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眸 [封推] (四春)

　　说起段家，不得不提一段流传至今的“绮罗玉”的故事，颇具传奇色彩——民国初年，腾越县绮罗乡段家巷的玉石商人段盛才，从缅甸买回一块重约200公斤的大毛料，其外表是白元砂，许多行家看后都摆脑壳，没有“下家”愿意出价。
　　段盛才泄气了，对这块毛料不抱希望了，便把它当作顽石随意丢在院子门口，来客都在那儿拴马。时间长了，这块毛料的表皮被马蹄蹬踏掉了一块，露出晶莹的微小绿点，引起了段盛才的注意。
　　拿去解磨开来，其内瓤竟是水色出众的上等翠玉!制成手镯，戴在少女少妇的皓腕上仔细端详，就像在清彻透明的小溪中，那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波在轻轻荡漾、飘动。
　　当时，用这块料制成的手镯，每副的价位高达几千个银元。“绮罗玉”名扬中外；段盛才也由此骤然致富。
　　时至今日，到段佳玉这一辈，段家仍是腾越有名的翡翠世家，家资殷厚，为当地的行业翘首。
　　段佳玉的爷爷段宏铭是胡杨林的老友世交，他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偶尔玩票亦是赌石大王和玉器雕琢大师，她的爸爸段文达是现今段家产业的掌舵人。
　　腾越赌石成风，在机场听到的也全是关于赌石的话题。晓冉的听力要比常人好许多，此时听到一个外地旅游团的游客问当地导游，“什么是赌石？”。
　　年轻的导游道：“你竟然不知道赌石这事？！也太out了吧！”脸上显然洒满了鄙视。“赌石，如同炒股票，人们都知道炒股票风险大，忽而一夜暴富，忽而顷刻破产。赌石同样是兴衰浮沉、大起大落，让人难以捉摸，但原理一样。”
　　导游开始给大家普及关于翡翠的科普知识，“翡翠的毛料即璞玉，乍一看，不过是些大小不一的石头。仔细观察，内行人往往可以窥见一点显示其蕴藏价值的端倪，据此来评估毛料内玉的成色与多寡。
　　买卖双方实际上是进行一场赌博：有时看好一块，花大价钱买下来，剖开仅有表面一点玉；有时花很少一点钱买下一块毫不起眼的毛料，剖开一看，却是价值连城。
　　因而，业内人士有‘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谚语。由于赌石就是赌博，必须敢于下注，因此还有‘疯子买，疯子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待！’的俚语。”
　　听到这些晓冉不由得微笑起来，心里充满了期待和跃跃欲试。
　　段佳玉三人先开车送晓冉到翡翠大酒店开房，放下行李，又接了她前往绮罗侨乡的段家老宅。
　　段家老宅精致气派，十几步青石台阶之上是一面高大的石制牌坊，上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莫忘根本”，穿过牌坊是一座典型的木质四合院建筑，院中植满了花草。
　　段佳玉的爷爷段宏铭早就在家等他们了，听说晓冉就是赌出金粉墨翠的姑娘更是高兴，连夸她和玉有缘，是福慧双全之人。
　　吃中饭的时候，段佳玉的哥哥段佳明回来了，这是个十分机灵的年轻人，中等身材偏瘦，皮肤有些黝黑，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他一见着晓冉，就觉得她像美玉一般晶莹剔透，温婉大方，可谓是一见钟情。
　　中午段佳玉的妈妈给晓冉做了腾越的特色小吃大救驾，用雪白糯软的饵块（大米舂成的）切成薄片，再加上火腿、鸡蛋、肉、青菜、番茄等，一起放入锅中爆炒而成。再配上一碗酸汤，吃得晓冉大呼过瘾。
　　饭后段佳明兄妹俩陪着晓冉在绮罗侨乡走走看看，倒也惬意。
　　晚饭的时候，段佳玉的爸爸，也是段家产业的掌舵人段文达回来了。听说晓冉想赌石，而且还要看上好的毛料，于是爽快地说：“林小姐真巧了，今天晚上就有一批毛料从缅甸运到。
　　不过时间较晚，车子可能要夜里才到，你也知道缅甸那边查得严，这批货是我和另外两个毛料商合资购进的。本来只邀请了几家大的翡翠行和老熟人参与赌石，但你是老爷子的贵客，就算上你一份。”
　

