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心情本来挺不好的,可看到这样的叶明诚,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明诚听到她的笑声,心里不知为何就松了一口气,到嘴的话也顺溜了一些,看着她,颇有几分温柔和感喟地说:“不过暗恋的人太多也会遭报应啦,所以我才这么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么多喜欢的人任我挑我不要,这么多年过去,偏偏就暗恋上了一个不喜欢我的。”
说完,他就用他最温柔缠绻的目光缠着秦溪,一直缠得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奈何他面前的女人真的是根木头,对他如此隐晦的暗示全无反应。
她看到的就只是他泪流满面的模样,回过头来吃惊地说:“怎么又流泪了?”
他这是瞪她瞪的……但她这话一问出来,叶明诚只觉得自己眼里的泪水流得更汹涌了,他这回是真想哭了,仰头默默对自己无语。
秦溪急忙翻出自己家药箱里的药棉递给他,叶明诚负气地:“看不见,不想擦!”
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耍这种脾气了,秦溪多少理解他的这种难堪,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泪流满面什么的,别人看着是搞笑,估计他自己还是挺心塞的。
况且事也做惯了,听他这么说,她便也很自然地抬手替他沁眼泪。这个时候,叶明诚又不傲娇了,非但不傲娇,他还十分体贴地低了低身子,以迁就她的身高。
面前的男人皮肤白晳,五官清秀俊俏,随着她的动作,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有时悄悄拂过她的指尖,大概是太安静了,就这么一点点接触,竟然让秦溪莫名感觉出了一点眷恋的温柔。
她有些不自在,正想要挪开时门就被打开了,丁三和谭秋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看到面前的情景他们不由得有些吃惊,丁三更是坏笑着说:“哇靠,看来我们回来得真不是时候。”扯着谭秋就要往外头退,“赶紧走赶紧走,坏人好事是要遭雷劈的。”
完全忘记了自己答应过秦溪,再不乱开她和叶明诚玩笑的。
秦溪面皮本就不厚,被他这么一闹脸唰地就红了。反倒是叶明诚,感觉到她的手要抽离,赶忙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气定神闲地说:“别理他。”又头也不回地警告丁三,“看来清溪埔那个项目你是不想要了。”
丁三立马就老实了,笑嘻嘻地走过来,看了一眼后颇有些鄙夷地说:“原来是给他擦药啊,没劲!”
扭头就拎着菜和谭秋一起进厨房去了,一边走一边还故意大声地八卦:“我们家叶少爷可清纯啦,十七岁就喜欢了个女的,丫就跟薛仁贵他那叫什么的老婆似的,苦守寒窑不动心,谁都诱惑不走他。十来年了,一直为她守身如玉着呢!要不是他还披着地球人的皮,老子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外星球来的了。”
谭秋说了些什么,秦溪没有听清,倒是手上被叶明诚握着的触感清晰而分明,她不由得微微挣了挣。
叶明诚颇有些遗憾地放开了她,面上仍故作平静地说:“丁三那人就是嘴贱,你可别听他的啊。不过呢,我还真就只喜欢……一个人。”
他中间还说了一个字,可惜他带得太快,秦溪没有听清,自然,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笑了笑说:“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知道!叶明诚多少有些泄气,看她弄得差不多了,便主动说:“行了,你去做饭吧,我也饿了。”想想还是有些气,又不怀好意地嘱咐她,“丁三口味重,又咸又辣的他最喜欢了,别忘了好好招待他!”
秦溪听出了他的意思,只觉得叶明诚跟丁三还真是一对活宝。之后她去做饭,丁三陪着叶明诚在客厅里看电视,谭秋帮她打下手。那两人出去扫荡一圈买的东西还挺多的,吃的喝的什么都考虑周到了。
光鱼就买了两样,一个鲫鱼,一个鱼片。谭秋说:“做个鲫鱼汤吧,大冬天里喝一碗鲜鲜的热热的鲫鱼汤,我觉得我的胃都要暖过来了。”又指着鱼片,“这是那个丁先生要买的,说想你做生鱼片给他吃。”
一说生鱼片,秦溪就大概知道了丁三偏好的口味,想到叶明诚嘱咐的那句话,最后还真的十分忠实地做到了他的吩咐,拿那鱼片做了一碗十分纯正的水煮鱼片,把家里所有的干红辣椒全部用上,弄成了红艳艳的一锅,满目的辣椒红亮养眼,闻起来香得馋人,吃起来那味道就……更是消魂。
丁三一边吃一边抹眼泪,一张嘴辣得红艳艳的,就连舌头都大了几分。都辣成这样了他还不放弃,筷子在碗里面搅啊搅,一边把好吃的鱼肉挑选出来独占一边说:“嗷,嗷,为什么介么那!”
