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请息怒! 番外完结 (爷爷爷爷爷)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爷爷爷爷爷
- 入库:04.11
他沉默许久,要说的话像针刺在喉咙:“绵绵,孩子……”
“孩子没了,是不是?”
她出奇冷静,空瞪这一双空洞的大眼睛。
凌枫竟然点不下头。
但他的沉默给了答案。
顾绵覆在腹部上的手,蓦地抓紧,抓起了一块冷冰冰的皮肤,绞在手心,指甲抠出-血痕。
凌风皱眉:“绵绵……”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从头到尾平静,或者说是一潭死水一般无波无澜,但就是这样不哭不闹不歇斯底里的状态,更让凌风担心。
他看着她,很久,还是点点头,知道自己就算站在这也无济于事,他转身。
门口蓝双刚要进来,凌枫冲她使了个眼色,蓝双看了眼病床,眼圈又红了,那么难过,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病房门轻轻关上。
顾绵僵直地坐在床上,手一遍一遍不停抚摸过毫无知觉的腹部,动作越来越重,力气越来越大,针头扎破了血管,输进的液体胀得手背皮肤肿了一个大包,疼痛却毫无知觉。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前一刻还好好呆在肚子里的宝宝,这一刻没有了,没有了……
下唇咬出-血,混着汹涌而出的泪,一起,重重地打在手背上。
“宝宝,宝宝……为什么不要妈妈……为什么……妈妈爱你,每天撕一页日历,数着,算你生下来的那一天,妈妈笨,数学不好,算了好多次,可是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为什么……”
她揪着心口,死死攥紧,痛到这个程度,再也忍不住,眼泪,轰然砸下。
病房外。
三个人静静听着里头渐渐失去控制撕心裂肺的痛哭。
心中都揪了一根弦,绷紧,扯着心口,跟着她一起疼。
凌风稍微松了口气,她能哭,证明是在宣-泄,是好事,若是不哭不闹憋着,那才叫人担心。
蓝双捂着嘴,掩住哭声,卫川把她拥入怀中:“别难过了,你这幅样子待会儿怎么去安慰她?”
蓝双抹掉眼泪:“季深行最好有天大的事!现在是绵绵最需要他的时候,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他怎么可以不出现?!”
卫川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凌枫突然说:“我感觉,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什么?!”
“什么意思?”
“肇事地点很偏僻,绵绵怀着孕,自然会加倍小心,她没有理由形单影只出现在那里,不管怎样,我都会查清楚,任何想伤害她的人,绝不放过!”
蓝双紧皱眉头:“绵绵为人和善,谁那么歹毒想要害她?!”
……
晚上,北方医院有手术,卫川走了。
蓝双和凌枫留下守夜。
顾绵哭声一直没停过,短暂发懵之后是彻底的崩溃,蓝双在一旁看的焦急,劝,显得无力她也根本听不进去。
凌枫制止了蓝双进一步的行动,在他看来,顾绵肯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哭,通常是疗伤的表现。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导致全身发热发红,到九点医生来查房量体温才发现不对劲。
她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医生担心会是感染的前兆,又是做检查又是开了一大堆药物。
输液加上服药,本就瘦弱的人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一直处在蒙蒙怔怔的神志不清醒状态,两只眼睛肿的和灯泡似的,薄透苍白的小脸被太多泪水浸泡,泛红起疹子,蓝双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她又吐了,后来没办法,医生只能把药物掺进输液里。
整个晚上,浑浑噩噩得都不知道痛是什么,脑袋里像灌了又稠又烈的岩浆,哭,呕吐,迷迷糊糊,就是醒不过来。
蓝双和凌枫在一旁看着纠结,顾绵在他们眼里一直是纤弱的存在,他们只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痛苦。
大约十点的时候,顾绵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为季家别墅的座机号码。
凌枫把手机递给蓝双,示意她接比较合适。
蓝双只得硬着头皮接起。
和季奶奶通完电话,蓝双看到通话记录里,下午四点半有一通拨出去的电话,是给季深行打的,那个时间,和她出事的时间恰好吻合!
她把这是跟凌枫说了,凌枫蹙起眉头。
从顾绵醒来到现在,对季深行只字不提,按理,孩子没了第一反应是迫切需要丈夫,可她却问都不问季深行在哪,也不找他。
难道,她出事和季深行的这段通话有关系?
“你明天试探地在她面前提一提季深行,看看她什么反应。”
蓝双点头,的确要问清楚,如果和季深行有关系,她饶不了他!
