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启对众人说道:“都下去吧。”
等大家离开了,阿启才对将江屿辰说:“辰哥,我已经问过了在医院把手的两个保镖,前晚上,赵赫去找过他们……三个人喝了酒,据那俩保镖说,他们三个都喝醉了……”
江屿辰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两口,眼角一扬,问道:“赵赫是什么时候离开江家的?”
阿启回答:“江叔离世后,赵赫就另谋出路了。”赵赫从前是江北的保镖。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手臂闲闲的往沙发上一搭,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猜赵赫为什么要救帮宋流丹?”
阿启双手抵着下颚,思考几秒钟:“辰哥,现在并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是赵赫救了人。”
话音刚落,却听得江屿辰嗤的一声笑,“别告诉我你没看出赵赫那小子对宋流丹存的心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赵赫那小子的心思哪个看不出来,粗线条如阿启也知道个七八分了。
江屿辰又抽了口烟,烟圈从唇间鼻间溢出来,烟雾缭绕间他神色渐渐暗下来,嘴角噙着丝冷峭的笑意:“瞧瞧,宋流丹这女人真是学精明了,知道拿自己当筹码跟人做交易了!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这会儿江屿辰看起来太平静了,可阿启却知道,他的平静之后暗藏着多少的汹涌。赵赫还真是天大的胆子,才敢来踩江屿辰的雷!阿启暗自猜测,流丹这丫头如果能跑掉还算好的,若是一不小心被辰哥给捉回来,指不定给折腾成什么样子!
过了片刻后,江屿辰一根烟抽尽,把烟蒂给扔进了烟灰缸里,他已经做了决定:“手底下那些人的拳脚功夫都不是赵赫的对手,你亲自去找他,必须得把人给我带回来!”
大约是想得太入神,阿启一时没听到江屿辰的吩咐,江屿辰瞧着沉默的阿启细细想了一番,才摩挲着袖口道:“阿启,你是希望她离开……还是回来?”
这摆明就是在试探他了,阿启收回心神,搭在膝盖上握得死紧的拳头没逃离江屿辰锐利的眼神。做了一个深呼吸,阿启微垂着头道:“辰哥放心,我一定把流丹给带回来。”
江屿辰微微扬了扬眉,迅速下了决定:“带上路定和吴峰两个一起去。”、
这引来阿启的不满:“辰哥,我说了会带流丹回来,就一定会带她回来,你不用怀疑我!”
江屿辰却是不以为意的嗤笑:“想什么呢,以防万一,给你带俩帮手!”
阿启还是不大相信的搓了搓手,二十几年的兄弟,一看他那样子江屿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脚踹过去,被阿启眼明手快的躲开了。江屿辰微微敛神正色道:“她回来,至少安全。”
对此,阿启深信不疑。在江宅,即使心累,至少她安全。
为了找到赵赫,阿启费了不少功夫,赵赫有可能去的地方他扫了一通,都没寻到个人影,眼见着一天就快过去了,阿启灵机一动,驾车跑到赵赫妈妈住的地方。还多亏了赵赫有个恋子情节的妈,但凡是两天见不着自家儿子,就得哭天壤地来一阵夺命连环Call。阿启就在院门口守着,狭窄的街道灯光昏暗,这时间点儿也没几个行人路过。等到九点多时,赵赫才从院子里出来,阿启从阴影中跳出来,一个旋风腿扫过去,幸而赵赫反应敏捷,及时侧身给避开了。
看见来人是阿启,赵赫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其实从答应宋流丹那刻,赵赫就清楚不管成功与否,江屿辰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可这是宋流丹第一次开口求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赵赫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她。但是赵赫没想过这事败露的如此快。
阿启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赵赫十分了然,更何况,阿启还带了两个帮手,虽说那俩帮手还曾经是赵赫的属下,可手下脚下却一点情面没留。
赵赫终究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被阿启他们给带到江屿辰面前去。
已经两天两夜了,夜长梦多的道理谁会不明白。江屿辰也没废话:“宋流丹人呢?”
