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医院快到了,进了手术室就没机会说了,贝嘉顶着一口气,认真说:“小江,这件事无论如何千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贺一寒。你听清楚了?”
“为……为什么呀?老板不是您的相好吗?为什么不告诉他呀?”这时候钱小江也顾不上什么八不八卦了,想着什么说什么。
她垂下眼帘,“相好……还不是……”
“那他也是咱领导啊,不告诉他行么?那……那谁批你病假呀?”
“小江,我是说真的,你不能告诉他,否则我现在就下车不去医院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医院,钱小江抱起贝嘉就往急症室里冲,马上有护工抬了担架出来接应,贝嘉被送进了手术室。钱小江身上都是血,在外面急得直跳脚,那张苍白痛苦的小脸蛋让他的小心脏禁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可疼了,要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就好了。
其间接到贺一寒火爆三丈的骂人电话,“钱小江,上班时间死哪里去了!这里忙得乱七八糟。”
“呃……”他支支吾吾说道:“我……急性肠胃炎,实在顶不住就来医院了,走得太急忘了跟您说一声,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这还输着液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贺一寒倒没说什么,还放他一天假。
到了晚上七八点贝嘉麻醉过后醒来,见钱小江一个人在床边,兴奋说:“贝总助,你醒啦!伤口疼不疼?”
“有点,不过不要紧……小江,你怎么还在呢。”她干渴的喉咙让她很不舒服,但她倍感欣慰。
“你麻醉期间我回去过,把你办公室的那摊血给处理了,你放心,老板在开会,没人知道。来,先喝点水。”钱小江把病床头升高了些,递了怀温水给她,又给她呈了一碗粥,“我叫我妈给你做了生鱼粥带过来,还是热的,可香了,老人说止血生肌,术后补气吃这最好了。”
贝嘉没试过这样被人悉心照顾着的温暖,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一下就涌上来。“小江,你真好!”
“别这么说,贝总助,怎么说大家一场同事朋友嘛。”
喝着爱心牌生鱼粥,贝嘉的心好暖和,“我跟你年纪没差多少,你就叫我嘉嘉吧。”
钱小江红着脸笑了,“好啊,嘉嘉。粥好不好吃?”
“好吃!”她不住地点头。
“明儿我让我妈又给你做。”他傻笑着。
“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挥了挥手,“没事儿,我妈退休在家,平常也没什么事儿干。”
“小江,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她这是真心话。“以后你有什么事说一声,我一定帮,真的!我能帮的忙可大了,你想像不到的大。”
“得咧,有事再说呗。来,再给你呈一碗。”
“对了,你没跟贺一寒说吧?”
“没说,我说我肠胃炎,我还得有时间照顾你呢。”
贝嘉会心地看着他,“你人这么好,有女朋友没?”
他不好意思说道:“没呢,没合适的。”
“是你要求太高吧?你可是标准的“三高”人士,一般人你也看不上眼吧。”
“哪儿呀,整天忙里忙外,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啊。”钱小江托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过要说合适的,倒真有这么一个。”
她追问,“哪个?咱公司的?”
他低下头,“这个……”
她理解地笑道:“不说没关系,可千万别放过,男人就得主动一点才讨人喜欢。”
钱小江听了频频点头,“没错,是该主动点了,不然成大龄剩男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过了探病时间,钱小江回去了,贝嘉突然觉得病房里空荡荡的太安静,想起了贺一寒,时间还早便打了个电话出去。“喂,一寒?”
“什么事?”他的声音冷冷的,好像很不爽。
听着很嘈杂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的欢笑声,他可能还在哪间夜店应酬吧。她直接说:“我想请假。”
“你什么问题?多久?”
“可能一星期吧,其实我……”
“算了!你走你的。”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挂了线。
贝嘉有些寒心,这大半天了他也没想过她去了哪里,本来还想好了借口说得了阑尾炎需要手术,结果人家连说的机会都没给。
她鼻子里发酸,脸庞上划下泪水。
☆、第45章 谁送的花?
