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看起来情况没那么糟。”乌索普顶着几乎横吹过来的风向着前方爬去。
透过第一节车厢的窗户,孤身一人坐在红色座椅上的女人的侧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我的手指按上潮湿冰冷的玻璃窗,弯起食指用骨节敲击窗面。似乎在发呆的女人一惊,转过脸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艾柏……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掀开玻璃窗跳进车厢,顺便把乌索普拉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车上?!你到底怎么潜进来的?”
我拉过咖啡壶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给乌索普:“热热身。”
“阿里嘎多。”乌索普非常受用地在一边坐下来。
“别开玩笑!!”对座的女人低低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偷走你——以艾柏之名——从cp9手里。”我托着下巴看着对方。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帮你只是我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即使当初被克罗克达尔发现,我也不会有事!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救我,不要自作聪明地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我问你到底在背负着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想打发我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罗宾的手掌撑上额头,“像你这种把世界当做可有可无的任性的家伙根本不明白和世界政府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我确实不明白……但是那重要吗?只要不要失去身边的人,世界政府还是世界毁灭我都无所谓……”
“所以说你根本不会明白!从八岁起就被世界政府通缉,那之后二十年,一直消声灭迹活在这世界上……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人生被世界政府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却说着这种无所谓的话!你会因此而失去同伴,你会后悔来找我!”
“后悔嘛……”我确实害怕给大家带来麻烦,我不在乎世界政府什么的,但是却害怕自己的伙伴对上世界政府,那些将我拉出地狱的给我勇气的人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在乎的……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能丢弃你,妮可-罗宾。正是因为你帮我逃出巴洛克,正是因为你让我来到伟大航路,才让我重新找回希望,并获得这些珍贵的伙伴。而你……除了我,却再也没别人了。
“如果做不做都会后悔,我选择迟一点后悔好了。”
“喂,妮可-罗宾是吧?这个家伙可是很难得认真做一回事的,足以证明他有多认真!”
“乌索普,”我打断男人,打开窗户,“躲到外面去。”
“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
“啊?啊!”乌索普匆匆爬出去。
我继续和女人的琉璃瞳仁对视,门把手旋转的声音在安静到凝滞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最后,女人垂下眼眸。墨绿色的斗篷掀开,我勾起唇角。
“吵什么啊,妮可-罗宾。”粗糙的男人的声音在接近,“因为接近司法岛而失去冷静了吗?”埋在斗篷里的我抱住女人的腰,脸颊贴在背部。对方的身体微微一僵。这具强韧的身体,散发着孤独死寂的气息,熟悉的黑暗的气味。
第二节车厢里传来嘈乱地声音,山治和福兰奇来了啊。
“坏女人,如果你不想跟我逃走的话,那么我就只好抢你出去了。反正,我就是海贼。”
“谁?!”粗粝的男人的声音。我扯开斗篷一个跳跃捂住对方的嘴,膝盖狠狠地顶在腹部。把软掉的男人往地上一扔,没有回头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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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开第二节车厢的门,我走了出去。cp9五人,还有山治和福兰奇。
“哇~艾柏桑!”山治向我挥手,“你没有事吧?”
“嗨。”我向cp9打招呼,带着罗宾走向山治。
山治:“这就是罗宾桑吗?不是那位帮过我们的漂亮大姐吗?”
“没想到你还蛮雷锋的。”我扭头看看沉着脸的罗宾。
“哦?”牛角男低头看我,“你没死啊。”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你这家伙对艾柏桑做过什么?!”山治冲上去,牛角男抬胳膊挡开山治的踢腿,“谁让他扯上妮可-罗宾呢,跟这个女人搭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
一边带着礼帽,披着大衣的男人开口:“你们这样乱搞一通只会让事情更严重而已。那个女人从8岁起就是可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恶。这样的人死了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山治:“你说什么个p啊!啊?”
我微微一愣,凝神细听。‘听得见吗,艾柏?你耳朵应该很灵的吧?听见了就给个暗号,比如咳嗽什么……’是——乌索普,那个家伙在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连接部位。
“咳、咳咳。”我用力地咳嗽。
“艾柏桑?感冒了吗?”山治紧张地看我。
“没什么。”
‘太好了,你听到了吧。’乌索普如同气流般微弱的声音,‘我现在第三节车厢把第三节车厢分离,我马上放烟雾弹掩护你们,到时候你们赶快跳过来,胜负就在一瞬之间!’
