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刚才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带走。梦里有苏悦,还有一只手……混乱的梦中场景此时想起来分外不真实。可是好像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难道是她的记忆碎片又在闪现?……
无数个念头飞快掠过脑海,秦暖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疼了。
“暖暖,喝点水。你在博物馆昏过去了,是我把你带到这里。”苏悦倒了一杯水,走了过来。
身材修长的他在这房间中也是一道很养眼的风景线。就像是杂志走下来的时尚家居模特。
秦暖揉了揉额角,一摸额头一手的冷汗。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准备下床:“我昏过去了?哦,也许是贫血。多谢苏少,我得回去了。”
眼前阴影覆来,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暖的脸红了红,咬牙:“苏少,请你让我离开。”
苏悦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一声不吭地盯着她脸上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冷冷的拿着那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
“苏少,我改日会谢你今天帮我的忙。真的。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谈。”秦暖往后退了一步。
苏悦笑了。他一步步靠近她,最后把秦暖逼到了墙边。
“砰”的一声,他一只手撑在墙上,看着臂弯中无处可逃的秦暖,勾了勾唇:“暖暖,你觉得今晚我会放你走吗?”
他靠得很近很近,近得秦暖的鼻尖都要碰到他的胸口上。属于他身上的气息传来,清新的带着一丝丝熟悉的香气。
秦暖心中窒了窒,想要板起脸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她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苏悦,软了口气,慢慢开口问:“苏悦,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悦不假思索:“离开厉漠年,回到我的身边。”
“不可能!”秦暖亦是想也不想,断然回答。
苏悦的脸色沉了沉。秦暖直视他的眼睛:“我做不到。”
苏悦笑了。秦暖看着他的笑,看得满心的寒气。他就像是一个固执可怕的大男孩,为了自己的玩具拼尽全力。这样锐利的狠色,令她害怕。
他放开她,仔细看了她一眼:“好吧,你走吧。”
秦暖不敢相信,直到他背过身才急急忙忙要往外走。
忽然身后传来苏悦很冷淡的声音:“暖暖,刚才你做的梦还记得吗?”
秦暖浑身一僵,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苏悦轻笑:“你叫着我的名字。你说,苏悦,别走。我要找苏悦……暖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你梦中叫的不是厉漠年的名字?是我?”
秦暖如遭电击,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她冷然回头:“苏悦,当初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你会离开夏城一去四五年??你和厉漠年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不说,漠年为什么也不说?”
“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
苏悦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映得他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许久,他慢慢开口:“暖暖,我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静静看着她:“暖暖,五年前秦氏是我整垮的,那个项目是假的,秦氏投了好多钱下去,结果打了水漂,资金链一下子断裂。你爸爸为了这事中风还差点瘫痪,就这一点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不是吗?”
秦暖脸色白了白。她走上前看了他许久,一抬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重,打得苏悦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五个手指印。他的头偏了偏,抹去唇边被打出的血,笑了笑:“打得好。暖暖,你这样打我心里舒坦多了。”
秦暖定定看着他,声音沙哑:“还有呢?你还做过什么事?”
“五年前,我欺骗你的感情。最后你相信了我,要跟我私奔。我爽约了。”他继续说。
秦暖身子晃了晃,那一巴掌怎么都打不下去。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慢慢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暖暖,你打我吧。你喜欢怎么打就怎么打。我这次回来就是让你出气的。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秦暖眼前有些模糊。苏悦的脸看起来失真极了。她努力镇定自己,继续问:“漠年呢?漠年和你有什么恩怨?”
苏悦笑了,淡淡说了一句:“他可厉害了,在我整秦氏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我给整垮了。”
“我听不懂。”秦暖声音木然:“什么叫做把你给整垮了?”