……
清晨。
顾绵艰难掀开红肿的眼皮。
凌枫刚好从门外进来,发梢挑着水珠,看来是用水匆匆抹了一把脸。
这幅略凌乱不修边幅的样子,昨晚肯定守了她一夜。
“凌枫,谢谢你,昨天救了我,送我来医院,晚上还照顾我。”顾绵昨晚哭哑了嗓子,此时说话像动物细细声嘶叫一般。
能说出这话,表明她已经清醒,凌枫疲倦的眼眸里漾了点笑意。
长腿迈步床边,清冷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还是偏高,但比起昨晚,已经好太多。
他在床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顾绵伸手要接,才发现手背扎着针,苍白的手背上,已堆积好几个青紫的针孔。
“你昨天晚上状态不好,会乱动,护-士给你扎一下你一动弹,针头就把血管破了,肿起一个大包,不得的另外再扎。”
凌枫把水递到她嘴边,顾绵顺着咕咚咕咚小口喝着,吞咽时,嗓子疼得厉害。
“估计哭得扁桃体发炎了,等会叫医生过来看看。”
顾绵摸了摸肿起来的颈子,点点头,看他红血丝严重的双眼和难掩疲惫的神情,很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你一晚上没睡,回去休息吧。”
凌枫没动,干燥的冒了桔皮儿的薄唇,微微抿着,像是对她这般的礼貌疏离,不高兴了。
顾绵窘迫,见他不走,只好没话找话:“对了,昨天你怎么在那?”
“我办点事,凑巧经过,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了。”
昨天的事,一场噩梦,她不愿再想起。
“撞了你的车,车牌号看清了吗?”
顾绵惨白着脸摇头:“那辆车,没有挂车牌。”
“黑车?”凌枫当即皱眉,看来,他的猜测方向是对的,黑车用来肇事,再方便不过,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加害她。
凌枫起身,决定回局里叫人,立即开展调查。
临走前按了床头的铃,拜托护-士迟些时候叫醒蓝双,绵绵腿也有擦伤,行走暂时不会方便,没个人在旁边帮衬不行。
他又去办公室请了主治医生仔细查看过顾绵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大碍后才离开。
医生和护-士连连冲顾绵夸赞:“姑娘,别伤心丧气,你有这么好的丈夫照顾着,很幸福,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一句‘丈夫’,脑海里浮现那个深邃冷清的身影,顾绵再无力伪装笑容。
一直陪在身边的,不是丈夫。
她的丈夫,忙着在别的女人浴室里洗澡,不知道洗澡前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洗澡后会接着干些什么。
顾绵只知道,在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洗澡,女人的浴室里。
那个女人,是他那天早晨怒斥她接的电话里的那个糯软的女声,于他,很重要。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有心头挚爱,当初娶她又是为哪般?难道真的如白冬冬所言,她只是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
这一刻,顾绵体会到,心死的滋味。
同一时间,她失去孩子,失去丈夫。
……
十二点,蓝双睡醒过来,看到顾绵安静仰躺在病床,看着窗外发呆。
“绵绵!你清醒过来了?”
顾绵回头,冰凉的手被紧紧握住。
她回握,望着蓝双疲倦的脸,笑笑:“小双,我没事了。”
失去孩子,怎么可能没事?
蓝双抬头定定看着她,半晌,红着眼眶:“绵绵,没事的,孩子还会有。”
临到安慰时,才发现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对了,昨晚季家别墅来了电话,因为你没回家他们很担心,让你现在回个电话过去。”
顾绵呆滞的目光一顿,手指头攥紧,下意识就往腹部贴过去。
沉默了很久,拨通电话,一颗心都在嗓子眼,眼睛不敢眨。
通了。
“绵绵?”是苏云接的电话。
“苏阿姨……”
顾绵还没说上话,电话立刻让季老爷子抢了过去:“丫头你昨晚没回家啊,我和你奶奶担心。”
蓝双使劲冲她使眼色,顾绵会意:“爷爷,我昨天和小双聚一聚,顺道就在她家里歇下了。”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有孩子呢,出行或者吃东西,都要格外注意知道吗?”
顾绵咬着下唇,唇面上齿痕深深,眼眶一瞬盈满泪水,伸手捂住嘴,把手机拿开了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轰然砸下。
该怎么向每天都在期待曾孙的爷爷奶奶说明,孩子已经没有了?
说不出口,心脏,钢锯锯过一般,四分五裂的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