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对墨少轩提前交代,那是因为在来南都之前,其实墨翰宇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实施这件事情铫。
用季行之的话来说,那就是墨翰宇在上那架飞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飞机上安了炸弹。但是他却调虎离山,中途使了点儿小手段,让飞机爆炸了,而他自己没事。
至于那枚戒指,自然也是墨翰宇提前放在飞机上的呻。
不过,季行之看着墨翰宇有些嘚瑟的模样,不禁有些冷笑。嘚瑟吧,可劲儿嘚瑟吧,等回了墨家之后,在他家那个平日看似温和,但实则脾气火爆的妹妹面前,看这位活土匪,究竟再怎么嘚瑟的起来。
墨夫人回到墨家之后,顺口就把她对顾长清的惩罚告诉了墨少轩。
安语柒时一脸惊讶的看着墨夫人,而墨少轩的表情却多少有些不爽。
墨夫人知道墨少轩在想什么,她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了,你也别太难为他,这样的惩罚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足够重了。而且,他怎么说都是在听从你父亲的指令。如果真的要惩罚,也不该他来受这个罚。”
墨少轩虽然不怎么满意这个结果,但还是听了墨夫人的话,决定不再追究了。
不过,关于墨翰宇的消息,墨少轩他们依然没有进展。
而墨夫人却在这时表明。“想找你父亲,只要找到你舅舅,大概就都知道了。”她悠然的喝着茶,却在下一刻说了一句。“但是既然他明知道我们会察觉,可还是不明说,也要靠着顾长清来拐弯抹角的传递消息的话,只能说明他还暂时不想露面。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下一瞬,墨夫人的目光锐利起来,看向了墨少轩。“家里混进了一些个不省心的人。也是时候该清理清理了。”
墨少轩微微的颔首,一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现在墨夫人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也发现了那儿不太寻常。
安语柒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不管是怎么样,最后墨少轩肯定能够解决就是了。
墨翰宇的动作很快。当然,这有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季行之的人消息打探的速度和准确性。
距离飞机爆炸的十五天之后,墨翰宇带着人把杜莽父子堵在了打算偷偷飞往美国的私人飞机上。
“老杜,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我想别多年,如今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墨翰宇的手里举着一只黑色的勃朗宁手枪,而他的身后是站了二十几个清一色的墨家护卫,人人的手中都抱着微冲。
杜莽在看到墨翰宇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如今是走不了了。
他一步一步的从飞机上下来,曾经挺圆的将军肚,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本壮硕的身躯,倒是显得消瘦不少。如果不是他的样貌没怎么改变,墨翰宇都有点儿认不出了。
“墨先生。”杜莽对墨翰宇的称呼一如从前。“您没有死。”
“是啊。你那么希望我能死,可惜不能如你的愿。但是人没有不死的,再过几十年,我也一样会死。只不过,在我死之前,老杜,你却要比我早上那么一步。”墨翰宇的话中,带着些许的沧桑感。
杜莽苦笑一声。“从我决定要背叛墨先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你错了,老杜。”墨翰宇平静的摇了摇头。“你背叛了我,我无话可说。常年把你放在漠北,我知道,是我墨翰宇对不住你。但是老杜,漠北那个地方有多重要,自然不必我言明,你比我要明白的多。那么重要的要道,我只有交给同为兄弟的你的手里,我才能够放心。但是你背叛了我……其实,我并没有想杀你,最起码开始的时候,我是不想杀你的。可你何苦要一再的苦苦相逼。”
墨翰宇说这些的时候,不禁有些动真情。
说到底,他跟杜莽几十年的兄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完全把感情抹杀掉的。
“我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想要杀我的,居然是老杜你。”墨翰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杜莽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墨翰宇有些艰难的说道。“墨先生,我杜莽能够过上好的日子,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也娶上了老婆,有了孩子。您还让我去守着漠北。我知道您信任我,我也知道,我这一辈子,应该再无所求才对。可是,墨先生,正因为我有了老婆,有了孩子,有了您给我的这一切,我才不得不背叛你。”
杜莽的话其实并没有完全的说完,但是墨翰宇却已经足够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他让他有了一个家。也让他有了足够的牵绊。
杜莽为了让他的儿子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他选择跟南都的冷家联手,背叛了墨家。
他为了能够离开漠北,宁愿背叛墨翰宇,然后痛下杀手。
说白了,纵然墨翰宇有恩与他,可是也不及他的家人对他来说重要的多。
墨翰宇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面前这个几次三番对自己下杀手的昔年兄弟,最终沉下了声音。“老杜,你还有什么心愿。”
“墨先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杜莽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绝无二话。但是,请你放过我的儿子。他并没有参与到我跟冷家的交易里。墨先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杜莽这条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但是,请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饶了我的儿子。”杜莽看着墨翰宇,几乎是苦苦哀求。
只是,杜莽的儿子却显然不领情。“父亲!你根本不必求他!墨翰宇,我父亲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却把他扔在漠北那么荒凉的地方!怎么,别人不跟你干了,你才知道错了?晚了!我就是恨!我就是恨你!所有杀你的计划都是我想出来的!我不像我父亲那么仁慈,那么对你不忍心!这是你欠我们杜家的!”
