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太久太久没有和他在一起,没有正常地说过话了,默了一会儿,静静地感受片刻后,回答道:“随便走走吧。”
我们徒步漫无目的走着。清风相伴,绿意盈盈,雨后的清新,如此美好。却不属于我们。
他如往常一样极少说话,我同样也没有开口,就这样走到,来到一处公园,看着人群中的欢声笑语,风筝在天空飞翔,花儿竞相开放。
“你看,天上的云好美。天空也特别蓝。”我用手指给江景岩看。“比上海的天空好看多了。”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天空,我侧首望向他,清隽的男人,温柔地霸道,我看痴了一般的望着,心里涌出无限的伤感。他转头看我时,我赶紧回头。
期间是有多少次,我这样看,不敢正视他。他这么看我,不敢正视我。欲言又止,只想珍惜这些。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时间过得那么快。
我们一起爬山。
又从山顶下来,天已昏暗。
在我步伐不稳下山之时,他伸出手来,欲拉着我,我惊了一下后退,脚踝正好被一个尖锐的枯枝戳到,血立时流出来,他赶紧上前,蹲下.身抓住我的脚踝。
“没事的。”他手掌上的温度让我不知所措,极不自在,缩着脚解释:“只是戳了一点点。”
他沉声说:“别动。”皱着眉头,从衣服中取出一个蓝格子的手帕,缠到我的脚上,起身背对着我,微微蹲下.身,“上来吧。”
我没动。
眼见他转身要看向我时,我向前倾身,
树木众多,本就接近晚上,此时只能靠树缝间的亮度走路,江景岩却走得很稳当。
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睛泛酸,抽了抽鼻子。
“疼吗?”他问。
“不、疼……”我屏息说,怕一不留神会哭出来。
“怎么会不疼?你以前不是手被静电打了一下,都让我背着走吗?”他笑着说。
是啊,我以前多任性,多粘人啊。此时我趴在他的肩头,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夏天森林里的清香,从过去到现在我都那么依恋。有些哽咽地问:“江景岩,那么、那么多天,你都没有见到过我,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身体明显绷了一下,声音中带着苦涩,“想,每天想,每个小时都想,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哭着说:“我也想你,每时每分钟都想。”
我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的加大。
到了山底时,夜幕已降临,他放下我,伸手抹掉我的眼泪,借着路灯,深情地望着我:“林格,跟我走,好不好?”
我望着他期盼的眼睛,差一点就脱口答应。
“不管景桐以后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我是他的哥哥。”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他拉起我的手,“这么多天,让你受苦了。跟我走,好不好?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只要跟着我,就行了。这么久了,我欠你一个解释,没有一个更好的方式,我唯一想的就是找回你。”
我怔怔地望着他,接着摇头。“江景岩,景桐醒不醒来,她都无法接受我。”
“她会接受你。”他目光坚定地望着我。
我摇头,“那样我不会快乐。”我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去爱。连接受都是亏欠。
他懂我的意思,低头沉默了数秒。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更加悲伤。他再抬起头来时,淡淡地说:“走吧。”
接着他微微俯身说:“走吧,我背你。”
“不用了。”我说。
他笑了笑,“最后一次。”
我没再拒绝,再次趴在他的肩膀上。
灯光拉着我们的影子,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在一个个灯光下,一起一伏,蹒跚前进。
“林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我闷着声音应着。
“林格,你明天会做什么?明年会做什么,后年会做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是生一个孩子还是两个?”他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落泪。
我想我大约是怕极了这种煎熬,如同不是竞赛的马拉松,一路跑着,望不到头,疲了累了,想觅一处港湾,好好休憩,也让他不那么辛苦。
良久以后,我才回答:“明天早上,我七点钟起床,然后七点半吃早饭,八点半上班。下午回来……睡觉。明年……明年……后年……”我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啜泣。
他一直背着我往前走,走过一座桥,走过了一片香樟树,走过了一个名人像,走过了很多路灯……走到酒店门口,他将我放心。深深地望着我,温柔地用手抿过我的短发。手指抚摸我的嘴角,淡淡地笑:“它一绽放,你就那么美。”
