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一暖,少年干净的气息将她本就小鹿乱撞的心都盈满了。
“这么巧,我也没人约。”他在她颈边轻笑,仿佛从白日里的温润化成暗夜里的魅惑。
“一起吧。”他带着她,滑入舞池。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就超乎想象地顺理成章了。他和她开始在校园里时不时地偶遇,后来她当他的学生,和他学画,关系越来越亲密,直至最后机缘巧合,母亲带着她一起进入了乔家,从此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其实,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浮橙甚至会设想,当初她如果没有央求那个老师多打些分数的话,兴许,她会因为几分的差距而进不了那所高中,从而错过与乔以航相见的可能,或者,在他主动接近的时候,像拒绝其他男生一样干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甜蜜幸运与互相想念,甚至遇上封御景是不是都可以避免了?
☆、Section 036 典型失恋症状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梦境里一会儿映出乔以航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封御景的,又猛地一转——
“不要砸!求你们不要砸了!”满目疮痍的视野里,她站在十九岁的自己身边,看着那个女孩孤独无助,哭倒在地。
屋里有很多人,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着榔头锤子毫不留情地重敲着,声声震耳,像直接锤打在柔软的心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最温暖的家,曾经并不因为毫无血缘关系而生疏的,亲和温馨的家,在她面前,分崩离析。
浮橙终于睁开眼,浑身是汗。
“小橙,你醒了。”乔以航坐在床边,心疼地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你生病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乔以航快她一步将她轻柔地半抱起,“你刚退烧,现在身体没力气,先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
“不用了,”浮橙拉住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明,“我想回去。”
“回哪里?”乔以航回身看紧她,目光执拗,“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还是你只是想避开我?!”
“陆浮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不止你一个人在痛苦?!”
浮橙愣住,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个人冲她这么严厉地大吼。
*
维森酒吧。
“老大你别喝了!”江易苦着脸将封御景手上的酒瓶抢了下来,“再喝又要发烧了!”
封御景没有看他,薄唇抿紧,眉峰处凝着几分冷峻,也不说话,直接从满桌狼藉中随手再翻出一瓶,打开继续喝。
“阿御这动作这神情,真是典型的失恋症状啊。”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凌亦凡幸灾乐祸地嘲笑着,弯下腰将桌上没开的酒都推到一边。
“阿琛呢?”江易再次扑上去抢酒,一面头也不回地问。
凌亦凡收敛了戏谑,神色沉了沉,压低声线道:“我们两个回国的时候,被盯上了。阿琛特意绕了趟远路,把那些人甩了。”
“对方什么来头?”
“估计也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来的。”凌亦凡沉吟着推测,又指了指默不作声的封御景,“这家伙是不是还把那个姑娘藏着掩着?”
江易苦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可不是吗?”
不仅藏着掩着,还别扭地不肯承认自己有多在乎她,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乔荣。”封御景扯了扯唇角,眸光在摇曳的光线下幽深沉静。
凌亦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指甲大的东西。
“这是之前嵌在乔壅鞋子下的窃听器,记录了他和所有前去探视的人的全部谈话,两天前刚从易恒那里拿来的,我整理了一下,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弟乔荣,而且每次都是在旁敲侧击着些什么。虽然他特意换了个身份,但可别忘了易恒从前是做什么的,那双眼睛可毒着呢。”
江易接过那玩意儿摆弄了会儿,突然诧异地问:“易恒那小子都混到监狱里去了?”
“阿御安排的。”凌亦凡朝着封御景努努嘴,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老大看上的人,除了奉献和让自己的劳动力被榨干外,别无选择。”
☆、Section 037 老大又玩变脸了
“怎么,你有意见?”封御景淡淡地瞥他一眼,拿过震动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彩信,原本乌云密布的俊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陆浮橙那女人,终于回别墅了。
再看了眼时间,不觉又黑了脸。该死,居然都半夜一点多了!她就没有一点自觉吗?竟敢和乔以航孤男寡女地待到这个时候!
