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学校是按照中考录取分数选拔人才,只要她能凭借真才实学考进我们学校,我们没有理由拒人千里之外,而且这种身残志不残的学生,也是我们学校要树立的典范,你这话就严重了。”
老郭使劲儿的对那位老友眨了眨眼睛,暗示他息事宁人,可是那徐教授却仿若未见,跟他说道:“老郭,你这些话对上面说说就够了,对我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很清楚这样的学生住校,会给同寝室,乃至同班同学造成不便。她是双腿残疾,不能独立行走,她怎么穿衣服?如何去洗手间?乃何去上课?这些都需要人照顾她,而我们现在的孩子都是学习的年纪,没有时间去照顾她,更没有能力分担她这个负担,学校作出这样的决定,这本身就是对孩子的不公平和严重的失职,我希望你们可以纠正自己的错误,自我批评,所以趁着错误没有形成之前,立刻让她退学吧。”
放你、妈个屁。这位年已半百的郭校长在心里直接骂了出来:你说的轻巧,要说谁不会啊?我也能说的你这样道貌岸然,可是如果我真的把人撵出学校,不仅工作难保,就是社会舆论都能把他淹死,到时候牺牲的人还不是我?
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聂南风,老郭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严肃有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我不能按照你们说的办,这位同学入学是经过校方再三考虑的,而且她的家人说她可以自立,不会拖累任何人,而且校方也已经对这个班级做了特殊的调整,也可以保证班级里的任何一名同学都拥有正常的上课和生活的条件,所以你们根本不必担心。而且老徐,不是我说你,你我同为人师表,做事都要把学生放在第一位,我们又怎么能做出那样不负责任的事呢?就因为有这样的学生我们才应该更加努力的去帮助她。”
听着老郭一反常态苦口婆心劝说他,那位徐教授更是不满,以前他都是对她的话马首是瞻,连声说是,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育他,这再次刺激了他心中的骄傲和自尊,“那打人呢?新生第一天打人是不是要负责呢?”
“打人?谁打人了?”老郭的视线直接扫了一眼聂曦珍。
“是我。”没等聂曦珍说话,卫景轩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一句让这位郭校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问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不过明年会是。”
“那你这是你们就要私下解决了。”郭校长对着那位噤鼻子瞪眼的教授犹豫的摇了摇头,“老徐,你也听见了,这孩子不是我们学校的,虽然打了人,我们学校只能问责,没有处罚他的权利,不过我可以向他所在的学校提出抗议,你们也可以私了。”
那位教授一把拉住郭校长的手臂,低声在他耳旁说:“郭义,少跟我兜圈子,你这些东西都是我玩剩下的,现在你必须找个理由把这个女生开除,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别忘了你们这次审批的教育基金可是有三分之一握在我的手里。”
老郭一看周围的视线,特别是聂南风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身体不由一颤,脊背瞬间僵直,“老徐,这件事我办不了,谁都行,唯独这个女孩你惹不起。”
“这么说你是不办了。”
“是办不了。”
“老郭头,有话明着说,何必暗暗私语呢?你们是有什么怕别人的听的?一个是校长,一个是教授,难道为人师表的基本都做不到?”谷钰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头,苍白的脸颊映衬着他那殷红的嘴唇,竟看的人说不出的惶恐。
“谷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让徐教授不要在为难我的学生,我可以很爱惜我的每一个学生,总是要为他们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息事宁人吧?”几句话,郭校长直接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说话间还往后退了一步,明摆着的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郭义,你……”还没等那位徐教授说完,谷钰两步来到他的面前,“徐老头,怎么样?认输吗?我倒是很想给你这笔资金,你认为自己拿的到吗?”
“我,我,我还没输呢……”
“没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看见后面那些人了吗?他们手里都在录着你恶心的道德,龌蹉的高尚,不要脸的教育,你没输,还要怎样你才会认输?”一听这话,那教授猛然回头看着那些拿着手机看热闹的人,一张老脸立刻涨得通红,转头看向谷钰的眼神,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憎恨,“谷钰,你设计我?”
