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准备参加慕容……”
听着一直坐在那里装作看报实则唠叨不停的卫景轩,聂曦珍直接停下手里的笔说道:“有话直说,何必总是听说?你是在提醒我,我们的关系已经陌生到了听说的程度?”
“你以为呢?”卫景轩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颊,幼稚的举动,让聂曦珍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啊,我们之间的关系既然已经陌生到了这种程度,那你也没有资格这样理所当然的坐在我的房间里了,不送。”
“哗啦啦……”愤怒的折叠着手中的报纸,卫景轩的脸色已经臭到了极点,阴着脸颊,憋紧嘴唇,起身就要离开,而聂曦珍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有出声阻止。
果然当他的手指接触房门的时候,猛地就停了下来,泄气的转头看着那张笑的得意又奸猾的脸颊,“你就不能装装样子,哄哄我?”
“你多大?刚满月?”聂曦珍一手灵巧的转着手中的铅笔,一手拄着下颚笑眯眯的望着他,“来,给小姨笑一个,或许小姨能满足一下你的愿望。”
卫景轩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挫败的微垂,可就是那种失落、孤寂的眼眸更让人迷恋,让人忍不住上前想拥抱他、安慰他的冲动,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堪称妖孽的男人。聂曦珍不敢想象,以后的他会变成什么样?
“卫景轩,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若有所思的提问,眼神也跟着迷茫。
“从小到大你都在问我这个问题,你是想证明你多有魅力?还是想证明我有多傻?”卫景轩看了她一眼气鼓鼓的翻了一白眼,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做这些幼稚的举动,轻车熟路,挥洒自如,这要是让认识他的人看到,多半会觉得自己疯了,眼睛里出现幻觉了。
“这次我是认真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看着他挤着坐到自己椅子扶手上,聂曦珍只能仰头看着他那俊美的让人恍惚的脸颊。
“我说了你就改?”桃花眼中浮现戏谑的光芒,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嗯,手感真的很好。
看着那张脸充满诱惑力的俯身过来,聂曦珍伸手摸了上去,白皙细腻比女人保养的都要好,
时常都在占便宜的她,第一次感觉这也是一种奢侈,奢侈的让她想要流泪,也许,也许不久,不久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当他的嘴唇慢慢的靠近,直逼她柔嫩的唇瓣时,聂曦珍眼神突然变得淡漠的凝视着他,“这是最后一次。”
“你说什么?”桃花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
聂曦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慢慢的向下拉,望着那双流转光华的眸子,轻语:“不管你喜欢我什么,我会让你不要再继续喜欢下去。”
见他眉头微翘,她的吻已经深深烙在他的唇上,心底出现了一个苦涩的声音:放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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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看着面前的男人,谷钰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突然有些恍惚。
熟悉的脸颊,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神态……
“你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晚。”还有熟悉的声音……
如果之前谷钰还怀疑过他的身份,那现在他可以认定了这个人,就是他。
男人负手而立,一身洁白的西装,清隽又俊雅,只是让谷钰更加侧目却是那一头华发,黑丝全无,满头银白,披散于肩,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萧条。
“你……,真的是他吗?”谷钰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他却笑的云淡清风,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他的每一句问话皆是如此。
“你心中早有了答案。四年前,你就知道我是谁。越梵,我说过不会放过你,你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男人目光浅淡的注视着他,没有报仇的喜悦,也没有卑怜的鄙夷,就好像再谈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可那种感觉却让人不寒而栗,就像一个真正的杀手,已经做到了无欲、无求,你可以说他超脱了一切的束缚,也可以说他经历过一切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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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秋了,天气开始转凉,一场秋雨一场寒,而夜晚的雨更是寒气逼人,喘息间都会浮现白色的哈气,雨滴打在身上也是让人不寒而栗,打了几个哆嗦。
“曦珍,曦珍,你什么情况?跟谷钰又打起来了?”李馨进门依旧不敲门,吵嚷的声音格外刺耳,就像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人未到声先到。
“二婶,你好像忘了什么?”聂曦珍抬头瞪了她一眼,手上一把银光闪闪的刻刀直打转。
“我现在敲,咚咚咚,这总可以了吧?”见她凶器在手,李馨可是没有胆子跟她耍横,这位姑奶奶要是生气,可不管她是她二婶,依旧是手起刀落必然见血。
“下次顺序不要弄错了。”聂曦珍重新低头继续忙碌,而李馨则是靠在门框上望着她,“喂,你真不下去看看?外面下雨呢。”
聂曦珍再次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说外面在下雨,我下去看什么?看打雷?还是看闪电?还是想让我洗露天淋雨?”
