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以凌条件反射地问道,瞳孔瞪大,这男人,该不会真的要和她真正地同住吧。
看着男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以凌的心沉了又沉,直坠低谷。
“今天开始你和我住这里。”男人的脸色瞬间冷冽下来,不悦地重复道。
“一定要这样吗?”以凌紧紧攒住衣服的下摆,指节发白,眼眶微湿,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跳窜出来。
她明明不应该害怕的,不是早就料想过安夜辙不会一直这样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的吗?
可是听到他的命令,她还是本能地想要反抗。
“Elaine,我要你留在这里,是要做我的女人的。”男人的语气是一贯的毋庸置疑,一贯的冷硬强势。
安夜辙深邃的眼眸盯着以凌颤抖的动作,剑眉轻挑。
这女人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他就要求她搬到她的房间,她就一脸的不情愿。
该死的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好。”以凌望着安夜辙愈加冷峻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没有再作无谓的挣扎,转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收拾东西。
接受现实是她现在做人的宗旨之一。
*
在客厅独自吃完早饭,以凌便拿着阿森给她的药膏回到安夜辙的房间。
不,现在那里也是她的房间了。
每一个晚上,安夜辙都会把她禁锢在他的怀中,虽然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以凌还是能感受到安夜辙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环绕着她。
如此强势,如此霸道。
这几天,她都没有在睡前吃安眠药,好像自从搬到安夜辙的卧室之后,她的很多习惯都渐渐被改掉了。
这该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她也不知道。
“要换药了。”敲了敲门,以凌走到安夜辙身边。
这个男人,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对着电脑拼命工作的模样,以凌叹气,看来安夜辙的成功,不仅仅依靠他的智商,更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投入了更多的精力。
“嗯。”男人把目光移开刺眼的屏幕,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身子往大床内侧倚靠,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把黑色衬衫上的钮孔一颗一颗地解下,露出光洁的后背。
一条白色的绷带绕过肩头斜绑在男人健硕的体魄上。
安夜辙的皮肤是偏白的,甚至是比女人的肌肤还要滑腻,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完全的黄金比例。
以凌每次瞧着安夜辙光裸的身躯,暗暗咂舌上天真是不公平,不仅给了安夜辙令人望尘莫及的财富和地位,更给了他一副连女人都忍不住惊羡的好皮囊。
真真是上帝的宠儿啊。
以凌踢掉拖鞋坐到床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把旧的绷带解开放到一边,狰狞的伤口再一次暴露在她的眼前,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
挤出药膏,以凌抽出一根棉签把它轻柔地涂抹到渐渐愈合的伤口上,冰凉的药膏带来麻麻的痛感,男人眉头紧皱,薄唇紧抿,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谨慎地把绷带绑好,以凌才虚脱地软下身子,额头上的汗水湿漉漉一片,以凌擦了擦额头,开口,“好了。”
安夜辙慢条斯理地穿好衬衫,转过头,瞧见以凌惊惧的表情,邪魅地笑了笑,“很恐怖?”
