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养家 (曾文)

　　“嫂子你这是什么话，你看我就这么一说。”张琴梅撇撇嘴。
　　“你这一说是没什么，但你这一说那一说的，我身上可就是长了八张嘴也都说不清了。”张母气了一下午，现在火力大着呢。
　　何芳这时插嘴道：“琳娃子他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红娃想要那件衣服，你这做姐姐的也应该让给她啊！难道给侄女点东西还非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这下张父也不吃了，放了筷子看着张建军道：“大哥，嫂子这话在理吗？”
　　张建军看看弟弟，又看媳妇儿扫过来的眼神，顿时头上冒汗，支支吾吾了半天，灵光一闪，说自己突然闹肚子就跑了出去。张琳此时都不得不佩服自家大伯，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算没救了。
　　张建军一出去屋里火药味更重了。
　　何芳和张琴梅显然是一伙的，她们和张建生一家隔着饭桌对视。
　　何芳看着张母直接指名道姓嚷道：“王世莲，你自己说说，你来我们家借了多少次钱，哪次没借给你，我们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别在这装可怜样。我看不惯！”
　　这事儿不说还好，一说张父张母都想起上次被催逼的事儿，火气更旺。
　　张母直接回嘴道：“嫂子，我们是借过钱，但哪次不是按时还的？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不借，何必每次都要数落我们，我们人穷志不穷，就算饿死也不敢到你门口讨口饭吃！”
　　张琴梅闻言讽刺：“饿死，二嫂，现在老张家过得最好的就数你们家了，你何必这么说呢。”
　　张母气急：“我们的钱一分一厘都是起早贪黑自己赚的，你干嘛抓着这茬不放，不就是看不得我们过得好了吗？”
　　所谓一个女人等于三百只鸭子，现在一千五百只在这儿大战，一时间场面颇为混乱。
　　张母以前身子弱，小半是心病。自从做了生意，锻炼多了，吃好了，心态好了，身体好了不少，加上生意做久了，嘴皮子也练了出来，对着一大一小也不落下风，常常能把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张琳瞧着这一幕有些头大，母亲现在就像护崽的母鸡，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她还真不好上前劝阻。
　　三人你来我往，唇枪舌箭的，一点都不退让。
　　几个男人又都不好插手，最后还是孙氏发话了，不过矛头还是对准的张母：“够了！你们三个大过年的像什么样子！”
　　等三人停下来，孙氏又道：“王世莲，作为张家的媳妇，你怎么对自己嫂嫂和妹妹说话的，我看你把娃娃教的很好，自己却没样！一件衣服怎么了，用的着这么闹腾，我们还吃不吃了。”说完重重把筷子拍到桌上。
　　张母听到孙氏的数落，眼泪刷得就流了下来，何芳和张琴梅却坐了下来，看着母亲训人，自己还不忘夹了菜给儿女吃。
　　往年这情形见多了，每年张母都少不得一顿骂，只不过今年闹得凶些，不过在两人看来，这都是张母自找的，要不是她这么针锋相对的，她们也不会说的这么过，母亲也不至于这么火大。
　　对于女眷的事，张爷爷虽然也觉得老伴对二儿媳妇有些严苛，但训儿媳他也不好插手，几十年的夫妻，他不好这时候驳了老伴的面子，只能在上面干着急。
　　张建军在外面看战火烧不着他了，又溜了进来，这顿饭他还没吃两口呢，现在实在饿得不行，对于弟妹的事，他才不关心呢。何芳见丈夫回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开口，现在母亲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打断这好戏。
　　张琴梅也端坐在那儿，她对二哥家算不得多讨厌，以前隐约还有些同情。但自从二哥家里日子过好了，她心里反倒有些不舒坦，这种心情在看到二嫂被训时完全转换成了一种快感。
　　张琳看着母亲站着像小学生一样被训斥，心里一阵鬼火冲，拳头捏的死紧，整张小脸涨得通红。但这时她却不能顶撞奶奶，无论是不是老人家的错，只要她一开声，明天村子里就会传遍她的不是，连带着父母都会被说没教好孩子，不过此时张琳又咽不下这口气，人憋得都要爆炸了。
　　张宏在一旁刚要说话，也被张琳拽紧了手，看着姐姐的样子他不敢吭声。只是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最后竟跟着张母嚎啕大哭起来。
　　“够了！”
　　小剧场：
　　张宏：姐，娘被欺负了。
　　张琳惊：娘被谁欺负了？
　　张宏：大伯母，小姨和奶奶。
　　张琳怒：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宏昂头：我要去告诉姐夫。
　　张琳默了两秒：···好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21章 不欢而散