“我设计你?难道你是瞎子,你自己没有看到那些看热闹的人吗?钱算什么?你想要,我给你。”谷钰拿过他手里的支票本,直接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拍在他的身上,嘴角轻蔑的一笑:“这十万给你的,就当我看你老婆跪着趴十圈的费用,我出手够大方吧?”
看着姓徐的气的抽搐的脸颊,直接要把支票甩在他脸上的时候,谷钰一把握住他那肥猪爪,倾身在他耳边低语:“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她,是你们徐家的克星,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她姓聂,叫聂——曦——珍,相信这个名字对你并不陌生。”
听到谷钰这样一番话,那教授直接愣在原地,整个身体就僵在那里,看着聂曦珍的眼神中竟出现了一种深深的惊惧……,而这时他才明白谷钰之前为什么笑的那样诡异,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整他,他是要毁了他。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谷钰冷冽的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弟弟徐正帆就是毁在她的手里,看来你们真是和她很有缘,而且都是犯了同样的错误,真是可悲,可怜,记得我说的话吗?想要我的钱,你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我很好奇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咣当”一声,当谷钰说完的时候,姓徐的一个站立不稳,那笨重的身体直接倒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地上的烟尘四下纷飞,造成的视觉效果竟然也和他弟弟徐正帆出奇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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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你单独谈谈。”解决了她的麻烦,谷钰直接转身看向她,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她的胸口莫名的压抑,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越来越重,仿若一瞬间回到了他们初识那日。
伏龙殿前桃花满院,风中摇曳飞舞,他一身白衣孑然立于院中,手指白皙修长,擎金樽一盏,扶头仰望,笑容却自嘲冷冽,转身看向她的时候,修长的身姿也是让他俯视着她,不过一抹孤寂却残留在他的眉宇间,久久都没有消失,而那一刻她对他的情绪竟然是同情,怜悯……
“谈什么?”恍然回神,聂曦珍故作平静的望着他,卫景轩满含敌视的瞪着他,而李馨和聂南风的视线更是探究的在他们三人之间徘徊。
谷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那淡淡的紫芒不停的在聂曦珍眼前徘徊,沉默了片刻,他低笑了一声说道:“阿七,你以前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第34章 chapter34
“阿七,你以前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伪装低沉的声音,戏谑探究的眼神,下一刻李馨那张俏丽的瓜子脸就出现在聂曦珍的面前,“阿七,是谁?”
轮椅立刻停了下来,聂曦珍目光淡然的望着她,“不知道。”
“不知道?那谷钰为什么对你说那句话?看他的眼神好像对阿七不陌生,对你也不陌生?还是你认识那个阿七?”只要是牵扯到聂曦珍的事情,李馨都是那个最好奇的宝宝,总是想刨根究底的问到底,你问她这是为什么?她会告诉你没理由,就像爱上一个人没有理由一样,你可以认为那是一种人格魅力。
“我认识阿四。”
“恩?”
“不就在这吗?四(事)妈?”聂曦珍白了一眼李馨,转开轮椅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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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江山,江山如梦;似锦繁华,不过是尔虞我诈;十几年活的云遮雾罩,一番你争我杀之后,到死才看清,不过是一场枉梦。而如今这一切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这是聂曦珍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的。
“阿七?阿七是谁?”努力隔离着自己心中那份抑制不住的颤抖,聂曦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又缓慢。
“你不知道?”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俩,而谷钰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毫无忌惮的俯视着她,炯烈、深沉,熟悉又陌生,“你不是阿七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是你要跟我说话,谷二少爷应该不会那么健忘,我是谁吧?”聂曦珍别开头,当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心如此焦乱?其中有再次见到他的庆幸,又有恍如隔世的苦涩,更有说不出的害怕,她知道这种情绪是她的一种依赖,对于幸福的依赖。当一个人贪恋幸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被人打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惶恐,比一直身在地狱还残忍。
突然俯身,谷钰的双臂紧紧的握在她轮椅的手柄上,把她紧紧的圈在自己的双臂之中,而他的脸颊与她近如咫尺,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为什么这样看我?还想把我摔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