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然将周氏传真过来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将一些重要的信息提取后进行标注，思来想去，还是要和那边的负责人沟通一下，这个方案才能十拿九稳。
想到这儿，颜清然拨通了熟悉的号码，“李秘书，你好，我是颜清然。我想问一下，不知道贵公司这次招标案的负责人是否有空，我想和他沟通一些事情。”
那头李秘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颜……颜总裁，那个你稍微等一下，我去问问。”
颜清然低声“嗯”了一句，电话免提后，低头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多时，那头传来李秘书的回答，“颜姐，负责人说下午三点到五点有空，叫你那个时候过来。”
“好的，谢谢了。”颜清然客气道谢，继而挂了电话。
快到三点，颜清然拿了外套和资料，带着秘书小何，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驱车赶到周氏集团，颜清然踏进一楼大堂的门，竟然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这里的环境和布置她都分外熟悉，只是没想到再进来时，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李秘书，我到楼下了。”颜秘书掏出手机给李秘书打了个电话。
其实一个招标案，原本不必她亲自出马。只是刚刚入驻公司，如果不亲力亲为做出些成绩，实在很难叫别人信服。
“您直接到23楼的第三会议室吧，负责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李秘书说话时声音有些僵硬，但是颜清然又正在和小何说事情，所以并没有听出来。
直到到了会议室，看见里面坐着的面容冷硬的男人时，颜清然忍不住想要退缩。所谓不期而遇，说的就是这种场面么？
想了想，颜清然还是得体的笑着进去，伸手，“你好周总，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主要是这次竞标案贵公司给出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模糊，所以这才冒昧过来找周总探讨一下。”
☆、第四十八章 舆论攻击
“颜总客气，请坐！”周寒墨优雅起身，礼貌的和她握手，请她入座。
颜清然有些尴尬，虽然竭力叫自己镇定，坐下来的动作还是稍显局促。她不知道这次竞标案到底真的是周寒墨在负责，还是他故意等在这里想让她难堪。
周寒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开口，“颜总具体有哪些地方不清楚，说出来听听看。”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颜清然放下心来，很快便投入到工作当中。
周寒墨是个对工作十分认真且严谨的人，应该不会是故意等着要给自己难堪。
快速将几个不清楚的地方点出，颜清然本着乙方的态度，十分恭敬的表达出希望周寒墨给予帮助的意思。
周寒墨也不刁难，十分配合的针对每一点进行了详细解说。旁边小何哒哒哒使用速记飞快记下，颜清然专注的在资料上做着备注。
时间静静流失，期间李秘书曾试图进来提醒周寒墨还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主持，结果刚拧开会议室的门把手，就被周寒墨给瞪了出去。
一直到所有疑问统统解决，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下去。会议室的灯不知何时打开了，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此刻周寒墨却觉得，认真工作的女人也让人很有冲动。
“谢谢周总了，这样一来我们肯定能拿出绝对优秀的设计案。”颜清然自信微笑，片刻又歉意道，“抱歉打扰你这么长时间，周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您吃晚餐，当做是占用您这么长时间的补偿。”
周寒墨挑眉，如果她旁边这个秘书，她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不过，机会难得。“好啊，刚巧我也有些饿了，只好让颜总破费了。”彻底忽略了早已经答应某人，今晚上要回去喝汤。
颜清然如同周寒墨预料的那样，死活拽上了小何一起，三个人去了距离周氏集团不远处的一家日本餐厅吃日式料理。
点好了菜，小何去接电话，留下颜清然和周寒墨独坐包间，相顾两无言。
片刻后小何回来，歉意的对颜清然道家里有事，必须提前离开。颜清然顿觉头疼，却也不好叫周寒墨看出来自己的可以，便硬着头皮叫小何回去。
小何走后，气氛越发诡异，颜清然一直低头喝水，却能感觉到周寒墨落在自己头顶的炽热目光。颜清然有些如坐针毡，只盼着能快点上菜。
很快菜上齐了，颜清然客套的对周寒墨道，“周总吃惯了山珍海味，可千万不要嫌弃这顿饭粗陋才好啊。”
周寒墨冷冷一笑，唇角微挑，“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吃一些家常小菜。”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叫颜清然听出了别的味道。想起周寒墨两次在自己家吃饭的情景，颜清然心头苦涩，倔强的咬了唇。