赵赫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江总,您的女人去哪儿了,您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江屿辰慢慢地眯起眸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一脚踹到赵赫的心口处,江屿辰用的脚劲儿大,再加上赵赫原本就待了伤,这一脚差点儿让他吐出血来。
“赵赫,你TM活腻了是不是?”江屿辰的声音冷的跟冰渣似的,“你今儿要是不开口,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说什么呀?”赵赫强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虽是皱着眉头,可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竟看不出一丝的狼狈来。
江屿辰一早就知道赵赫嘴硬,可听见他底气十足的打死不认,仍免不了动怒,又送了他两脚后,才收回腿,烦躁的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扭头走的时候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想办法让他开口!”
江屿辰离开后,阿启才环着双臂微扬着下颚对手底下几个人说:“都清楚自己老大是哪个吧?”
几个人看了眼负伤歪着身子半躺在地面的赵赫,又瞅了瞅阿启,最后交换了眼神,异口同声道:“阿启老大,您尽管吩咐!”
操,怎么点不醒呢。阿启郁闷之极,只得没好气道:“都TM给我悠着点,咱们做的是生意,不是人命。”
几个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阿启这么说,就是暗示大家做做样子便好。他们当然是乐得如此,毕竟都曾在赵赫手下干过,至于阿启如何向江屿辰交代,那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阿启会这样说,是已经断定了从赵赫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关于这点,他相信江屿辰也心知肚明。谁说在爱情里傻的那方都是女人,不论是谁,一旦彻底沦陷了,那就是掏心掏肺为对方,哪怕是片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
容骁接到江屿辰的电话时已经过了午夜,容骁睡觉时一向警局,铃声响起两次后坐起身,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慢条斯理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接起了电话,听江屿辰大致的描述后,容骁镇定的做了一句话总结。“你女人终于逃跑了。”
听见这风凉话,江屿辰咬着牙忍着没砸了手机。要不是容骁手下的小弟遍布B城,他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跟这儿给自己找不自在。
容骁瞅了眼墙上的挂钟,说话一贯的斯文:“快一点了,找人也得明天。”
江屿辰却等不及了:“再晚上一分钟,城东那块儿地你想都不要想!”
容骁一勾唇:“宋流丹如果见到你这么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感动得扑倒你怀里痛哭流涕?”
江屿辰冷哼一声:“如果再见到我,她还有命的话!”
他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书房,她的那些手稿整整齐齐的搁在书架上。其实宋流丹是挺好说话一人,可唯独在设计上有些怪脾气,比如说从来不许别人动她的稿件,连他都不行,当然,他也从来不甚在意她所谓的爱好。江屿辰压根就看出来宋流丹有什么设计天分,偏偏她拿这个当毕生事业。他最喜欢讽刺她,每次看到她气得想跳脚却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子,他心里才觉得舒坦。可一旦他表现出对她作品的不屑,宋流丹就会露出尖利的爪子。
江屿辰随手拿起一沓来看,连着几张都是些手链的设计稿,他记得她从前很爱捯饬这些小玩意,手腕上颈间总少不了挂些东西,花里花俏的,但是手指上却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对戒指的设计稿。
他从来不曾忘记,那天宋流丹拿这张设计稿给他时,眼睛有多明亮、笑声有多清脆。
那时江北还没出事,宋翼还扮演着江北好兄弟的角色。
宋流丹对他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而江屿辰对宋流丹究竟是不是爱情,大家就无从得知了,但至少江屿辰从未排斥过宋流丹的热情。
那晚,他忙着公务,她偷偷地溜进书房里,双手搂着他的颈子趴在他背上:“辰哥,这是我给咱俩设计的婚戒,怎么样?是不是特漂亮!”
款式倒是大方又别致,可是江屿辰纯心逗她,于是佯装不欣赏的表情:“我看你还是换个专业吧!”
宋流丹气鼓鼓的松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你这个没有品位的家伙!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
江屿辰阖上笔记本,抱着双臂环在胸前,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戏谑的瞅了瞅她的莹白的手指,继续逗弄她:“啧啧,瞧瞧这小胖指头,戴戒指多难看呀。”
宋流丹被他气得差点跳脚,拉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泄气。
算算时间,原来都过去五年了。
可是,为什么记忆却如此清晰。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便低下头去瞅自己的手腕,那一圈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逝去的时光,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怨恨。而如今,他绝无可能娶她。
她的梦,注定只是一场空梦。
*
容骁虽然没找到宋流丹,可第二天却给了江屿辰一个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