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枫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充满酒味的包厢里,陆承佑喝得烂醉,手边有一张被捏得皱起来的照片,他看清楚照片里的人是何蔚蓝时,心里的情绪激荡,他拿走了那张照片,但当他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回来,问陆佑:“为什么把蓝蓝的照片留在身边?”
彼时陆承佑醉得厉害,他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应,便又站起来,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他却开口说话,声音很轻,似是在呓语。
“很美,她对我笑的时候,真美!”
何蔚蓝胸口像是被锤击中一般,一口气没上来,就憋在那里了,直憋得她手不得不紧抓住胸口,眼睛则像是被辣椒
呛到一般,酸涩难忍,泪水怎么也关不回去,哗啦啦往下流。
杜宴枫也不管她,任由她哭,虽然残忍,但依然继续着。
“爱,并不一定非得说出口才是爱,有些人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爱的,可是,那不代表他们不爱,只是他们表达
爱的方式不同,霁风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他,但我肯定,他对你的爱一定不会比你的少。”
“那他为什么要放手?”声音哽咽沙哑。
“因为他不想伤害你,想给你自由,想让你幸福。其实,也就是一句话,因为他爱你。”
何蔚蓝非要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哭声,眼泪一滴接一滴的砸进茶杯里,颤抖的双肩如风中簌簌抖落的树叶,晃得
厉害。手指用力道几乎要掐入心脏里,关节处苍白中微泛青色。
杜宴枫静默的看着她,眼睛里也是一片沉痛一片,见她已无法克制的趴下身去,便招来服务生结账,扶着她走出
去,坐进车里。
“休息会吧!”
何蔚蓝没吭声,靠在后背上,眼睛无声的流着泪,呆怔怔的注视着虚空中的某处。
杜宴枫也疲惫的揉揉额角,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紧抿的唇角显出他此刻脸部弧度的紧绷,一半处在光影中的俊颜,沉重如铁石。
车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依稀之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开着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呼呼的响声,却弄得越想平静下来的心更加烦躁起来。杜宴枫似是憋得很难受一般的长长呼出一口气,扯扯嘴角,干笑两声,说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都在纠结于这个答案吗?现在知道答案了,怎么反倒没劲了,软趴趴的。不会是吓的吧?不过,如果
你稍微聪明一点儿的话,是应该可以感觉得到了,那样就不用吓得找不着魂了。不过,蓝蓝,你还真是另类啊!别
的女孩子若是知道陆承佑深爱着自己,早就高兴得升天了,你这倒挺淡定的啊,真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到的气势啊,看来以前说你胆小,是冤枉你了呢。”
杜宴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只是想说些话让她开心些,可是,等了半天,听不到声音,低头看去,何蔚蓝已经闭上眼睛,长睫毛不时的轻颤着,一滴泪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看得人心急,杜宴枫拂拂她的脸,抹去她的泪,叹道:“傻丫头!”
杜宴枫也揉揉额角,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自言自语道:
“蓝蓝,你昏迷住院的那几天,知道谁最辛苦,谁最痛苦吗?”停顿了一会儿,才接口说,“是佑。白天,在酒吧里醉个不省人事,晚上则守在你*边,傻傻的守着你。直到你醒来,从来没有间断过。”
一行泪从紧闭的眼角滑下,而杜宴枫却没有发现,依然自顾说着。
“佑那种性格的人,”杜宴枫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笑了两声,停住,一会儿,又抬起头,接着说,“即使是爷爷
或是琴姨生病住院,他也不会这样每天夜里守在病*前,孩子一般的无望的等着。”
杜宴枫似是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让人心酸,笑意也远没有渗进眼里。
“他可不就还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只是已经习惯于装大人而已,和你一样。”
何蔚蓝微微一动,就像是一个熟睡的人,很自然的翻身般将头偏向一边,只是,昏黄的灯光下,眼角处的水光却泄
露了她的伪装,是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睡着,更没错过他的只言片语。
“蓝蓝,佑做过很多错事,尤其是对你,更是犯下了很多不可饶恕的罪,只是,他在惩罚你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惩罚自己。”
“也许是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从来不拿爱情当回事儿,更不用说女人了,女人于他,就是一种满足生理需要的工具。”
杜宴枫说着说着,突感烦闷,拿出一支烟,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何蔚蓝抵在身侧的手紧握着,紧咬着牙,她想起了在医院,祁雨露对她说得话,和他的话竟然重合起来,一时间,
