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非常犹豫。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自己刚刚在电子科技行业表现出了异常的天赋,如今忽然转向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行业,那就只能徒惹怀疑了。
在客厅呆坐许久,老式的座钟报时的声音才将她惊醒了过来,赶紧去洗澡了。
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连爸正在看新闻,里面说首部虚拟投影技术制作的电影开拍,预计如何如何……连爸就看了连贞一眼:“这个就是你和你哥做的那个东西?”
连贞点头,笑着对连爸说:“就跟春晚上那个一样的道理。场景什么的,完全可以通过电脑来搭建。”连爸难得地赞赏了一句:“不错,够高科技。”
接下来,就听连爸说:“什么时候再做点更高科技的东西出来。”
连贞哭笑不得地答应下来。
给童语琴打了款之后,连贞想着药剂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做好的总结放在那里出门的时候都忘记了带上,最后还是回来一趟才带到公司的。
连妈看着她这副样子戳了戳连爸的胳膊,问:“他爸,你说贞贞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心事?我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
连爸从电视中回过神,笑眯眯地劝连妈:“女儿也大了,有什么心事自己也知道解决,你就甭担心了。”
连妈嗔怪地戳了连爸一指头,说:“我就是担心,贞贞嫁得早,陈良也没得早,也不知道贞贞心里面想开了没有。之前我看她成天加班,我都怕她是借着加班来麻痹自己。”
连爸呵呵笑:“哟,有长进,都知道麻痹了。放心吧,贞贞是个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啥。我看她加班就是为了工作,和别的什么都没关系。要不是贞贞加班,春晚哪有那么好看。”
两人在这边讨论着连贞的心情,连贞在将东西交给白寻之后,有些犹豫要不要与白寻商量药剂的事。虽然白寻的背影依旧有些模糊,依旧看不清他背后有些什么,可是连贞直觉地就是相信,白寻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有。
“白寻,我平时也能和Erica进行交流吗?”连贞问,白寻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Erica可以自由地在网络上行走,我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如果你想与他交流,今天我回去和他说一声,让他随时关注你那边就好。”
连贞微微笑了笑:“那就好,谢谢你白寻。如果有Erica的帮忙,很多事都能快很多。”
白寻点头表示赞同:“Erica是最合适的伙伴。”停了一停,他对连贞说:“这些东西,我看似乎并不是完全从昨天的总结上来的。”
连贞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白寻也没有说。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好一会儿之后,白寻垂下了眼帘:“我明白了。”
连贞松了一口气,走出门去,出门前,白寻说:“等东西交上去之后,也许军方会派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连贞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儿,表示自己明白了。
从知道要与军方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如今不是被征召入伍而是派人保护,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宽容了。
没有过几天,公司里的实验室的人就换了一批。来的虽然都是陌生面孔,可是在对上那些仪器与数据时,却有着属于技术人员的那种狂热眼神。
连贞当做没有发现不同一样,悄无声息地将最后总结的方案交到项目组成员的手中:“这是最新一版的方案,我进行了一些微调。”她垂下眼帘:“这个项目的后续微调我不再跟进了,苏方你以后就全面负责,等到你们自己觉得有满意的成果了,就来向公司提交。”
“连头,你要去干啥啊?”有人问,“之前我们可一直都是在连头你的带领下干活的,苏老大虽然也是老大,可总觉得不得劲呢。”
连贞一笑:“习惯就好。我要去休息一段时间,进行下一阶段的开发。”
“下一阶段?”人群中立刻传来嗡嗡的声音,“现在已经很好了,下一阶段是什么?”