第十七章 水沫玉画
更新时间2014-2-8 18:27:06 字数：2193

　晓冉这是瞌睡碰上枕头，眉开眼笑地连声称谢。晚上段佳玉的奶奶和妈妈做了一桌子当地特色美味佳肴，招待晓冉。
　　最隆重的一道菜是土锅子，这是用来祭祖和招待贵客的。先把用骨头汤煮好的蔬菜加入盐巴、草果等调料，放进土锅里，接着依次按酥肉、笋片、黄皮这样的顺序在锅腹内一层层均匀铺开，最后放上蛋卷，再配以葱花点缀，在土灶上煮涨既可上桌。
　　还有皮酥肉嫩的大烧肉，浓香扑鼻的秘制坛子鸡，爽辣可口的凉拌猪头肉大薄片，味道浓郁的稀豆粉，清香的松花糕等等不甚枚举。
　　段家人热情好客，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宾主尽欢。吃过饭段佳明开车送晓冉回酒店休息，说好了晚上来接她去看货。
　　晓冉简单梳洗一下，换了套衣服，因呆在酒店无聊，信步走到旁边的翡翠玉器市场转悠。逛了几家店铺，翡翠饰品的价格高得惊人，一只淡绿色飘花冰种的细口镯子标价就是五六十万。
　　现在晓冉汲取翡翠上的灵气是有选择性的，玻璃种以下的翡翠灵气对修真作用不太，还容易造成翠眼的疲劳，因而只是随意看看。
　　在市场中一家三层楼古色古香的店铺中，又意外遇到了段家明，原来这里正是段家的翡翠门市。段家明知道晓冉瞧不上一般的翡翠饰品，于是自告奋勇带她去看一种有意思的水沫玉。
　　水沫玉是翡翠的伴生矿，通常为白色或无色，透明度不错，价格和翡翠就相差得远了。不过也挺漂亮，像玻璃或者无色水晶，有的里面掺杂了丝丝缕缕的绿色杂质，有点像飘花，加之价格便宜，很讨年轻女孩子的喜爱。
　　段佳明带晓冉来的这家店铺就专营水沫玉饰物，价位从几十元到几万元不等，晓冉看了一会始终不太喜欢这种无色透明的石头，还是觉得色彩绚丽的翡翠和宝石比较诱人。
　　瞥见墙脚丢着不少还未经打磨雕琢的水沫玉原石，走过去看。水沫玉原是没有外壳包裹的，其中有一块极大，略呈扁平状，可能足有好一二百公斤，里面的色带、杂质又多又重，夹杂不清，乱成一团。
　　段佳明说这是一块废料，作不成首饰的，飘花只有淡淡的零星几处才漂亮。
　　晓冉好奇之下用翠眼异能去瞧里面的那些色带杂质，却惊奇的发现，如果将这块水沫玉从中间竖直剥开，两面隐约像是古典水墨画。
　　反正闲着没事，不如买下切开来看看，如果真能似画，可以作成一个插屏摆件，放在家中。当下和段佳明耳语了几句，段佳明虽然觉得奇怪，但想要讨她高兴，也没有多问就去和老板谈价。
　　这只是一块废料，放在店中还嫌占地方，很快就和店主谈妥了，以一万元的价格卖给晓冉。晓冉坚持自己付钱，段佳明只得由她。
　　段佳明叫了自己店里的几个伙计来，按照晓冉的要求，用大型切石机将水沫玉从窄的一侧横切开。
　　这边切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大家见着他们竟然在切一块没有价值的水沫玉，都啧啧称奇，暗骂他们闲着没事做无聊。
　　待石头切好仰面放平在地上，段佳明提了一桶水泼去上面的石粉，用抹布仔细擦干。众人再看都惊呆了，只差眼珠子没掉出来，一时间店铺门口鸦雀无声。
　　水沫玉仰面朝上的两个切面上，赫然出现了两幅意境悠远、古意盎然的中国古代水墨画，两幅画一正一反。
　　晶莹剔透的底版上,最醒目处青山远黛，峰峦叠嶂，雄奇俊秀，劲松傲立，鹤站枝巅，山崖间溪流潺潺，云遮雾绕；
　　近处是一片田园村庄，隐约可见有袅袅炊烟升起，田间地头有老农耕作，牧童牵牛，狗儿撒欢；最上端云雾环绕中，似有一尾凤凰正展翅高飞。
　　段佳明大喊一声：“这真是绝了！”。众人正沉浸在画作的梦幻仙境中，此时仿佛如梦初醒，缓过神来纷纷赞叹称奇。
　　“这是真的？假的？不会是做的局吧？”
　　“无价之宝啊，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我看就连唐伯虎的画，也不如这个有意境。”
　　“人为做的画，怎么比得上大自然的巧夺天工。”
　　“就不知道价值几何了。”
　　……
　　一对台湾老夫妇从头到尾目睹了切石的全过程，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将晓冉拉到一旁，和她谈起了价格。
　　晓冉本想自己留下一块，另一块奇货可居将来送到拍卖会，看看它到底价值几何。转念一想，一是要尽快筹集资金，参加年后的缅甸翡翠公盘；二是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决定当场出售一块。
　　台湾老夫妇出价两千万，晓冉只说了一句话，“两位这样的石头恐怕天下只此两块，我要价五千万出售一块，算得上是贱卖了，不二价你们考虑一下吧。”
　　台湾老夫妇短暂商议后，也明白此物价值难以估量，实在可以作为传家之宝，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于是当场打电话让银行转账买下了。
　　另外一块段佳明找人帮晓冉搬到了自家的仓库，说是要请爷爷亲自出手，帮她设计打磨后做成摆件再运回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