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怒放 [封推] (米苔米苔处处开)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米苔米苔处处开
- 入库:04.11
“岛主,我有件重要事情要向您汇报。”詹姆斯医生在一旁站不住了,他知道岛主聪明过人,一定已经看出端倪来了。这件事情非常严重,而且涉及到他自身,不能再像以往那样袖手旁观了。
芬姨知道他们要谈机密事情,马上拉着正明离开了客厅,并且站在客厅入口处放哨,以防其他人进入。
岛主听肖博达和詹姆斯医生汇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后,非常镇静,他说:“对于真七娘的下落你们也不要妄加猜测,也许她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当然,她是我们聘请来的,必须要对她及她家人负责。博达,你找到国际刑警组织,请他们去寻找真七娘。至于这两个假七娘,也不一定就都有恶意,但冒名顶替潜入岛上一定有她们的目的,我们要稳住她们,尽快搞清她们的真实身份。有关她俩的事,除了你们当事者四个人以外,不要再告诉其他任何人了。”岛主说了许多话后,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像打鼓似地“咚咚咚”跳个不停。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但是,岛主的一席话却让肖博达和詹姆斯医生宽心不少,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搬走了。岛主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错的。有舵主指点航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喝下午茶的时间,高矮两位假七娘被叫到岛主面前做了正式介绍。岛主先看了看矮个姑娘,说:“这位我认识。午饭后我们一大堆人一起散了步。记得是你替我推的轮椅,辛苦你了。”
他再转脸看看高个姑娘,同样亲切地说:“来了四五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委屈你了。你以后除了帮助整理病情档案外,也和这位姑娘一起陪我说话聊天吧。”
大概事出突然,两位女孩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拼命点头。
“至于怎么会有两名七娘,谁真谁假,我也不想弄清楚,既然你们来了,就是缘分。你们愿意在这里干,我按合同规定付钱,哪天你们想走了,就和我说一声,来去自由。”岛主话音刚落,两位女孩已经激动地跑了过来,她们一人一个拉住岛主的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噗通”一声,高个姑娘朝岛主跪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真假七娘(六)
"岛主,我对不起您。我有罪。”高个假七娘匍匐在岛主脚跟前,放声大哭。
岛主俯下身去,拍拍她的肩头,什么也没说,又仿佛是鼓励她说下去。
芬姨走过来,蹲下去,拉着她的手说:“姑娘,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高个假七娘扭动身子,甩掉芬姨的手,犹自匍匐着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和她细致灵巧的外貌十分不相配,那是一种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哭泣。哭声从胸脯深处迸发出来,带着歌剧女高音的胸腔和头腔共鸣,把令人忧伤的气氛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罩在每个人身上。
沉闷、哀伤、忧郁的空气最容易诱发一个人内心深处的伤痛和淤积已久的眼泪,很可能还会触发忧郁症。
芬姨的眼泪不知不觉中流淌了出来,她想到自己年过半百、为桃花岛奉献的一生。有时会怀疑这样的付出是否有意义,是否值得。但是,除了这些让她引以为傲的付出外,她这一生又剩下什么呢?
