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听觉动物,都爱听好听的,甄辛也不例外,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少来这一套!”
严郁在客厅小声问:“你好,宋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因为小声以致于蒋山搂着甄辛走到她跟前,也没有听到她说的什么。
严郁见两人出来,怕自己打扰到两人,又抬步走向阳台。
严郁从电话响起,到绕开蒋山,复又走到阳台,这一系列的行为让蒋山十分不爽,像是拳手打在了棉花上,再使力也是个空,相当让人窝火。他开始质疑是宋居州让她远离他。
严郁握着电话站到阳台。
“你现在有时间吗?”宋居州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过来。
严郁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坐在的甄辛与蒋山,两人说说笑笑的,不容外人打扰的样子,于是开口答:“有。”
“正好我现在有事找你。”宋居州说。
严郁挂上电话后,和甄辛说明一下情况,临时有事要回去,不能陪着她了。
“什么事情?非要这么着急,吃过饭不行吗?”蒋山极力挽留。
“是啊。”甄辛附和着说,“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好多年没见了呢。”
两人说得都有道理,严郁又是个容易迁就别人的人,正踟蹰之时,电话再次响起。
蒋山有意无意地往严郁手机上屏幕瞄,不巧的是蒋山所在的位置,看到的正巧是反光的手机屏幕,豆大的白色阿拉伯数字,他一个没看到,即便是严郁握着手机顿了一会儿,他还是没看到,蒋山刻意地偏了偏身子,绕过反光处,就在要看到之时,严郁将手机放到耳边,蒋山气得咬牙,真是点儿背!
严郁疑惑地接听:“喂?”他怎么又打了一遍。
宋居州咳嗽了一声。“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滑到重拨键了。你在哪儿了?”
“嗯……”严郁看了一眼甄辛说:“我现在有点事儿,一会儿会按时到。”
“好。”宋居州干脆地说。
见严郁被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看来是真有急事,甄辛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于是央蒋山送严郁,严郁自然不愿意,再三说不用。
这蒋山可不这么想,好不容易寻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走吧走吧,你要不让我送,甄辛可要对我家法处置了。”
甄辛横了蒋山一眼。“没关系的。”接着好意拉着严郁的胳膊说:“就让他送送吧,反正免费的人不使白不使,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两人一说一附和的,严郁再坚持下去就显得矫情,只能使一下不使白不使的人,坐一下不坐白不坐的车。
刚上车,蒋山还未来得及套套严郁的话,严郁的手机再次响起。
蒋山暗想,这宋居州可真够急的,就这么会儿打三个电话,这一夜得多少次才能满足啊。蒋山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严郁,这样一看,其实这女人还挺耐看的,端庄,声音好听的没得挑,并且他刚到时看她在叠衣服,是个过日子的主儿,难道宋居州就好这口?
严郁握着手机说:“好,行,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等我一会儿,我几分钟就到。”严郁收了线后,转而对驾驶座上的蒋山说:“蒋先生,真是麻烦你和甄辛了。”她这会儿才有时间粗略打量蒋山一番,甄辛做事向来快、准,选男人也一样。蒋山看起来不错。
“没关系,应该的。”蒋山笑的如春风里的暖风,刚想起个话头问一问宋居州的事情。
严郁的手机又响了,是个短信,严郁低头回短信。
不过几分钟就到A大南门,严郁对蒋山再三说谢谢,接着下车急急地跑到A大南门口,蒋山随即跟上去。
“姐!”严灿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手上搭了件深蓝色羽绒服,站在A大南门口等着。
严郁三步两步迎上去,接过严灿手中的衣服。接着问一下严灿最近的情况,并避重就轻地叙述自家妈妈的病情,让严灿不要担心,好好学习,有时间再去医院看看。
蒋山到跟前时,姐弟两正说着妈妈的事情,蒋山不相信地开口问:“不会……刚刚是他给你打电话?发短信?”
