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从前,尽管被各种各样的困惑包围着,尽管受尽了冷言冷语,尽管爹不疼娘不爱,尽管弟弟也不待见她,但是至少那时候她还相信,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即便她不清楚那背后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清楚了,确确实实的清醒了。
第一次进阁楼的那一天,她匆匆的浏览了箱子中的日记以及信件,只当老妈与别人的暗度陈仓都是在婚后才有的。
今天,在她终于翻到了最下面一层时,才发现还有两个上了锁的小盒子躺在下面。
毫不犹豫的砸开了锁,取出了里面的牛皮纸本子,她屏住呼吸,打开了扉页,一口气读完题词后,她已是惊慌失措,再看到正文的内容,她终究是被现实打击到无以复加。
当泪水冲破自我束缚的心理牢笼,当小小的胸腔再也无法抵御这样的冲击,她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她所承受的惨淡童年,以及兵荒马乱的少年,都只是因为最初的最初,那一个荒诞无稽的赌约吗?
苏家阁楼顶端的烟火渐止,没有了后继纸张的燃烧,楼中只剩一地的灰烬。
同一时刻,苏君逍家后院的柴房莫名的起了火,丽日晴天的环境下,大火烧得安静又旺盛。
当苏怀珀发现火势时,已经吓得手颤脚抖,他老婆杨玉莲刚从娘家回来,见状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火焰中。
正忙着内斗的苏家族人,终于有了心往一处使的被动理由,压井水的,往自来水上套水管的,忙做一团。
更有甚者,从大队那里搬来了打泥浆的水泵,直接从村后的大河里抽水往最后一排的苏怀珀家浇。
愣是没有一个人打火警电话的,也是,镇上根本没有那条件置办消防车,等市里的车来了,估计苏怀珀家也烧得差不多了。
火舌沿着篱笆一路噼里啪啦的往正屋烧去,在苏怀琥家时还眉飞色舞的苏怀珀,此时非常怂包的跌坐在前院泥地上,他看着已经被火势吞没了一半的正屋,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叫喊着救火的声音,大人训斥小孩子离远一点看的声音,小孩子难得见到这么盛大的火势激动地手舞足蹈的声音,此起彼伏,弄得人心惶惶。
最后,在来来往往的慌乱人群中,一声怒吼,打破了这乱哄哄的局面。
苏君逍红着脸,连好好的停下喘息片刻都顾不上,吼完一嗓子后,拽起他那瘫在地上的老爸瞪大了牛眼吼道:“我妈呢?从外婆家回来没有?你说话啊!你给我起来!我妈呢?人呢?”
族人急忙上来劝阻,绝口不提李玉莲冲进了火中的事。
可母子连心,苏君逍何其机警,见状往院子东边的水井那里冲去,手脚麻利的摇上来一桶井水,劈头盖脸的往身上一浇,搡开阻止他的那些婆娘,深吸一口气,一闷头,一矮腰,钻进了肆虐的火海之中。
张伟在村头就与苏君逍分道扬镳,听那丫头恸哭的声音太过撕心裂肺,他顾不上什么不扰民的警校训诫,为了避免与苏家院子外埋伏的人手交锋而浪费时间,他直接跃进苏君逸的邻居家,从人家的屋顶蹿上了苏家二楼,又撞开了二楼的门,沿着楼梯冲上了阁楼顶端。
幸好邻居家不知怎的居然没有人在家,来不及庆幸,张伟只见阁楼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像一只小猫一样叫人心生怜惜,偏偏又倔强的自己抱着自己,发出痛苦的哭泣声。
在张伟出现的那一刻,苏君逸忽然止住了哭声,她不想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见,她不说话,既不赶张伟走,也不叫张伟留下。
她的头依然埋在双膝之间,长发垂落在脸前,使得张伟即便借着电灯的光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僵局,踏出去一步的张伟,这才发觉自己踩上了黑乎乎的灰烬,落脚生风,扬起齑粉满天。
不等他再组织腹稿,苏君逸忽然开了口:“师父你怎么回来了?镇上的情况打探清楚了?院子外面埋伏了总共几个情报人员?他们不敢闯进来杀我,多半是因为那个人还顾忌着我手中的这两本日记本吧。若是这本子叫警察得到了,那么那个人就再也难逃干系了。”
说完,她终于抬起那一张在张伟看来还没有他巴掌大的脸,红肿的双眼里,闪烁着绝地反杀的光芒,看得张伟更加的难受。
江滨市公安局里,因局长不在而只能由张副局长主持召开的紧急会议已经落下帷幕,各小组各科室人员春节期间全部销假,密切跟踪前阵子潜回了江滨市的某特大诈骗集团。
张楚揉着太阳穴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见一个酒鬼正呼噜声连天的大睡特睡着,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恼向胆边生。
他一把掀翻周亦铭身下的行军床:“什么时候了?你丫的给老子起来!”