我泣不成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是太累了,太辛苦,煎熬了,我就是自私,我就不负责任,我想解脱。我撑不下去了。
他没有怪我,望着我,真诚地说:“我一直在上海,我的手机号码永远不会变,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你可以随时来找我。随时。不管是什么事情。”
我伸手捂住嘴巴,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
“林格。”易云诚的声音,我连忙擦了几把眼泪。
江景岩没有看向易云诚,我也没有回头。他捧着我的脸,冰凉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一直笑着,转身。
“你去哪里?”我在他背后喊。
他停了下,“回上海。”
“为什么不明天走?”我哽着声音问。
他缓缓地回头,看向我,笑着,我却在其中看到了忧戚,他还是尽量笑,低低的声音:“我怕我撑不过明天,都是要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明天~~~~~晚上的时候,可能会伪更一下。
☆、第63章 V章
“我怕我撑不过明天,都是要走的。”
江景岩说完后,缓缓转身,他转身的刹那仿佛连同我的心一起扯走,痛的我连呼喊都喊不出声。
江景岩,江景岩……他的背影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楚,眼泪不可遏制地模糊双眼。昏黄寡淡的路灯下,身形瘦瘦的,薄薄的,寂寞的让人心疼。
我在做什么?
“我的格格,不要再抗拒我了,好吗?”
……
“江景岩,天黑了,我睡在哪儿?”
“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好。”
……
“你若愿意,自此之后,我们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林格,嫁给我,好吗?”
……
“林格,跟我走。”
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
“江景岩,江景岩。”我怔怔地呢喃,“江景岩,江景岩。”声音渐高,步伐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向他追去。
“林格!”易云诚拉住我的胳膊,我泪流满面地回头。
“他走了。”易云诚黯然地说。
我再转过头时,江景岩已消失在夜幕中,只余下空空的路灯,照着平整的地面。暗黄黄的。
因为我说我不会快乐,他就愿意放开我。
因为他懂我,爱我,所以尊重我的选择。
我被易云诚拉回房间。
怔忡地坐在床上,易云诚坐在一旁。
怔坐了许久。
“易云诚,你回去吧。我很好,不会想不开。”我有气无力地说。
闻言,他站起身来,在房间来回踱步了一会儿,似有话要说,步子停了一会儿后,才开腔:“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喊我。”
我点头。
他又停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间,缓缓带上门。房间一下子变得死静死静。我麻木地望着天花板,满脑子子都江景岩的话,江景岩的味道,江景岩的眼神。
继而疲惫地歪在床边,翻开手机里江景岩的照片,一张张,他冷酷的样子,温柔的样子,笑着的样子,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落泪,接着痛的蜷缩在床上。手指旁边就是删除键,我却怎么也不舍得点下,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抚上胸口,紧紧搂着。
我痛了,累了,难过了,可以哭,有人说哭是愈合的开始。可是,他呢?他要怎么才开始,越是那样笑着,越让我心如刀绞。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猛然被惊醒,连忙看手机。一看是繁星,愣了一会儿后,胡乱地抹了一几把泪,深呼吸几次后,收起刚刚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和平常一样。才开始接听。
刚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尧凡欢快的声音:“林格格,我是凡凡哇。林格格,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孩子真好,连声音都具天然的净化力。我立时被他传染地暂时忘了不快。“小尧凡是不是想林阿姨了?”
“唔……想!”我能想象到,此时他肉肉地小手挠着小脑袋的可爱样子,“林格格,我和遥遥要上幼儿园了。妈妈说过两天就去报名。”
“这么快就上幼儿园了啊。那你喜欢吗?”我笑着问。
“喜欢!妈妈说有很多小朋友。”他嘻嘻地发笑。
听着他的清脆地笑声,特别想揉一揉,抱一抱他胖嘟嘟的小身体,于是问:“尧凡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