贺一寒进入董事会非常顺利,董事会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期间范成业来过一个电话恭喜,这已经很具有代表性了。另一边江淮变动太大,媒体的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了过去,他这边正好可以低调地渡过这段时期。
按照约定帮江兴赎回了被银行查封掉的江淮股份,转手卖给了江淮的股东们,他们其实并不想放弃江淮,只是江兴人品太差,搞得大家不高兴而已,这回赶走了江兴,他们也顺了气,愿意好好经营江淮。他顺便又趁机询问了他们有关当时闹分家的细节,原来确实曾有人给他们各付过一笔钱要求他们办这个事,想来应该就是贝嘉的人没错了。
还有DG在两次投机倒卖中赚了不少,另一方面帮江兴还清了欠债,他贺一寒恢复自由身之外还顺利进入了董事会,简直就是四赢的局面。
只有江兴不这么认为,他没了江淮又没了DG,存款现金都没了,房子车子也被收了去,虽然没有负债但他也一无所有了,于是怒气冲冲地来贺一寒的办公室闹。“贺一寒,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纳闷,外面钱小江上哪儿去了,怎么让这人闯了进来,他不耐烦地应付,“我怎么说的?”
“你说帮我还清欠债!”
他摊了摊手,反问:“你身上还有债?”
“这……”债是还清了,他又质问,“你说帮我拿回江淮。”
他斥笑,“你没毛病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帮你搞拿回江淮?”
江兴气极,指着他,“你……你小子想赖账?”
“我的前岳父,我从来只说帮你解决江淮股东退股的问题,现在没解决吗?那些股东还有谁还来追你要钱?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你……”确实没有,但人到中年才来一次这么重的失败,他伤不起啊!
贺一寒冷哼,“吓唬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几十岁人了还让人看笑话!”说完拿出支票本写上几个字,撕下来放在桌面上,“别说我无情,这里一百万当我孝敬你的,拿着回老家过日子,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和你的女儿。”
江兴握紧了拳,憋的满脸通红,“我不靠你!”
贺一寒懒得再跟他说什么,“拿不拿随便你,但请你离开,别碍着我工作。”
江兴站在原地,内心在尊严与憋屈之间强烈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愤恨地拿起桌面的支票,一阵风似地离开了现场。
人啊!走到谷底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尊严。贺一寒背靠着椅子,鼻间微微呼出气息,江兴终于也有抬不起头的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拔了内线个电话给钱小江,竟然没人接。他亲自出去挖人,刚出去就见钱小江正准备进电梯,头发梳得油光滑亮的,手上还捧着一束包装得很浪漫的鸡蛋花。
“钱小江,你上哪儿去,回来工作!”他隔空大喊。
钱小江整个人跳了一跳,不停反冲进电梯,“老板,下班了,我还赶着去复诊。”
这小子是泡妞去了吧!
今天难得不需要应酬,平时一回来贝嘉都会准备好吃的喝的,这会儿宿舍还是空空如也,十分冷清。那女人到底跑哪去了,害他要吃泡面,五年前的事还没原谅她,这回又把他气得不清!刚这么想着的时候贝嘉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嘴角含春,眼眉带笑,看似心情不错。
“一寒,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呀?”贝嘉意外这时候看到贺一寒在家里,年底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半夜才回来。
贺一寒没好气,“消失了一星期终于舍得出现了,忙什么去了?”
她放下包包,从柜子里找出水晶花瓶,把手中还散发着动人香气的鸡蛋花插好,放在餐桌中间,边欣赏着边随口回答说道:“没什么啦。”
这束花看着好眼熟,贺一寒皱眉想了想,不就是钱小江下班时捧着的那束吗?他貌似随意地问:“花哪来的?”
“人送的。”
“谁送的?”
“嗯……”她眼珠子转了转,没说。
他挑了挑眉,不屑揭穿她的故弄玄虚,“钱小江送的?”
“你怎么知道?”她这才正眼看向他,眼睛睁得老圆。
“得了吧,公司里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所以你今天跟他约会?”贺一寒酸溜溜地问。
“不算约会,朋友之间他请我吃了顿饭而已,下回我再请回他就是了。”
还有下回?钱小江这臭小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贺一寒眼皮跳了跳,不想再说什么干脆转身洗澡去了。
不一会儿有股腊味混和米饭的浓郁香甜的味道漂飘进来,香得他肚子直打鼓,他三两下洗好冲出浴室,只见厨房里贝嘉身着围裙站在炉子旁,低着脑袋瞅着炉火上直冒白烟的小砂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