“嗯,有点。”以凌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深的伤口,那一颗子弹,究竟是有多致命呢。
以凌禁不住想,要是这颗子弹真的再移过一点,安夜辙现在可能就不在她的面前了。
“怕吗?”安夜辙又问,目不转睛地盯着以凌沉思的表情,仿佛要看穿她隐忍的外表下那颗脆弱的心脏。
以凌站在床边,一愣,没想到男人会如此问,逞强地答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安夜辙低低地笑了出声,脸上的表情在日光下柔和成完美的线条。
以凌自从经过这件事之后,心里不禁对安夜辙刮目相看,受了如此重的伤,连她这个上药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疼痛,而他每次上药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甚至最近几次已经是连颤抖都没有。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强大的可怕,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有心,或许,安夜辙就是这两者都兼有的人。
*
自从安夜辙受伤了之后,他的工作地点就从书房彻底地转移到了卧室。
以凌没想到那位为安夜辙包扎伤口的阿森也是安氏的员工,安夜辙没有到安氏上班,连城和阿森每天都会在他的卧室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从厨房里端出新鲜的枸杞粥,以凌碰到了正从门外进来的阿森。
“嘿,嫂子,早啊。”阿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灰白的条纹衬衫松了两颗纽扣,痞痞的却又透着股性感。
不得不说,安夜辙的下属都生得一副好皮囊,看上去都是一表人才。
以凌嘴角抽了抽,每次阿森看见她都是一口一个“嫂子”的称呼她,怎么纠正他都不改。
而且安夜辙竟然也默认了他的叫法,逐渐的,连连城都改口叫她嫂子,她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还是一个18岁正值花季青春的少女,怎么就被人叫得如此老了呢。
“阿森,你来了。”以凌平静地应了句,端着盘子往二楼走去。
阿森不理会以凌冷淡的态度,追到她身边,“哎,嫂子,快跟我说说,安少怎么这么听你的话,他以前从来也不会对女人这么和颜悦色的,你还真是我的偶像呢。”阿森一副崇拜的表情望着她。
以凌愣了愣,安夜辙听她话?她觉得现在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尽心尽职的小保姆,每天为安夜辙换药,为他送餐,晚上还当了他的抱枕。
她这个此前十八年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公主,从来都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没想到现在竟然也轮到了她去照顾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冰冷淡漠到极点的男人。
“他不听话,你凶凶他会很有效果。”以凌停下脚步,恶作剧地说道,笑得狡黠。
“估计敢凶安少的人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阿森叹了口气,又说道,“不对,你就是那个例外。”语气肯定。
以凌翻白眼,她哪有那个胆子敢凶安夜辙,她还想等他腻烦她然后放她走呢。
阿森一路和以凌闲聊着,直到走到卧室门口,才恢复了一脸的正经。
以凌顿下脚步,端着白粥敲了敲门,站在门外等待。
阿森走在她的身边,看着以凌优雅的动作,这个女人,身上浑然天成的高雅矜贵的气质,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教育能够培养出来的,他有直觉,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过想想,能够呆在安夜辙身边的女人,谁的身份又是普通的呢。
房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连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旁边,“江小姐。”连城礼貌地向以凌点头致意,看了眼阿森,和他一起走下客厅。
以凌也微微一笑,走进卧室把白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今天不是白粥了,我叫唐嫂熬了枸杞粥,你现在要吃吗?”
这几天用餐的时候,以凌按照阿森的嘱咐,吩咐唐嫂只要为安夜辙准备白粥就好,其他油腻的食物通通不要。
安夜辙对吃粥是很抵抗的,也是,从小就娇生惯养把胃口都养得刁钻惯了的男人,怎么可能习惯得了每一顿都是毫无味道的白粥。
以凌每次把粥端上来,安夜辙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每次都是粥快要凉透了以凌劝他好几次才不情不愿地吃下去。
昨晚想了下,以凌忆起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都会为她熬轻甜的枸杞粥,今早,她一起床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唐嫂说。
“嗯,先放着吧。”安夜辙仍旧低头盯着电脑,脸色淡漠,仿佛以凌并不曾进来。
以凌站在旁边,有些无奈,瞪着安夜辙的动作,这个男人,一刻不工作好像会要了他的命!
愤然地绕到安夜辙的一侧,以凌一把捞起书桌上的文件叠整齐,放到笔记本的键盘上,再把整台笔记本搬到不远处的玻璃台上。
男人的手臂被以凌推到一侧,安夜辙盯着以凌一系列的动作,微微错愕,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的淡冷。
以凌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把柜子上的枸杞粥端到书桌上,“都病了还要当工作狂,枸杞粥凉了就不好吃了,先把它吃完!”
以凌的表情就像一个教训不听话的孩子的母亲,一脸的语重心长。
安夜辙眼底掠过一抹柔软,移了下身子,沉默下来,一口一口地把枸杞粥吃完,就像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
以凌盯着男人乖巧的动作,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男人真的这么听她话,竟然真的先把粥吃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以凌的心底盈满浓浓的满足感。
“行了?”男人吃完,对上以凌满脸的笑意,嘴角的酒窝微微扬起,动人之极。
心底厚厚的砖墙似乎逐渐地倒塌,瓦解着他兀自构筑的强硬的心墙。
安夜辙敲了敲碗,拉回了以凌的神智,以凌这才发觉自己似乎看安夜辙看得太入迷了,脸颊迅速爬上两抹绯红。
“嗯。”以凌低头有些窘迫地应了一声,把安夜辙的笔记本和文件物归原位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