　　
　　孙氏说的正起劲,突然听见二儿子说了一句话，不禁皱着眉转头问：“什么？”
　　“我说够了！”张父此时还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你再说一遍！”孙氏拔高音量，她有些不相信一向听话的儿子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
　　“娘，世莲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张父此时就像一头压抑已久的狮子,终于出离愤怒的咆哮道。
　　“你··你···你居然这样敢给我说话！”孙氏拍桌而起。
　　张父深吸两口气,把张母拉到身后,沉声道：“娘,我不是要气你,但我今天只想闹个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对我,对我家。大哥小妹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小把你拉扯大，你还说这种话？”孙氏气急。
　　张父：“这么多年，我从没对你说过这话，但这话我却憋了半辈子了。”张父说到这儿语气有些哽咽：“我是家里老二，从小家里有好吃的好穿的都轮不上我，我一件袄子穿了四年，连腰都不及了你都没发现，最后还是我爹改了大哥不要的给我。”
　　孙氏听到没有说话，张父继续：“我们家家境是算不得好，小时候过年之后两个鸡蛋，分了每人半个，我却得不到，只有父亲把他的给我。”
　　“那是···”
　　“你先听我说。”张父眼泪都下来了，张老爹张母张琳张宏听着只觉得一阵心酸：“我五岁开始做农活，比大哥和小妹都做得多，只想你摸摸我的头，你却连一句表扬的话都很少说给我。”
　　孙氏听到这已经完全不说话了。
　　“我是老实，不像大哥和小妹那样会说话，讨你欢心，但我也是你儿子，我不觉得有任何一点比他们做的差！我结婚后日子过得不好，但每年过年，即使日子过得再难，我也会带东西回来孝敬二老。”
　　“再说结婚，大哥结婚，你们借钱给他修了房，小妹结婚嫁妆全是我镇上打短工挣得。我结婚呢，我最晚结婚，你们却让我净身出户，我就想问一句，娘，你到底是对我不满还是对世莲不满，才每年都要如此刁难她！”
　　“二弟，你这话怎么说的···”
　　何芳一句话没完，就被上座的张老爹厉声打断：“你给我闭嘴！”
　　张老爹的语气太强，何芳一时被吓住了，悻悻的坐下，再不敢吱声。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断张父的痛诉：“娘，张琳张宏小时候常常生病，为什么每次我知道大嫂会奚落讽刺我，我也只能去寻她借钱？因为小妹不会借给我，大嫂喜欢看我们笑话，所以每次虽然会说的我颜面不存，却也会借我。”
　　张琴梅看了眼何芳，后者回视回去，两人都转开了脸。
　　“别说了···”张母拉拉张父的衣服，在后面小声啜泣。
　　“不，我憋了这么多年，今天一定要把话问清楚。娘，我不敢在你面前示弱，因为我怕你看不起我，我怕来借钱，你作为我娘却不借，那样···以前可以说你看不起我，那现在为什么我日子过好了，你还是一样。我究竟哪点不得你心？”
　　“大嫂和小妹到底在你面前说了我们什么！？”张父最后一句可以说是爆吼出来的，大堂一时间安静的犹如死寂。只有张父的大喘息声和张母哽咽的声音。
　　孙氏从没想到老实不吭气的儿子会说这些话，低了头在那儿不做声。
　　张老爹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二娃，爹娘对不住你。”
　　“不，爹。”张父抹了眼泪道：“到了今天，我不差你们这句话，你们是我爹娘，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我只是想为我媳妇讨个公道，娘，到底她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喜欢她？”
　　“我··我没有···”孙氏断断续续的一句话都没说完。
　　张琳在一旁听着，她从来不知道父亲从小是这么过来的，难怪大伯和小姑一直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的，还把这常态化，原来真是奶奶偏心造成的。
　　“我没想到，你以前都没说过。”孙氏过了半天才说憋一句。
　　张父闻言马上回道：“你要我怎么说，你是我娘，我难道要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沉重的气氛压得大家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张父一直盯着母亲，好似今天不得出个答案不罢休一样，孙氏被他看得平生第一次不敢和这个自己不太喜爱的二儿子对视。
　　“算了，孩子他爹，你何必说这些。”张母在后面道。虽然她也一直很疑惑婆婆的态度，但闹成这样却是她不想见的，这么多年的夫妻，老伴心里的那道坎她多多少少知道一旦，却没想过这道坎这么深，如同深渊一样在张父心里拉了一道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