“你闭嘴!”杜莽几乎是暴怒着吼道。“墨先生,您别听这孩子胡说,不是的,这件事……”
“你们走。”墨翰宇冷然的看着杜莽父子,然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
“墨先生……”杜莽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翰宇。“您是说……”
“你们走。”墨翰宇看了看这架飞机,冷声说着。“这是冷家为你们准备的飞机吧?你们走,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东都的土地上。否则,不管是谁,我绝对不会放过。”
墨翰宇说完这句话,最后深深地看了杜莽一眼,转身就走。
“墨先生!”杜莽咬了咬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掩去了他眼睛里含着的眼泪。
墨翰宇毫发无损的回到车上。季行之看着他的模样,也没有听到枪声,就知道他所做的决定。
“这么放他们走,真的好吗?”季行之点了一支烟,递火给墨翰宇的时候,被墨翰宇抬手挡了一下。季行之接着说道。“放虎归山,小心后患无穷。”
“我是在给他机会。”墨翰宇垂了一下眼睛。“如果他真的念及我们的感情,就不会走。他回来见我,我就真的放他们一条生路。”墨翰宇转头看了季行之一眼。“但如果他们上了那架飞机……”
“怎么样?”季行之扫了他一眼,接着问道。
墨翰宇的唇角卷起一个冷笑。“难道你以为,冷家准备飞机,真的是为了放他们离开?还飞往美国,直接飞往地狱还差不多。”
“他们在飞机上动了手脚?”季行之的动作一顿。“难不成又安了炸弹?”
“炸弹?墨家的飞机刚刚爆炸,冷家的飞机如果再因为炸弹而爆炸,那不但东都要乱了,就连南都恐怕都要乱了。以冷绝的性格,会让人在油箱和飞机操作系统上动手脚,这才是正道。”
季行之以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墨翰宇。“你怎么知道?”
“冷家大宅一百个人我放不进去,一两个人放进去,还是不成问题的。”墨翰宇笑的有些嚣张。“还是说,只允许他冷家在我这儿安钉子,就不允许我把钉子打进他的地盘去?”
季行之把烟熄灭,皱着眉问。“你明知道飞机被做了手脚,还让杜莽他们上飞机?”
“我这是给他机会。”墨翰宇叹了口气。“选择权在他的手里。他如果真的信得过我,就该知道,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如果回来,我不会杀他。包括他的儿子。但他如果铁了心要背叛我。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季行之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半晌之后,飞机隆隆起飞的声音传了出来。
前面慢慢的升起了一架直升机,然后缓缓的上升,飞入了高空。
“他的选择,我想你已经看到了。”季行之扔了手中的烟蒂。“不过,我倒庆幸,他是这样的选择。”
墨翰宇没有回答季行之。他只是看着那个飞机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墨少轩带人赶到了这里,墨翰宇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震惊的看向季行之,然后问道。“为什么这臭小子会知道这地方?!”
季行之毫无压力的耸了耸肩。很是坦荡和自然的回答。“自然是我说的。”
“你……”只是,不等墨翰宇的话说完,墨少轩已经下了车,甩上了车门,大步流星的走到墨翰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他身上没有受伤之后,才低声叫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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