“谁说你了?用不用这么绝情?我是说谷钰,谷二少爷。”李馨说着眼神瞟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寒夜雨在玻璃上蒙上了一层阴凉的寒气,只能看见外面依稀泛着黄氲的朦胧灯光。
第50章 chapter50
四个小时前
“姬敖峥,你想干什么都冲着我来,要杀要刮我都随你,但如果你敢碰她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谷钰猛的抓住姬敖峥的肩膀,却感到一种异样的触感,似有似无,软如绸带,身形犹如一道幻影飘渺不定。可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一只手强而有力的握住他的手腕,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
“你的身体?”谷钰傻傻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那种触觉绝对不对,人的身体怎么会如此柔软?而且体温,体温也不对,触手间仿佛万年雪山之巅的冰寒,令人不禁缩手打着寒颤。
“我的身体?”他眉头微挑,面色淡然,仿若未觉哪里不对?又更像是等待他最后的结论。
“告诉我,你的身体怎么了?”谷钰太了解他了,从他把他当成对手开始,他就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他越是表现的平常无异,越是离近了一步。
慕容严负手而立,就如同当年姬敖峥第一次进入京畿之时的淡雅贵气。
他是那种,即便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会让人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的那种人,俊美的外表,出尘的气质、博学的文采……在京畿的风头一时无两。
他对人总是谦和有礼,礼让有度,俊美的脸颊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微笑,如沐春风。而这样的他无疑最适合白色,白色的纯粹,白色的耀眼,白色的坦荡……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开始注意他,从刚开始的好奇到嫉妒,从嫉妒到自卑,又从自卑到憎恨……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黑色,黑色可以让人变得残忍、黑色可以让人隐藏自己、黑色也可以让人失去方向……
所以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注定不是一路人,天生的对手,因为黑与白永远都不会重叠。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找到阿七吗?”慕容严转过身,眼神好似没有焦距的直视着他,那明明幽黑深邃的眼瞳中,突然开始浮现出光华流转的漩涡,一圈连着一圈,如同达芬奇的密码,神秘又让人难以破解其中的奥秘。
从越梵刚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重生,他就认定阿七一定会在这里,他用了很多资源去寻找她,可是一点她的踪迹都没有,而他的生活依旧躲在黑暗中。
直到他出现,直到他给了他消息,直到他找到她,看见那双残腿……
也知道他确认他的身份……
他确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先找到她?为什么知道她的一切?这一切就如同现在的他,让人越看越迷惑。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慕容严的嘴角只是淡淡牵起,声音如同微风吹过管彤,低沉舒然的说道:“姬家血咒,是上古厄咒,可以撕碎人的灵魂,撕裂空间,阴阳两隔,命数扭转,重生轮回。而我把灵魂的碎片施加血印依附在她的魂魄上,送她轮回重生,十年之后,血印凝结,我便能找到她。”
慕容严的话让谷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血印?”
慕容严再次转头,那幽黑的眼瞳竟然开始展露如银雾般的白芒,完全盖住了那黑色的眼瞳,毫无焦距的木然,竟然人脊背泛起一丝凉气,而他对这一幕并不陌生,那一晚血雾中,也是这么一双眸子在漩涡中闪亮,如同地狱的召唤,同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的命运连在一起的,她死,我亦亡;我死,她亦灭;永生永世,魂飞湮灭……”
听着这些话,谷钰呆愣了好半天,眼神开始慢慢泛红,嘴唇开始止不住的翕动,脸颊凹陷的轮廓,紧蹙的眉头,握紧的拳头,都在蓄积着他全部的愤怒,“姬敖峥,你混蛋……”
一拳击出,带着十成全力的攻击,可却被他右手一挥拦了下来,那银色的光芒渐渐散去,幽黑的眼瞳再次出现,目光浅淡无波:“我说过,你欠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