两个人的声音交叠着回响在她耳边,一个满含狠毒,一个充满无奈,只令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就
要一涌而出,却被她死死压了下去。
“而你的身份又是特殊的,当你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你就勾动了他心底深藏的仇恨,几年的共同生活,你逐渐
融入韩家,获得了琴姨的喜爱,殊不知,也就是这五年,佑也变了很多。他对你冷嘲热讽,眼睛却又不由自主的追
随你,他表面一切冷漠淡然,万事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还是在意的,更甚至是孩子气的怨你抢走了他的亲情。”
何蔚蓝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刚开口,一声压抑的哭泣逸出,她双手捧着脸,不停的摇着头,声音支离破碎,哽
咽得说不完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杜宴枫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好像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笑了笑,大哥哥般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这么胆小怎么行,蓝蓝,你自己都说,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我不知道你今天的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这样左右为难,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事,面对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勇敢点儿,就像你回到佑身边时那样鼓足勇气,直面它。”
温暖的大手好像有着神奇的魔法,狂乱不堪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抬起泪水涟涟的小脸,明亮的眼睛更显水润,却闪动着困惑的光芒。
“枫哥哥。”
杜宴枫点点头,侧过身子,擦掉他的泪水,笑道:“不要怀疑自己,连陆承佑那块冰你都能揣在心窝里了,还怕什
么呢?”
“那他呢?他也把我揣在心窝里吗?”
她必须再三确认,才能让心真真正正的稳定下来,而不再这么忽而上忽而下的晃动不止。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只要留在他身边就行,其实不然,她想要的更多,多得他无法想象。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贪婪的一个人!
杜宴枫看着她晶亮期盼的眼睛,微微一笑:“当然,只有你能走进他的心里。”
“嗯,枫哥哥没有骗你,我今晚说的都是实话。蓝蓝,以后要快乐的笑着,有他在你身边,一切都不用担心,他会
为你遮风挡雨,添衣加被的。他可能不会说我爱你,可是你要相信,他比你自己更爱你。”
杜宴枫把何蔚蓝送回家时已是十点了,她想让杜宴枫进去坐坐,却被他快速婉拒,只说了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便走了。
“枫哥哥,枫哥哥。”
何蔚蓝叫了两声,他也不回头,挥挥手,钻进车里,车尾一股白烟冒出,车子已经迅速的驶进深夜里。
她又站了一会儿,转身过去,两米长的台阶上,陆承佑一脸冷肃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穿了件单薄的睡
衣,黑色的颜色与夜溶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散发着清冷的幽光,注视着她。
何蔚蓝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忙扶住栏杆,她知道陆承佑不喜欢看到她和杜宴枫在一起,她深呼吸一口,平复
了乱跳的心,朝他走过去,看着他笑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宴枫哥哥说的对,不能再逃避了,其实从她决定留在他身边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经无路可退,之所以心里还是有些许空荡的摇晃晃,也是因为她对他有太多的不确定。
而今晚,杜宴枫的话,在她的心湖砸起了一个很大的漩涡,急而凶猛的漩涡几乎将她窒息其中。
原来,他冰冷淡漠的表情下,竟然掩藏着如此深沉厚重的情感,因为掩藏得太深,太成功,所以一旦被迫挖掘出来
时,那伤口就越深,越痛,血淋淋的,一片模糊。
是时候面对了,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何蔚蓝深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她决定不再怕他,不再避他,她决定依着自己的心走。
陆承佑将她一分钟之内转换的几个表情全部看在眼里,树影横斜的灯光里,她的脸有些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他眼里
的她的容颜,蹙眉,咬唇,叹息,似乎她的每一声呼吸都是处在两难之中,充满重重的难以抉择,黑眸一丝也不放
松的盯着她,看着她眉间的一抹忧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在忧愁,为什么?枫?
夜凉如水。
男人的眸子忽然之间也变得沉了下去,双手紧了紧,但见那女人还在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沉沉的突出一口郁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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