苏悦不说话了。
秦暖知道她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苏悦、厉漠年两个人当年的恩怨恐怕不仅仅只是刚才那只言片语那么简单。
苏悦整垮秦氏,厉漠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动声色把苏悦整得不得不逃到海外三四年静等风声过去。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两人注定有一个是失败者。苏悦输了,厉漠年赢了。她不知道其中又牵扯了什么,但是光想想,以苏悦这样的背景,这样的身份都不得不狼狈逃走避风头,厉漠年的手段又能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漠年,又对她隐瞒了什么?……
秦暖摸索着坐在沙发上,脑仁一阵阵地疼。她按着太阳穴,额上冷汗涔涔。最近的头痛发作越来越频繁,那个核磁共振必须得去做了。
沁凉的手心传来一阵温热。是苏悦握住了她的手。
秦暖抬起头看着他,想笑最后却是像是哭:“苏悦,你可真有脸回来见我。”
做了这么多坏事,他竟然还能回来求她的原谅,光想想都觉得可笑。她想再说几句狠话,却在看见苏悦的脸上巴掌印时一句都说不出。
她想起刚才他说的,他说,暖暖,你打我吧。你喜欢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他英俊的脸上那出乎意料的痛苦神色。她直到今天才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叫做妖孽祸水。
因为他就是一剂毒药。让女人心甘情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痛苦一辈子的毒药。明明知道他坏,就是坏到了骨头里,可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替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苏悦,是她的毒。
苏悦摩挲着她的手掌心:“暖暖,我必须得回来。不然我就算死了都不安心。”
秦暖抽回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冷笑:“你不用不安心。我现在很好。你和厉漠年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就行。以后我们也不要见面了。苏少!”
“暖暖!”他抬起头,眼底神色莫名:“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为了和你划清楚关系的。”
秦暖站起身摆了摆手:“对我来说,就是划清楚关系的。苏悦,以后我不会见你了……”
她说完往外走去,可是她还没走几步,忽然脑中一阵眩晕。她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可是脚下一软跌在了绵软的地毯上。
身后脚步声传来,苏悦一把将她抱起。她吃惊地看着他。
苏悦桃花眼笑得很温柔:“暖暖,我说过,今晚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秦暖猛地瞪大眼睛,身体麻痹的感觉一直在流窜。她的目光忽然瞥到了床头旁的那一杯水。
那杯水!
她怒视着头顶上方那笑得风华绝代的脸。只恨不得再狠狠添上一巴掌。
苏悦把她放在床上,身边床微陷他也靠了过来。秦暖脑中嗡嗡直叫,各种各样的念头飞快流窜。直到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暖暖,睡吧。”头顶上方是他的脸。秦暖说不出话来,药性很快,麻痹的感觉令她觉得全身上下都不是她的。
“我不动你。”苏悦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低声:“暖暖,我不会让你恨我了。今晚和我在一起,就像当年那个晚上抱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他说完把她僵硬的身子抱在怀里,秦暖终于挤出两个字:“无耻!”
苏悦低低笑了,更紧地搂住她。
秦暖心怦怦跳着,谢天谢地这个时候她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气息从头顶吹来,一阵一阵的,渐渐地,她听见了他匀称的呼吸声。
她吃力抬头看了一眼,苏悦已经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她想要挪动身体,可是麻痹感依旧没有消退。该死的,他到底给她用了什么东西,竟然一点都动不了……
……
第二天秦暖猛地清醒,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的脑中有片刻的空白。正当她一转头,忽然对上一张漂亮干净的脸。
“啊——”她尖叫一声,赶紧往后缩。
那张漂亮干净的脸上明显画满了黑线。她合上书,笑了笑:“暖暖姐醒了啊?”
秦暖迟钝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七手八脚地从床上跳下来,气息不稳,质问:“苏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你哥呢?”
该死的,苏悦居然对她下了药,强逼着她和他同床共枕一整夜。
而且她该死的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秦暖一边生气他一边生气自己,只恨不得自己赏几个耳光给自己。她检查了下自己,衣服还穿得整齐,应该没发生什么。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畅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回答:“我哥啊,在楼下做早餐呢。那家伙今天一早就把我叫来了。我当有什么好事,原来是让我当保姆呢。”
秦暖气得脸通红:“苏畅,这事一点都不好笑。你哥……你哥他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