“得,又来了。”江易用手肘捅了捅凌亦凡,一副“老大又玩变脸了”的表情。
*
封御景驱车回到山上别墅时,也不过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而浮橙刚吃过药,困意上涌,早就已经在房间里睡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对封御景的气息太过敏感,几乎是他刚踏进门,她就下意识地醒了过来。
男人立在她的床边,颀长的身影被床头的那盏小灯拉长,拖曳在地板上。
他垂眸看她,额前半湿的黑发轻掩着那双深若海泽的眼。
“陆浮橙。”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低醇,嘴角似乎还映衬出一点舒缓的弧度。
他就这样执拗地站着,眉眼在暗夜里勾勒出一抹心酸的温柔。
“封御景……”浮橙眨眨眼,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还有些无力,但精神却还算不错,“你怎么了?”
刚问完,就感到身上一沉,整个人被他用力地压回床上,男人火热的唇舌很快含住她来不及发出的轻呼声!
浮橙下意识地挣扎,终于重重地偏过脸躲过他的唇。
“我今天不想……”浮橙小声拒绝,她现在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她只想继续大睡一场。
“你有说不的权利的吗?”他轻笑着问,眼底却冷凝一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陆浮橙,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究竟是谁给你的胆?”
浮橙有些怔然,旋即漠然阖上眼,既不回答,也不辩解。
“看着我!”他不允许她逃离,掰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瞪着水眸看向自己。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她很少这样生气,或者说,像这样近乎嗔怪地看着他,偏偏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的任何一个眼神都是带着妩媚的,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倔强的嘴角,眉眼似嗔非嗔,似怨非怨,让他蓄积起的怒火突然无处可发。
他的眼深得再也辩不出任何情绪,永远是这样,明明掌控全局的是他,运筹帷幄的是他,可每次的交锋之下,狼狈弃械投降的也是他。
这一夜,房内低压窒闷,外面却是风雪大作,直到第二天浮橙才知道昨晚的暴雪有多严重,因为山下的公交站都给厚厚的雪层淹没了,清晨的日光照耀下,明晃晃地有些刺目。
她拎着包,懊恼地站在一处稍高的地段上,扭伤的脚已经消肿了不少,换鞋的时候隐约能嗅到淡淡的药味,大概是某个良心大发的男人出门前帮她上过药了。
等了二十分钟也没能看到公交车来,刚猜想今天大概是没有车了,一道吊儿郎当的有些耳熟的嗓音响起:“咦,陆美人?”
火红色的兰博基尼倏地停在身前,浮橙皱着眉看过去,才发现车里坐着的是江易。
☆、Section 038 带你看样东西
“嘿嘿,我就说老大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地让我随便挑辆车玩,原来是为了让我开过来接你啊?”他笑嘻嘻地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载你一程吗?”
浮橙其实和他不熟。两年里,除了偶尔见过几面,几乎没说上几句话。老实说,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一副和她很熟稔的样子?
尤其是每次见到她,都是“陆美人”、“陆美人”地叫着。
“江先生……”浮橙刚想拒绝,又想起上班快要迟到了,便不再犹豫,道了声谢谢,开门坐进车里。
车子一路非常稳当地开着,难为热爱赛车的江易居然会这么慢悠悠地将一辆跑车开成了蜗牛。
“等一下!”浮橙突然让他停下,也不等车子停好,脸色苍白地抓过包冲进人群里,很快跑进一家便利店里。
江易挑挑眉,倒也没多大反应,耐心地坐在车里等着,大概过了十分钟,车门再次被打开。
“抱歉,我……”浮橙哽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猛地想起还没吃避孕药吧。“咳咳,开车吧。”
一路上,浮橙都若所有思地想着什么,江易饶有兴趣地偶尔瞥她一眼,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终于缓缓说道:“老大昨晚喝酒了。”
浮橙恍然:“怪不得……”
封御景这人有个禁忌,绝对不能碰任何含酒精的东西。倒不是说酒品不好,他喝醉了通常会特别安静,但也就是因为太安静,很多时候,浮橙宁愿和正常的他争锋相对,也不愿面对一个喝了酒的他。虽然,昨晚的他,是有别于从前的疯狂。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车子很快到了写字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