“是的。”严郁将严灿的羽绒服往怀里抱了抱,笑着介绍说:“这是我弟弟严灿,严灿,这是甄辛的男朋友蒋山。”
蒋山瞬间觉得脑仁疼,面上却是和煦的笑容。
回到车里后狠狠地拍方向盘,他妈的被当猴耍着玩呢!又狠捶了下方向盘,宋居州就没开过给同一个女人打两次电话的先河!蒋山看向车窗外的严郁,宋居州连明星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这么个女人。
蒋山以为自己找着了宋居州的弱点,其实又是一场空,气得不轻。
这时甄辛打来电话。
“亲爱的,送到没?回来的时候记得从楼下超市给我买两猕猴桃。谢谢。”甄辛语气欢快。
蒋山却烦得很,他知道甄意表面上大方,其实这通电话还不是怕他真的对严郁有个别的意思,于是说:“知道了。”
接着挂断电话,发动车子挤入人流中。
严郁将应该向严灿交待的事情交待一遍后,看下手机上的时间说:“我现在还要去见一个人,明天你如果有时间就去下我那里,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严灿说好。
接着严郁手上拎着衣服胳膊上搭着严灿的羽绒服,本想先送回家的,可回趟家再去见宋居州,明显时间不够,迟到总是不好的。
***
宋居州今天来A大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宋名卓,宋名卓自从得知严郁结婚并离婚后,一直处在矛盾与纠结中,他一方面喜欢严郁,每天必守着收音机旁边听到她的声音才能睡觉,一方面又在意严郁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所以这些天一直情绪不佳。和宋居州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后,又回学校去了。
宋居州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严郁。
宋居州的车子停在A大北门,车厢内烟雾缭绕,宋居州看到不远处严郁的身影后,将烟头按到烟灰缸里,以严郁为中心,四处环视一遍,接着摇下车窗,又四周观察了一圈。
严郁记得宋居州的车子是黑色的,于是她站在一辆银灰色车子车尾后,到处张望。
宋居州鸣几声笛后,严郁才看到他坐在银灰色车子的驾驶座上,微蹙眉头,打量着她手上的袋子,胳膊上的羽绒服,“你这是干嘛?”
严郁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尴尬地说:“这是我弟冬天的衣服,我带回去洗洗,然后收起来,天冷了再给他送过来。”
“哦,他有打人的力气,倒没有洗衣服的力气了。”宋居州不冷不热地说。
第24章 尴尬
“哦,他有打人的力气,倒没有洗衣服的力气了。”宋居州不冷不热地说。
闻言严郁敛起笑意,目光下移落在银灰色车门上,心底滑过一丝不自在。“他……”
宋居州说那话并非隐射严灿伤人这件事,为什么说那么一句话,挺复杂的。“上车吧。”宋居州说,语气可以感受到的安抚人心。
严郁坐进了宋居州的车子里,一迈进车厢里就是浓重的烟雾,密集地往鼻孔里钻。严郁难受地皱了下眉头,还未展眉四个车窗均被摇下,清新的空气随即灌入。
宋居州打着方向盘,巡视前后左右,准确地将车子自纵横乱停的车辆中驶出。目视着前方开口说:“这几天我一直很忙,没时间去医院,听说你每次送饭送的都是两份。”
原来是这事儿,严郁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和宋居州在一起有安全感也有危机感,他是个说不准摸不透的人,一句话可能让你好,一句就有可能让你坏。严郁几乎都是绷着自己在与他相处,暂且算相处吧。
“其实也没什么,妈妈们那样的情况,能有个聊天的伴儿时常宽慰彼此挺好,两人一起吃饭,胃口也都不错,况且邹阿姨喜欢吃,我很乐意这么做。”提及妈妈们,严郁心无压力地说。
“谢谢。”宋居州说。
严郁以为他打电话以及请她吃饭,是为了谢谢她。直到他说:“以后能不能麻烦你送饭的时候,多送一份。我会出餐费。”宋居州又是面无情地说。
严郁讲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观看一场男神的篮球赛,他在极渴的情况下喝了你一直为他准备的水,你正为他特意喝你的水而振奋不已时,他转头给了五块钱说不好意思喝了你的水,这钱是你应得的。大约等同这种失望与尴尬,这时金钱又发挥了人类赋予它的另一类功能,距离感与微微的羞辱。
明明是失望和尴尬的,严郁却想到之前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医药费与住院费,虽有医保,到底自己也要掏点,并且真不知道妈妈要住到何时才能出院。
前天严妈妈突然牙疼,疼得半张脸都肿了,听邹阿姨说,妈妈牙疼疼得睡不着,半夜抱着枕头守在病房门口说是有小偷,一直都不睡觉,医生也说病人吃不好睡不好,十分影响精神与恢复。
于是昨天她又带着妈妈转到牙科医院折腾了大半天,毛病倒不大,只是来回折腾,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简直是在烧钱,她现在需要钱,特别需要。
所以一些上层建筑的情绪只在她心间掠过,便被现实所斩获,她开口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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