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脱口道:“家勋哥你忘了吗?我可不是第一次跟你开口,我以前曾经跟你开口过若干次的,但你一次都没有同意,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她没有忘记过去,她当然不会忘记……左家勋屏住气息轻声道:“暮暮,我们可以不谈从前吗?我们有的是将来。”
“但我就是一直不明白家勋哥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竟比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你送我去英国读书,这个我懂,读书明理吗,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怎么可以四年都不去看我?”迟暮的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中盘旋,当初她一直觉得她的家勋哥不会丢下她不管,因此她才会觉得有所依仗才会放肆,谁知……那种心情那种境况,现在回想起来心上还是血淋淋的痛。
左家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暮暮,我有我的苦衷,我们今天不谈过去,好不好?”
但迟暮已经有些不依不饶了,“你会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听听!我到底哪儿做错了值得你当初那么待我?”
“瞧瞧,你的倔脾气又上来了,看来剑桥也没能力改变一个人的脾气。”左家勋叹口气,“我以后会解释的,我保证,暮暮,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他边说边转移话题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给李婶,让她给我们准备晚饭。”
“别打了,我不会去的,至少今天我不想。”迟暮知道他暂时是不会再开口的了,不禁有些伤神,“就在外面吃饭吧,随便吃一点,吃好了再回来看看臻中怎么样。”
“好吧,就依你,”他注意到她情绪的低落,柔声说道:“是不是累了?我开车,你正好躺会儿休息下。”
迟暮不看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夏樱,说自己晚饭和朋友在一起吃饭。
等她打完电话,左家勋说道:“你也没说和哪个朋友一起,你姑姑竟然不问?”
迟暮嘿嘿一笑,“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我可以说是和新同事聚餐。”
不问的原因其实是以为她还跟钱闻道在一起。
左家勋有意做出震惊的表情,“你这谎话连篇的毛病还没改?那我以后可要注意了,别到时候被你卖了还不知道。”
迟暮突然有些气馁,“那怎么办?要是说和你在一起估计她会当场发作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再等等吧,说不定不用我开口就有人替我说了,我实在张不了口。”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迟暮没好气,“谁让你当初那么对我的?姑姑是心疼我才讨厌你的。”
左家勋有意让气氛正常,笑道:“你姑姑难道不知道金陵有一句俗语吗?金陵女人的最爱,第一是路易威登的包,第二是卡地亚的手表,第三就是左家勋了。”
迟暮憋不住笑了,“脸皮真厚。”
看她笑脸如春花般绽开,左家勋心中松了口气,“把安全带系好了,晚饭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去的这个地方下午迟暮刚来过——金陵珠宝行。
“我下午刚送过来的货现在就来取回……这样不太好吧?”迟暮踯躅着不肯下车。
左家勋干脆走到副驾驶位将她拉下来,“世上没有白做的生意,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他们见到你一定会眉开眼笑的。”
珠宝行此刻静悄悄的,一进去就貌似进了广寒宫,只有一个客户在看货,一名店员在柔声解释,声音放得很低,似在私语。
一名店员见到迟暮和左家勋进店,马上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轻声说了句什么,十秒不到,珠宝行的老板亲自从里面迎接出来,一脸的诚惶诚恐,“左总,您竟然还亲自来了,其实您只要交代一句,我们可以直接派人送到小姐府上去。”
“不急,那些首饰该整的整一整,该清洗的清洗一下,过两天我派人来取,今天……”左家勋将迟暮拉到一个柜台前,“过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老板赶紧朝一个店员做了个眼色。
店员拿出一只耀目的鸽子蛋出来,“左总,这个是南非天然钻,8.8克拉,小姐这么漂亮有气质,最适合戴这只了。”
左家勋摇头,“她手小,戴这个不太适合。”
“这边还有只五克拉的……”店员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迟暮说:“呀,这个不错!拿出来看看!”