“山治君,福兰奇,去第三节车厢。”我眯了眯眼。
“什么?”
“狙击王烟雾星!”乌索普从门口冒出来狠狠丢过来一个球,浓烈的烟雾炸开充满整个车厢。视线被遮挡,刺激的气味激得在场的人咳嗽起来。很好,这样判断各人的位置就更容易了。cp9在车厢顶部,我们在车厢尾部,地理位置也有利。我扛起咳嗽的罗宾冲到门外。
“等等,放开我!”
“啰嗦。”山治他们已经到了第三节车厢了,我用力将女人丢出去——丢向乌索普几人站立的位置,然后立刻后退几步,加速,一脚踹上第三节车厢。车厢立刻迅速地远离列车。
“艾柏桑!”山治扒着门呼喊。
“帮我看好她,山治君。”我站在门口,看着山治几人乘着的车厢远去。
“哦,你是要牺牲自己吗?”穿着丝袜的女人走上前,手里甩着刺鞭。蛇行的声音,刺鞭划破空气从我的两边甩向身后。
不是攻击我,那是想用这个拖回车厢吗?我眯了眯眼,高抬腿再狠狠下压,将右边铁鞭踩在脚下,同时伸出左手抓出了左边的铁鞭。
“真是多管闲事,”长鼻子男,“把自己弄到这种境地,何必呢。”
“啰嗦。”我拔出铁鞭,丢回去。
“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你真的了解那个女人吗?”礼帽男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如果你想说的是毁灭世界还是被政府通缉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就是知道有多严重,也没法产生危机感呐。”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知道屠魔令吗?”
“嗯?”
“以前有座岛因为海军发动了屠魔令而从此在世界地图上消失,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五名海军中将和十艘军舰,对亲眼目睹了海军压倒性的军事力量的妮可-罗宾来说,屠魔令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她是不会逃走的。”
“因为,我们有下达屠魔令的一次机会。”
回忆式镜头切换:
【就算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要家还在那里总有一天能回去的不是吗?】电传虫里那个女人对失落的我说,【有些人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
原来她是无家可归的,世界的弃儿。
“搞了半天,是极端的特权吗?”我冷眼看着对方。
“还真是无知者无谓啊。”一边的长鼻子男感叹,“嘛,布鲁诺应该回来了吧。”
我的脖颈一僵。一边的空气里传来门轴转动声,细微地如同挠在神经上。我生硬地转脸,因为用力而感到瞳孔微微凸出。空气被打开了……
我确实看到空气凝滞成透明的门,然后被打开。
布鲁若——牛角男就出现在那扇空气门之后,如同凭空出现。
还有福兰奇和妮可-罗宾。
福兰奇被丢在地上。罗宾与我擦肩而过,走向前方的cp9一伙。
“喂。”我对着女人的背影喊,声音有些干燥,像是烤热的纸张。汗水却潮湿了额头。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惜你就是听不懂。”女人转过身,无波的双色瞳孔盯着我,缓缓地举起双臂交叉胸前。我的身体瞬间腾空被抛出车厢外。海浪在背后炸开,然后迅速回笼将我淹没。列车呼啸而去。
「四轮之花」。海水沉甸甸地压在胸前。冰冷的腥咸的海水流过眼睛。从车轨上长出来的四条手臂将我紧紧地锁在如摇篮般晃荡的轨道上,透过幽暗的液体望向似乎没有光明的狰狞的天空,我微微张开嘴,吐出一串气泡。我能感觉到海水的移动,它们哗啦啦地刷过我的身体,从右向左,又从右向左,冰冷的一遍遍地涌动。
良久,那些手臂化成花瓣飘散在墨蓝的海水中。静默片刻,我从海水中站起来,身体一片汪洋。衬衫变成了河道,细密地淌水。粗暴的海风吹过来,湿湿的冷。刘海一缕一缕粘稠地贴在脸上,往下淌水。伸手将刘海往上抹,我从兜里摸出一个发夹别上。脚下的轨道随着变得汹涌的浪潮更大幅度地起伏,天上乌云搅拌。
列车已经远去,山治他们的车厢也看不见了。这样也好,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话说好像有暴风雨吧,风的味道很浓厚呢。不过山治的话,没问题的吧。
也许,就要永别了。
cp9,从踏上轨道的那一刻我就没有要努力避开他们的意思。那些家伙,害娜美和乔巴差点死掉……把路飞和卓洛不知道弄哪里去了……又抓了乌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