属于她的东西是少而又少,没有丈夫、没有子女,没有一个自己的家。岛主的家就是她的家,岛主的亲人就是她的家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思考,没有了寄人篱下的疏离感,把自己幻化为岛主家族的一份子。
但是,一切只不过是不敢细想,细想的话,发现很多事情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就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再长,终究也还是一个外人。为此,在灵魂深处她是孤独的,甚至是绝望的,没有归宿的灵魂在生命的荒野上是一个流浪漂泊的孤魂野鬼。
肖博达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跟这个小女子走。但是她的哭声实在瘆人,像修炼千年好不容易成精的妖怪,又被佛祖打回了原形。
她的凄楚哭声。让肖博达不由想起自己高中时代的老师——他的初恋情人。当时,他们伤风败俗的“不伦之恋”受到家庭、学校乃至整个社会的严厉指责、声讨和批判,他们像两只可怜的过街老鼠,心惊胆战地过日子。不过。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段恋情是多么热烈、纯洁、美好,它不掺杂任何功利目的,纯粹是出于内心的向往和本能的需求,是一段可遇不可求的青春之歌。
但是,美好的东西,不一定能被社会所接受。人类还处于成长时期,他们在很多方面是混沌愚昧的,他肖博达走在了时代前面,所以这段恋情注定要遭受扼杀。
老师在生下他们的爱情结晶——肖诗后。就不辞而别,远走他乡,至今音讯全无。肖博达迫于社会舆论,把肖诗送给大哥做养女,自己负笈英伦。从此亲生父女天各一方。
现在,很多人羡慕他功成名就,拥有一份体面工作,收入丰厚,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是。这些表层的热闹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的寂寞。他每天在为别人家庭呕心沥血,为别人家子女操心担忧,可是自己的爱人和女儿呢?他们一家人却不能生活在一起。
什么是成功?成功是我们的终极理想吗?不,成功并不一定代表幸福。幸福才应该是我们的最高目标。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家人和睦相处,早晨说一句“我走了”。晚上再说一句“我回来了”。油盐材米酱醋茶的小日子里蕴含着人生真正的快乐。但是,有多少人不知珍惜,又有多少人与之无缘。
詹姆斯医生是个没有生活烟尘气的人,从来不多愁善感,对花流泪对月伤情这样的事情与他无关。他的身体是一架精密机器。它为科学研究而生。
可是,高个假七娘的哭声也同样唤起了他心中的忧伤。他的忧伤不同与芬姨、肖博达,它不是身世之感,更不是儿女情长,它更深刻,更形而上。
詹姆斯医生为一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优秀护士参与了犯罪感到不可名状的悲哀和惋惜。他不知道高个假七娘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金钱,也许是同行相嫉,也许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是,不管怎样,一个应该拥有天使般慈悲心肠的护士,她一旦沾染了犯罪,或者说哪怕只有想法却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也都是不可饶恕的。
就在每个人各自叹息之际,高个假七娘停止了哭泣,她抽出一块手绢,擦去脸上泪痕。这次没有人去扶她,她自己站了起来。
她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我对不起大家,我有罪,我是假七娘。”其实即使她不说,大伙儿都早已猜出来了。所以,听她说完这些,大伙儿并不吃惊。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屏住呼吸,等待她下面的讲述。
“我的真名叫露丝,新加坡人。我和七娘是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高中毕业后一起去欧洲留学,一起学习护理,然后,又一起回到新加坡,进入同一所医院工作。可以说,我们既是发小,又是同学,更是闺密加同事,这样的关系大概在世界上也不多见吧?”
大伙儿都明白她的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所以依然没有人接话,只是望着她,听她继续讲述。
“从小家人、亲戚 、同学、朋友就都说我们是一对姐妹花,我们的友情让所有人羡慕。可是,只有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不爱七娘,我从小就嫉妒她。”高个假七娘眼睛血红,宛如有一股大火在里面熊熊燃烧。
“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七娘她生长在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知识精英,她家生活富裕,受人尊崇。兄弟姐妹有七个,他们互相之间毫无芥蒂,亲密友爱。尤其是七娘,由于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受到哥哥姐姐们无限的关爱和照顾。而和我家正好相反。我出生于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抛弃了我和母亲。如果我父亲是一个大财阀或者是一名有身份的高端精英,我还能原谅他的遗弃,他却只是新加坡街头一名小混混,后来去了泰国,最近有消息说,他来了日本。我长大记事后就没有见过我父亲,就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
露丝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的童年生活是非常悲惨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衣服都是要来的。学习成绩也很差,唯一的长处是个子高,进了学校篮球队。因为太穷,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我,我也不主动找别人,害怕被人拒绝。进入篮球队后,我和打前锋的七娘成了好朋友。应该说,我们的友情处处是七娘主动。”
“她和我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为什么要和我亲近,我至今弄不明白。在学校里,她人缘好,学习好,体育好,文娱好,风头很健,她走到哪里都出类拔萃,引人注目,受人喜欢。我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她,活在她的阴影里。这段友情,让我尝到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屈辱。但是,除了七娘的友谊外,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又离不开这段友情。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延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