女店员一见不禁笑了,“小姐,那是珍珠镶白金的,依我说,珍珠跟小姐的好样貌不太配,珠子这东西最不经摆,它和黄金钻石不同,是有机体,会腐化的,过个百十年就会化为粉末了。”说完她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首饰最好是买钻石,不会变质的。”
迟暮忍不住轻轻说道:“其实又有几个人能活到一百岁呢?珍珠总比人要活得长久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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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谈从前吗(2)
店员一愣,求救似的看向左家勋,见他笑着微微颔首,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附和,“小姐说得也有道理,我这就拿出来给您试戴一下。”
迟暮十指如葱,指间微微还有美人靥,戴上珍珠戒指后,她笑着用手灵活地在左家勋面前做了一个开合的折扇动作,“家勋哥,你看怎么样?”
正所谓: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左家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白蝴蝶飞呀飞的,不觉就伸手捉住了,附耳低声道:“你喜欢就好,只是,第一次送你首饰就是这种出手,传出去金陵人会笑话我的,说不定还会无端揣度我们左氏财务有了问题,你说怎么办?”
迟暮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指,扭头问店员,“请问有没有翡翠一类的?吊坠什么的。”
店员忙点头,“有的,那边请。”
这一次迟暮没有犹豫,毫不客气地挑了一只标价48万元的冰种绿翡翠吊坠,图案是寓意祥和的山水松树,“这个要了。”
左家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朝店员点点头,“行,那就包起来吧。”
老板忙走上前来,“小姐的眼光真是不错,左总您更是明白人,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三十万以上的翡翠才有收藏价值,那些几万十几万的,水分多,利润大,买了那种顾客最为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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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珠宝行上车后,迟暮将装有吊坠的首饰盒以及在医院时左家勋给的那张银行卡一并交给他。
左家勋一愣,“什么意思?”
迟暮笑道:“你妈不是快过生日了吗?吊坠是我给她的生日礼物,反正她也知道我没钱,到时候送什么都是借花献佛,索性就借得多一点儿,这笔钱算我用的,至于银行卡,周臻中都已经用了你十多万了,何况我好像也不需要什么钱,而且你还答应了要帮丁薇……”
左家勋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有意在跟我划清界限?送你礼物就挑个便宜货,银行卡也不要,你是成心要让我不好受吗?”
“戒指我挺喜欢的,真的,”迟暮主动覆上他的手,“至于银行卡,当初你送我出国留学,不就是想我以后能够自强自立吗?如果我现在事事都依赖你,那不是辜负了你当初的一番苦心吗?是不是?”
左家勋愣愣地望着她,半晌道:“好吧,吊坠我先替你收着,银行卡你拿着,就算你不用,至少也可以应急。”
迟暮摇头,态度不容置疑,“我不需要。”
左家勋真有些不快了,“我就有些不懂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呢?我的钱你用着觉得烫手吗?还是这样做就可以在我面前彰显你做人的尊严?”
迟暮松开了他的手,望着窗外低声道:“我跟钱又没仇,其实我是特别喜欢钱的一个人,有钱多好啊,只是,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我不想自己欠别人太多,欠下的东西总要还的,钱也好,情也罢……”
其实她想说的是:当初你要有现在这么慷慨,我何至于此!
他们之间,有一道深深地鸿沟存在着,她爱他,但并不信任他,她怕自己一旦习惯了被他照顾,万一哪天他突然要离开了,她能承受吗?一个人一旦习惯了奢华生活还能重新做回普通人吗?太难了,她经历过的,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包括自己的尊严。
左家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是别人吗?”
本以为经过这些年她的性子被磨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丫头潜藏的气性还在,她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那般待她,那样任性刁蛮的她犯下的可怕错误——要是她知道了真相,她肯定会难以承受的。
迟暮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想了想伸手将银行卡拿过来,无声放进口袋里,“既然这样这卡就先放我身上吧。”
反正她也不准备用。
左家勋满意地将车开起来,淡淡道:“以后你一个月必须要至少用掉三万块,我会按时查账的。”
“啊?”迟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世上竟然有这种事?!早知道这样她干嘛还要辛苦四年读什么劳什子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