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林格。”妈妈赶紧上前搂住我,哀哀地对爸爸说:“她才回来!”
爸爸完全没有听进去妈妈的话,指着我问:“你说,你去上海是不是为了姓邵的?!你们两个是不是住在一起?”爸爸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怒不可遏,“去上海是不是骗我和你妈?”
我捂着脸,垂下头,眼泪在眼圈打转,不发一言。
“说话!”爸爸失去耐性地怒吼。
我惊了一跳。始终没有敢说话。
“一个女孩子家有没有点矜持,我是怎么教你的!”爸爸发狠地说着又抬起手来。
妈妈赶紧护着我。难过地声音有些颤抖,“有话不能好好问吗?”
***
我是被妈妈连扶带拽地推进房间的,这一日来的种种,来得过于猛烈,猛烈地让人不敢相信。连脸颊上火辣辣的疼都变成了一种木木地触感。
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发生这样的事情,辛昊首先想到的不是与我联系商量对策,甚至没有想过要通知我,而是直接独自一人回来,陪在他父亲的身边,选择忽视我。是气我爸爸是罪魁祸首吗?
我在他心中还占有重要的地位吗?
爸爸虽然打了我,我心里忿忿难平,到底他是我爸爸,我也确实做得不合适,我是成人不是孩子了,一巴掌不能推翻他曾经对我的疼爱。因为姑姑的事情,他杯弓蛇影在所难免。我现在更难过的是,我和辛昊要如何收拾这狼籍一片的局面?
接下来爸爸严禁我出门,不准和邵辛昊有任何的联系。事实上,邵辛昊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妈妈一再劝说。两个人恋爱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结婚了,就是两个家庭的相处。邵辛昊的爸爸现在就这样,以后指不定会变本加厉,邵辛昊再好,邵友邦再差,那也是他的爸爸。
在现代,一段不受祝福的恋爱、婚姻,难免会穷途末路,怨念丛生。像我姑姑一样,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年轻貌美的时候,男人疼爱并不值得骄傲和炫耀,毕竟那是女人吸引男人的最根本的因素。太多色衰而爱驰的例子。
姑姑便是。两人婚后,姑夫在工作生活屡次不顺利之时,会怪到姑姑头上,若不是得罪我爸爸,他觉得他的路子不会这么难走。姑姑的公公婆婆大约是因为姑姑不要彩礼跑去他们家的,待姑姑亦不重视,难听的话、不待见的话想怎么说怎么说。娘家亦没人为她出头。她只能忍着。为她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
妈妈就现实问题一再地对我劝说。事情的原委秘道理一条条梳理出来。仿佛我是下一个姑姑,而邵辛昊便会是姑夫一般。
我坚信的是辛昊并不是那样的人。
***
一天天过去,辛昊的手机依然打不通,这天我正给辛昊发短信,爸爸直接夺过我的手机,掼在地上,摔成三半,屏幕立时出现狰狞的裂痕。
“爸!”我霍然起身,与他针锋相对。
“只要我还活着,你别想和姓邵的在一起!”爸爸气势更强。
“爸!邵友邦是邵友邦,邵辛昊是邵辛昊,他们是两个人,我要嫁的是邵辛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连日来的不安、委屈与迷茫都冲向了爸爸。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的老子,儿子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你根本不了解邵辛昊!”
“我不需要了解!”
“你只顾着自己的面子,根本就没想到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就是离姓邵的远一点!”
我与爸爸的争吵以爸爸将桌子掀了,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摔个震天响而结束。冲动过后,我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而是我是孤身一人,连对于我和邵辛昊的情感都产生了怀疑,茫然。
事情怎么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
没有了手机,每天我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希望客厅里的座机会响,会是辛昊打来的,会是他来找我,可是次次都失望。我又时常望着窗外出神。
还记得有一年暑假,那时我们都还没有买手机,邵辛昊骑着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在烈日炎炎下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那天辛昊气喘吁吁,脸上挂满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笑容灿烂地站在香樟树下,向我的窗户口扔石子。只是为了和我说一句话,只是因为想见我一面。那时的画面如此清晰,感情如此纯粹。
可是现在呢?我望着香樟树下空空如也,已经有六天了,六天了,他无声无息。
六天期间有警察打来电话,询问爸爸一些关于当时打人事件的经过。爸爸如实说。假期马上就结束了,想必辛昊已经去了上海,邵友邦也没有要告我爸爸,我想,这多少是辛昊的原因。
第七天的一早,我拎着包包准备去上海。结果爸爸说什么也不让去上海了。他不相信我去上海是为了工作。有工作是吧?那就辞了。要赔违约金?赔!工作需要交接?打电话交接!总之,除了在F市上班,哪里都不能去!