气氛再次冷下来，冷得颜清然有些揪心。食不知味的低头吃菜，蓦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自己眼皮底下，放了一只剥好的虾在碟子里。然后周寒墨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虾。”
颜清然咬了筷子，感觉鼻头有些发酸，眼睛也胀疼的厉害。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欢吃虾。本来还以为，那六年的时光算是彻底的错付，只怕自己用尽了心力去爱过的人，连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分不清楚。却没想到，他不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却记得自己爱吃虾。
周寒墨，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周总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颜清然客套的笑笑，无数的话在心里打了个转，说出口时也就只有这么一句无形的婉拒。
那只虾在碟子里，颜清然从头到尾都没碰过。
周寒墨之后再没帮她夹过菜，也不再那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只偶尔眼风扫过的时候，会在她的头顶停留片刻。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颜清然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说账已经结过了。
回头，周寒墨阴沉了一张脸，“跟我一起吃饭，我没习惯叫女人付钱。”
了解他的大男子主义，颜清然也只是苦涩一笑，继而不再争辩，“那下次，我再正式的请周总一顿好了。今天实在是太过简陋了，望周总海涵。”
周寒墨想说什么，却被一记略显尖锐的声音打断。
“寒，你怎么会在这儿？”
颜清然是真的没有想到，随意吃个饭居然也能碰到施佳媛。
“周总，竞标案的事情还请您多费心。”颜清然客套微笑，眼风扫过施佳媛占有性的挽着周寒墨的手臂，心微微紧了紧。
周寒墨微微皱眉，不留痕迹的从施佳媛手中挣脱。施佳媛恍若未觉，笑意盈盈看着颜清然，“颜秘书……啊，不对，现在该叫你颜总才对。你当初可隐藏得够深啊，堂堂颜氏集团的接班人居然屈尊来寒手底下做一个小小秘书。寒也真是的，竟然都没有发现，还叫颜总为了我们的事情跑东跑西，真是不好意思。”
颜清然拧了眉头，能够明显感觉到施佳媛对自己的敌意。她刚才说的这些，根本就是话里有话，暗指她是故意隐瞒身份接近周寒墨。
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施大小姐，还是说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周太太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告辞。”颜清然优雅得体的笑，脸上未见丝毫窘迫。
一声客气的周太太，却让周寒墨无端觉得心里不爽，浓眉紧紧皱在一起，看那个疑似落荒而逃的女人转身欲走。
想也未想，周寒墨伸手拽住她的手臂，“针对这次竞标案，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跟颜总交代清楚。”转头，对笑容僵硬的施佳媛道，“你先回去吧，我和颜总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大概会晚些回去。”
施佳媛心里气的发狂，面上却还要故作大方，“那你早点回来，注意身体。”说着又上前一步替他整理一下微乱的衣襟，“李嫂煲了汤，回头我等你回来一起喝。”
语调低沉暧昧，颜清然心头一紧，不自然的别过脸，挣开周寒墨的钳制。
他是别人的丈夫，这样夫妻间的情话和亲密再正常不过。而你却什么都不是，连吃醋的身份都没有。颜清然，你的位置，就是这样尴尬又讽刺。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已经开始绽放属于它们的光彩，如同彩虹一般的七色炫目光华轻轻流转，将漆黑的夜幕点缀得如同璀璨星河。
颜清然就站在那样的光晕之中，叫周寒墨抬眸时恰好看到她落在光影中的脸，竟觉得格外动人心魄。
“不用等我！”不留痕迹避开施佳媛，周寒墨重新抓起颜清然的手，转身离开。
留下施佳媛站在餐厅门口，脸上露出哀戚伤感的神色。
不出片刻，却又变成了十成十的怨毒，视线落在某处，低声叫了一句，“怎么样，拍好了吗？”
暗处阴影中拐出来一个矮小肥胖的身影，将一架单反相机递到施佳媛手中。施佳媛调出里面刚刚拍摄的照片，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怨毒笑容。
周寒墨拖着颜清然并没有走太远就被她甩脱了手，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情绪剧烈起伏的关系看起来有些诡异。她站在光影重合的韵彩中，原本面对他时总挂着完美笑容的唇角此刻紧紧抿着，眼底荡漾的不再是温柔，而是说不出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