晚格外累,所以他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背靠着沙发他问张美丽:“妈,我可以躺下吗?”
“这沙发躺着不舒服,反正小帅还没回来,要不你去他房间里躺一会儿吧。”张美丽也是心疼姑爷,看看把着孩子累的。
楚钧摇摇头,长手长脚缩在沙发上,张美丽忙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楚钧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睡不着,却不想睁眼,突然觉得好累,仿佛在这人世间辛苦了30年的疲劳一下子全爆发出来,让他的骨头缝都觉得酸痛无比。
安璟很快就煮好了一碗面,热腾腾的白气儿中,几颗颜色青翠的蔬菜覆在雪白的面条上,青菜上还盖着切得薄薄的粉色肉片儿,还有一个金黄色的煎鸡蛋。
安璟轻轻的把面条放在楚钧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对张美丽说:“妈,你也去睡吧,我来就好了。”
张美丽给他们小两口腾地方儿,转身回卧室关上门。
安璟看着妈妈的门关上,才来到楚钧身边,轻轻的在他眼皮上亲一下:“老公,起来吃饭了。”
楚钧睁眼,他伸手揽住安璟的脖子,也顾不上这是在老丈人家的客厅里就啃了老婆的嘴唇。
安璟象征性的推了两下就热烈的配合他,等分开时已经喘吁吁的站不稳当。楚钧坐起来,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看到面条喜出望外“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嗯,面条是妈妈手擀的,用大骨汤煮的,赶紧吃吧。”
楚钧紧紧靠着安璟,热烈感觉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和气息,他捧起碗,大口大口吃着老婆给做的爱心夜宵,眼下的一切是这么平静和美好,犹如梦境。
东西一入口,本来木塞塞的胃才觉出饿来,他忍不住大口咀嚼,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优雅。安璟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慢点吃,锅里还有。”
楚钧吃了两大碗吃把空的肚子填饱,安璟看的心疼:“有这么忙吗?饿成这样。”
楚钧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面条热气的氤氲而潮湿,他笑笑想说的话最终没有出口:“年底了,忙是应该的,我们吃饱喝足了,回家吧。”
夫妻两个十指相扣离开了娘家,楚钧知道安璟畏寒,一出楼道就解开大衣把人裹在怀里。安璟乖顺的贴的他的胸膛,小手绕到背后紧紧的箍住他的腰。
夜风凛凛,偶尔有车驶来,雪亮的大灯在两个人脸上一闪而过,那个时候只要安璟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楚钧眼底深处有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二丫,我爱你。”楚钧闭上眼睛用下颌磨蹭着安璟头顶的发,轻轻的说出久违的三个字。
轰,不知从哪里来的烟火一飞冲天,在巨大的声响中盛开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完全吞没了楚钧的话。
“看,烟花”安璟仰头看着夜空,眼睛追逐着烟花直到消失。
“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果然,她什么都没有听到,楚钧的勇气却随着烟花消散。
很久以后,当另外一个男人为了安璟满城放烟花,安璟却看不到漫天的绮丽和繁华,在震耳的轰鸣中她想起来了楚钧,忽然就想明白了他当时说的那句话,这个可恶的男人呀,他的爱为什么就那么金贵,如果他能再说一遍也许她就不会陪着另外一个男人看烟花。
亲子鉴定报告书没用7天就出来了,鉴定部门的那位朋友很轻松的把密封着的报告书交给他:“大楚,相似率90%以上,这二人可以确定是父子关系,但还是叮嘱你一句,这可是非法的,不能当证据提交法庭的。”
楚钧勉强苦笑:“我知道。”
楚钧已经忘了他是怎么样走出鉴定中心,他高一脚低一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有好几次差点撞到行驶的车上,走到了一个街心小公园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在一个石凳上坐下。
这个是阳光灿烂的冬日午后,小公园里很热闹,有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在走来走去,也有可爱的小狗相互嬉闹着滚在一起,更有垂暮的老人拿着象棋铛铛裆杀的正热闹。
雪白的鸽子不怎么怕人,它们停在楚钧脚边不远的地方啄食面包屑,不时警惕的抬头转动通红的小眼睛看着楚钧,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楚钧看着这些鸽子,目不转睛。他的侧脸被阳光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浓眉低睫,轮廓鲜明,显得很迷人,偶有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眼底现出浓浓的艳慕。
楚钧坐了一会儿给电话给贺一飞,没等他说什么,贺一飞抢着说:“大楚你是不是又翘班去看媳妇了,哎,这要是你媳妇放了寒假你还不得偷空回家打个炮?”
楚钧不和他废话:“老贺,出来,现在立刻马上,击剑馆见。”
“大楚,你受什么刺激了,我这还有案子呢。”
“给你半个小时,到不了后果自负。”
贺一飞还想说什么,楚钧那边早已经挂了电话,气的贺一飞一脚踹在桌子腿儿上,“什么玩意儿,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老子才懒得伺候你。”
说虽然这样说,但是贺一飞还是飞车赶往击剑馆赶,他到的时候楚钧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他拿剑的样子贺一飞忽然就很没志气的想开溜。
楚钧拿剑指着他,“过来,换衣服去。”
贺一飞一张脸皱成苦瓜:“大楚,咱有话好好说,我是借你钱了还是睡你老婆…….”
贺一飞话还没说完楚钧刷刷刷就给他来了个Z字,看着胸前被划破的毛衣,贺一飞简直想掐死他:“大楚你个禽 兽,以为自己是佐罗呢,这是限量版的阿玛尼,你赔老子的。”
“换衣服,否则下一剑就轮到你的裤子。”
贺一飞双手捂住裤裆,蛙跳的退后:“你,你别过来,我可要喊人了!”
贺一飞什么样的贱像楚钧都见过,所以他特配合:“你喊呀,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那可不一定。”忽然,旁边斜刺出一柄长剑堪堪架住了楚钧的剑尖。
楚钧冷哼一声:“还真有英雄救美的。”
那人脸上带着护面看不清样子,他说:“你反正想找对手,不如我们玩玩。”
楚钧也不多话,举剑到眉间向对方行礼致意,然后就躬身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对方还礼后首发制人,举剑就刺。
楚钧本来是心情不爽想找贺一飞来发泄一下,可是从对方的一出手他就知道对方是个剑术高手,他忙举剑招架,两个人一来二往就斗在一起。
贺一飞一开始还挺感谢这个救美的人,可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人和楚钧都艺高胆大斗出真火,他总觉得他们已经超越了玩玩的状态,那个激烈程度不亚于奥运会上的金牌争夺。
不对,奥运会比的是名次,这两个人分明是在拼性命呀!贺一飞忽然看明白了大声喊:“停,你们给我停下。”
他们两个杀红了眼,分别都刺中了对方的金属背心几次,傍边的人都停止了联系,围拢过来观战。
贺一飞拉着教练说:“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停下来,这样是会出人命的。”
教练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两个的剑术都比我高。”
他们两个已经打了快一个小时,虽然看不到他们护面下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观战的贺一飞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挓挲着大手一会儿心提溜起来,一会儿又落下来,简直跟做云霄飞车一样,玩的就是心跳呀。
忽然,那人的剑被楚钧的剑缠住,几个眼花缭乱的纠缠,对方的剑脱手。
楚钧摘下护面,脸就像水洗过一样,他捡起剑还给对方:“哥们儿,剑术不错,有空再切磋。”
对方并没有接他的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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