“很难,”连贞一笑,“是脑波读取与脑波干扰。”
实验室里的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了然与迷惑混杂的神色——他们猜到了连贞说这个的意图,可是面对这个,却完全无从下手。“不说了,苏方你过来,我们做交接。”她对着人群招招手,自顾自地转身。
将东西都交接完之后,连贞打开了网页,准备在与Erica聊天之前先看看新闻——虽然这些新闻,很久以前她已经经历过了。结果打开网页就看到娱乐新闻,世界上首部利用虚拟投影技术拍摄的电影今日开机,连贞好奇地点了进去。
这是一部在前世从未出现过的电影——从现在透露的情况来看,有着极为庞大的辉煌设定,有着现在存在的极为出色的演员,导演也是知名导演,制片人更是出了名的只出精品……
连贞从头到尾将这个新闻看完,顺手从边上摸了茶杯喝一口水,有些感慨。
这样设定与组合,显而易见的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准备。前世之所以没有出现,一来是当时的条件没法完全实现,二来大概……
外星人降临,地球上的文明顷刻之间就被更加强势的文明毁了个干净。
连贞轻轻地仰头,忍住眼角落下的泪水。
这是自己生活的世界啊……
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打开Erica发给她的特殊沟通软件,不等敲上一个字,Erica已经出现:“贞贞,有什么事吗?”
几天下来,他与连贞之间已经迅速地亲近起来——当然,对一个人工智能来说亲近这个词并不合适,顶多也就是Erica将略微多一点的注意力分给了连贞。
连贞咬着唇打下一行字:“Erica,我接下来说的事,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你能不泄露吗?”
Erica反应很快:“你要对我说你的秘密吗?”
连贞说是,“我要说的秘密,关系到这个地球上所有的人类。”
Erica的消息几乎是连贞的字还没有打完就回来了:“我同意保守秘密,保密期限为三千年。三千年内,除非得到许可,否则在有人攻破我的系统之前,不会被泄露。”
这样严肃的回答让连贞心中暖洋洋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Erica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但是三千年,是不是……太夸张了?”
Erica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连贞,有什么要说:“我已经将我们之间的联系转移到了这台破旧的设备中,等我谈话完毕,所有的存档都会销毁,我只会在我芯片的最深处保留这个秘密。”
既然Erica已经这样说了,连贞也就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药剂的事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19、散布
Erica看到连贞在屏幕上慢慢地敲出一行字,就算是机器人没有心,也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Erica记得这个药剂的名字。但是,漫长的岁月中,因为人类的各种敝帚自珍,这个药剂已经失传。他不试图去探寻连贞为什么知道这个药剂甚至是它的配方,他只觉得,自己的芯片运转速度陡然间加快起来。
空间中的热量一点一点增加,Erica启动了紧急降温系统,检测到气温渐渐地降了下来,却依旧分出了很多的内存去关注连贞的电脑。他甚至暂停了对房间的扫描。
连贞没有想更多。从她做下决定将药剂的配方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自己要对Erica说出更多。如果想改变地球的未来,自己还需要做更多。
Erica看着连贞将药剂的配方写出来,又写下配制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他问:“这些是需要保密的吗?”
连贞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一声鼓励。
“不,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将这个药剂散布到网路上——不要让人发现散布消息的是谁。然后,入侵能够影响世界的几个国家的重要系统,告诉他们,这个药剂是真实的,作用也是真实的。”
Erica平静地说:“按照人类的法律,入侵系统是犯法的。”连贞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浑身都轻松下来,“但是对Erica你来说,想要小心翼翼维持不入侵才是更难的,不是吗?地球上的网络对你来说到处都是漏洞,不,甚至连网络都算不上。”
Erica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连贞的要求。
连贞的肩膀终于塌了下来,对电脑屏幕笑了笑:“Erica,我替地球上的人类,谢谢你。”
“举手之劳,”Erica说,“对我来说不算太难的事。不管是做这件事或者保守秘密。”连贞莞尔:“可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平静了一会儿之后,连贞又说:“也许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请你做。”
她凝视窗外,喃喃道:“时间太快,来不及啊……”
Erica沉默良久,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事情的成功:“我已经将消息都散布出去并通知关键人物,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
通过摄像头凝视连贞的脸,Erica轻声说:“过去是可以改变的。”
连贞没有听清Erica仿佛微风一样吹过脸庞的话,迷惑地问他说了什么。Erica说没有,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刚刚听到本国有人在讨论你与白寻。我会保护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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