狼狈的样子逗得潭秋捧腹不迭,就是秦溪,也不由得莞尔。
最后还是叶明诚看不惯,敲了敲他的碗说:“太辣了就不吃呗,没看过怕辣还吃得那么欢的人!”
“唔,那也要吃。”丁三吸口气,实在是辣得受不了,捧起鱼汤喝了一口,喝着喝着觉出了些味,抬头看到秦溪已接了叶明诚的碗去盛第二碗汤了,他贼贼一笑,凑过去问:“这汤还好喝吗?”
汤褒得白白的,只有萝卜跟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浓浓的跟牛奶似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汤鲜味美,叶明诚没觉出有什么不妥,说:“好喝啊。”跟秦溪说,“都给我留着,丁少爷嗜鱼如命,你把那碗辣鱼片留给他就行了。”
丁三不理他的“排挤”,斜眼睛看他:“不过,你不吃鱼的是吧?”
叶明诚说:“废话!”
丁三笑,指着叶明诚跟另两人说:“假吧,这人假吧?他妈的他活几十年一直跟我们说不吃鱼不吃鱼,今天怎么样,啊怎么样?”
叶明诚莫名其妙:“我是不吃鱼啊,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吃鱼了?”
丁三问:“那你现在吃的是什么?鱼汤啊,鱼汤不是鱼?”
叶明诚:……╭(╯_╰)╭
看到叶明诚一脸囧样,丁三拍着桌子狂笑,本来就觉得挺欢乐的谭秋更是忍不住笑倒在桌子上。
秦溪也是失笑出声,她看着面前笑得肆意开怀的几个人,只觉得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安然。
这是她幻想过多少年的情景?在寒冷的冬日里,三四个最相得的朋友围炉而坐,把酒言欢。
作者有话要说:少爷要表白不会在现在……其实我觉得,追求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段暧昧的过程,事后想起来,满满都只会觉得是甜蜜。
第30章 往日
饭后秦溪就跟着叶明诚他们一起回了叶家,如他所说,他果然和叶母提了:“我想要做手术,尽快。”
叶母有些奇怪:“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你不是说想等年后清闲些了再做么?”
叶明诚说:“我现在也清闲啊。”有一些胡搅蛮似的,“反正我想做手术了,越快越好。”
说得叶母没好气:“你当这去菜市场跟买颗白菜一样啊?还越快越好。”
不过埋怨是这样埋怨,叶母还是很快就安排下去了,一个星期后,叶明诚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因为他决定得匆忙,叶明诚最亲近的爷爷奶奶还有妹妹并没有赶回来。但从他住院做术前准备开始,秦溪就见识了叶家庞大的社交圈子,病房里来探病的人跟流水似的,就没有断过。
众人的热心弄得叶明诚也没了脾气,偷偷和秦溪自嘲地说:“感觉我一下从人变成了案板上的鱼,所有人都要来看一看稀奇。”
到了他手术那一天,众人送的花篮和祝福更是要差点淹没了整个病区走廊,秦溪一往那里过就忍不住打喷嚏。叶明诚于是发了脾气,和她妈妈说:“吵吵嚷嚷的闹得我头疼,不就是做个手术嘛,就是不成也不会死只会瞎,让他们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大概也是知道这样简单粗暴地拒绝显得不近人情,在叶母色变之前,叶少爷又放缓了声音补充说,“其实人多了并不能让我放松,反而让我更紧张了,让他们走吧,还有,把那些花都拿出去吧,摆那儿真是……感觉像摆了一溜的花圈。”
最后一句话,说得叶母又好气又好笑,然后秦溪趁机说花粉会引发喷嚏,这种近于剧烈的动作对叶明诚眼睛不利,叶母就再没有话说。到底心疼儿子,叫人把花悄没声地移走,还张罗着将人都散了,只留下几个至亲陪着。
就是这几个至亲,叶明诚也没让他们待在病房里,把他们都赶到外间后,他只留了秦溪一个人在床前,理直气壮地和她说:“我紧张,要不你给我念念书吧?”
秦溪并没有看出他紧张在哪里,得了这么个独处的机会,本来是想跟他请假的——她给秦舟和易仲平安排了一趟云南之旅,还接受谭秋的建议,在一个叫抚仙湖的地方,给他们订了一个半月的客栈让他们去那边过冬,订的正好是今天的机票。
此刻听叶明诚这样说,到嘴的话她也只能咽下去,说:“好呀~~不过这里好像没有书。”
“随便呗。”叶明诚漫不经心的,“什么报纸杂志随便弄份念念吧。”
秦溪就只好去护士站问,结果问到了一份《健康报》,上面多是医药新闻,正儿八经的一些病情和健康医药知识方面的介绍。秦溪给他念“科研离临床到底有多远”,里面的内容乏味得连她都念不下去,叶明诚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半倚在床上,微微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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