☆、第39章 风波大盛
周亦铭那昏沉的脑袋,在撞向地面的一刻终于不情不愿的醒了过来:“干嘛?我又不是你的部下?用的着这么严肃吗?”
张楚不搭腔,只管动作粗鲁的将行军床折叠起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叫周亦铭更加头痛欲裂。
将折好的行军床朝角落里一丢,又拽起周亦铭身上裹着的毛毯抖三抖,张楚这才边叠着毛毯边开了口:“我说,你小子还能再有点出息不?既然接下了人家小姑娘的案子,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办好看了!”
周亦铭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走到张楚的办公桌边,抢来凉透了的茶水仰头猛灌下去,也不管嘴角溢出的水迹,像是刚从沙漠里长途跋涉过来一般。
张楚气得无话可说,直接夺过他的杯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往他怀里一塞:“去去去,忙正事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今后别再说你跟我是老交情,老哥我脸皮子薄,跟你这样的浪/荡儿不是一路人,你出去,出去!”
周亦铭被跌跌撞撞的搡到办公室外,只听得“嘭”的一声,张楚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呃,这是第几次被这样赶出来了,这个张副,脾气真不小呢。周亦铭怪笑着拿着文件走开。
到了警局外面,叫下午忽然刮起的风一吹,宿醉被瞬间吹走不少,周亦铭摇摇头,拍拍太阳穴,干脆坐在警局外面的马路牙子上,仔细的阅读起那一份调查报告来。
秀水村内,苏君逍家起的火叫西风一吹,愈加的旺盛起来,救火的依然执着的努力着,帮不上忙的则一个劲的踮着脚向火海看去。
两边的邻居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苏君逍还没有出来,形势异常严峻,终究是有人想起了还有火警这条路可以走,家里没电话的有电话的,都将目光瞄向了族长苏怀琥家。
到现在为止,苏怀琥不仅没有出来,还缩在屋里只顾着盯紧苏君逸的动作,这叫苏怀珀有点寒心。
人一旦失了群心,办事就不会那么得力了,这是铁律,但是鼠目寸光的苏怀琥看不到那么长远,神秘人一朝不发话,他就不敢离开这财神爷半步。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被这人三言两语给说服了的呢?这是很多人都搞不懂的大秘密。
此时此刻,外面络绎不绝的提水的族人,在经过苏怀琥家门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往里面瞧上一眼,再瞧一眼。
苏君逸家的阁楼上,张伟摸着后脑勺,一脸委屈,却又无从辩解。
一向叨叨个不停的他,在苏君逸遇到危机的时候,在镇上时难得的口齿利落的与苏君逍交谈了一番,岂料回到秀水村后叫苏君逸一责怪,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简便言之了。
“为师是这么想的,苏家既然一条心的要害你,还能没人去帮着救你堂弟家的火?为师看来,当然是你这头的事情更紧急些,又挂心着你个小丫头自己在家里会不会想不开,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先赶来你这里了。万一你从这三楼跳下去了,就算是不死也会落个半身不遂的吧。为师想到这里,当真是心急如焚。哎,为师也是是从权衡啊……”
苏君逸没好气的看着他叽里咕噜了半天,心知他这么做其实没什么不对,但是想到后面的二伯家可能会闹出人命来,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师父,我知道了,你就别再说了,我们也该反击了,就从这场大火开始吧。谁纵的火,谁设计欺骗了段家,谁派人跟踪了你,谁又在派出所那里使了坏,我想,只要抓住源头,一切都好办了。”
“你终于打算让我去把那神秘的男人直接绑来了?这个主意不错呀,擒贼先擒王,说吧,什么时候动手?为师好好考虑一下,是五花大绑的好呢,还是蒙面堵嘴的好,或者双管齐下,绑着也蒙着,嗯,这样似乎很像土/匪的做派啊……”
张伟兴奋的摩拳擦掌,就等苏君逸一声令下了。
只可惜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苏君逸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师父,你这不是引火烧身吗?他还没正式动手,倒叫我们绑来了,到最后站不住脚的只会是你我。这样吧师父,我来给你讲一个引蛇出洞的故事……”
苏君逸招手叫张伟近身,张伟闻言自是欢脱的蹲到了墙角边,眉飞色舞的盯着苏君逸。
两人就这么嘀嘀咕咕的在阁楼里商量起了自救与救人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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