我气的当即就在门口摔包,发脾气。最后钻进自己的房间开始用最笨拙的方法,不吃不喝来抗争。
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望着天空,饿着,渴着。辛昊,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只要一想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有失望,有不解,有疑惑。
每天在浑浑噩噩中渡过。在思想中自我折磨。
第九天的时候,有人推开我的房门。我将被子一拉,躲在漆黑的被窝里。一定又是妈妈来劝我吃点饭,不要怄气之类。
我挺直身子,硬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等了半响,也没听见妈妈的长吁短叹。只听到轻微地脚步声,来回在房间走动。这脚步声的节奏不像是妈妈,也不像是爸爸的。
好奇心的驱使,我没有老老实实地躺着,侧一下身,小心翼翼地撩起被角,露出一只眼向外窥探,入目的是白色长裤,修长的大长腿,一寸寸将视线上移,上身是深蓝色的长袖,肩宽窄臀,英挺高大,整体看上去稳重中带着些闲适,我可以肯定他不是辛昊,却不知他是谁,他背对着我站着,在房间内四处张望。接着缓缓地将脸移过来。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狭长的……江景岩!
我惊的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起来的太急,脚踩到被子,身子歪了一下,直接跪在了床上。
江景岩双手插.进长裤,悠闲地上下打量着我,轻启嘴唇,“林助理,头发至少有三天没洗,脸两天没洗,睡衣也没换。两天内至少哭了五次,白天睡不着,晚上做梦,三天没吃饭。”下结论之时,竟如嫌弃我邋遢一般,用手摸了一下鼻子。“不过看你行这么大的礼……”
此时,我处在震惊,尴尬,窘迫。
行这么大的礼?我还跪着呢,反应过来立即拉起被子,将脑袋埋进被子,心砰砰地跳不停,脸发烫。太羞了,太糗了。平抚一下,没再听见外面有声响。
严重怀疑自己是饥渴过度产生了幻觉,于是又挑起被子一角,只露一丝缝隙,
“果然是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睡觉。”江景岩又说。
接着瞥一眼四面墙壁,除了男明星露肌肉的照片,就是一张很突兀的奖状。
他目光锁定在奖状上,声音略微提高,“哦,是唯一一张,小学五年级,还是体育项目。嗯。”他自己说自己又确定。
“……”
他一直在房间内晃来晃去,评头论足,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躲在被窝里快憋死了,出了一身汗。实在忍不住了,我抓紧被子,在被子里大声说:“总经理,请你出去一下,我要起床换衣服!”
半响后,才听到一个淡淡地声音:“你连命都不要了,我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起来换衣服吧。”
第9章 难过被甩
“你连命都不要了,我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起来换衣服吧。”
江景岩闲闲地说完后,俯身用手指指腹抚摸了一下书桌前的凳子,拈了拈手指,确认没有灰尘后才弯下.身子,坐上去。伸手抽了一张书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指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将纸巾扔进垃圾筒,接着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从我掀起地一丝缝隙处望着我。
我迅速将被子拉严实了,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没看到我。
“我记得九天前,我说过,你迟到一分钟按十块钱计算。你一天工作18个小时已经迟到两天,照目前的状态可能会迟到54小时,3240分钟,也就是三万两千四百块。另外报销我个人的一切费用。嗯,我的个人零花钱上又多了一小笔。”他的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三万?!抢钱!
我“蹭”地坐起来,身上都捂住汗了。明明白白地为自己辩解。“总经理,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第一、一分钟十块钱?您说了吗?我可不知道,证据呢?我可以告您敲诈。”我耍赖当作没听过,伸出手来向他要证据。
我继续快速地说,不给他还嘴的机会。“总经理,现在的劳动法是向着无产阶级倾斜的。第二、您也知道我一天工作18个小时,算薪水的时候另外10个小时哪去儿了。第三、您来我家,未经我同意是私闯民宅。”为了防止他狡辩。我随手拿出枕头边拿过数码相机快速对着他拍了一个,晃着相机对他说:“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