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沭北偶尔看一眼小家伙,发现小丫头嘴角总是带着笑,他想不明白这种话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可是萌萌的确很高兴,最后还歪着头听林晚秋讲故事,直到迷迷糊糊睡着为止。
要是以前,白沭北铁定直接掐了电话,可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迟疑几秒把电话拿了起来,放在耳边。
林晚秋不知道孩子睡着了,软糯的语调还在继续:“小马就问树上的小松鼠,这水深吗?小松鼠就直摆手,这水很深很深,我的小伙伴前几天就掉进去淹死啦……”
白沭北听了会,忍不住溢出一声低笑:“马和松鼠的身高能一样吗?那马怎么那么蠢。”
“……”林晚秋这才惊疑电话这边换了人,沉默着,片刻后直接说,“萌萌睡着了,那我挂了。”
白沭北眸色暗了暗,对她这副姿态有些不满意,于是问:“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
林晚秋一愣:“你小时候没听过小马过河的故事?”这不是每个小朋友都该听过的童话吗?
白沭北诡异地不说话了,手机里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轻轻裔动。林晚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但是已经没心思细想,只是说:“我还有事要做,挂了。”
“等等。”
白沭北喊住她,林晚秋有些疑惑,该说的都说过了,这男人还要怎么样?
孰料白沭北却换了腔调,连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竟然异常温柔:“今天是我不好,我只是太想要你,有没有弄伤哪里?”
林晚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拿过手机又看了一眼,的确是白沭北的号,也没有被串线。
白沭北听不到她的回应,却还是温声道:“我承认因为过去的事对你有些成见,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晚秋,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就当为了萌萌。”
如果白沭北还是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林晚秋就能果断拒绝,可是眼下这男人太诡异了,让她后背发凉。
“我是认真的。”白沭北的声音在夜晚格外迷人,低沉磁性,透过电波细细流淌进她心底,而且句句击中她软肋,“萌萌已经越来越懂事,她需要一个母亲,你和我都在担心相同的问题,世界上只有亲生母亲能够无条件对孩子好。”
林晚秋紧咬着嘴唇,缄默不语,白沭北总能拿准她的弱点。
林晚秋害怕自己会跌进去,白沭北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旦坠落就永世不祥。她干脆直接说出了关键所在:“那顾小姐呢?如果她回来,你怎么办?”
白沭北倏地沉默了,那阵沉默,好像无边的黑暗渐渐将林晚秋吞噬了。
看吧,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言自明,即使有萌萌在中间调和着,可是依旧无法发生任何改变,婚姻,没有爱情的眷顾只会注定是一场伤害。
林晚秋默默地挂了电话,何必自取其辱呢,这本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永远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太入戏了,只会摔的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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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晚秋回了公司,Aaron的经纪人看到这些照片果然慌了手脚,坐在办公桌后沉沉睨着她,直切主题:“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晚秋抿了口咖啡,这才缓缓开口,“替我澄清,不管你和吴总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我没有玩忽职守。”
Aaron的经纪人静了片刻,这才道:“你明知道吴总只是将计就计,他的目的是你,我帮不了什么忙。”
“是吗?那我只好把这些照片公开了,Aaron如果传出丑闻,公司应该会很头疼才对。”林晚秋作势要起身,面前的女人果然沉了脸。
涂了黑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她叹了口气:“我问问吴总,林晚秋,一个女人在外面闯荡,没有背景和依靠,不能太高傲,会玩火自焚。”
林晚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人,精致的妆容下却隐隐能看出几分沧桑。她深知一个人在这社会底层挣扎的痛苦,可是要她再次放弃自己的原则,还是办不到。
那一次,就几乎毁了整个人生。
“谢谢你的忠告。”林晚秋婉言回道,用力扣了扣手指。
那经纪人也不再多言,拿起内线拨给了吴总,最后公司主动发了道歉信,并且对那家电器商场做了相应赔偿。
林晚秋当即向吴总提出离职,吴总假惺惺地挽留她:“这只是个误会而已,你去其他公司还要从头开始,福利也未必有我这里好。”
林晚秋始终淡笑着,拿起手包站起身:“谢谢吴总赏识,不过吴总的‘厚爱’我承受不起,让您错爱了。”
吴总的脸上有几分难堪,却没有再刁难她,最后居然还补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林晚秋,态度异常殷勤。
林晚秋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她现在已经攒了不少人脉,混娱乐圈要的就是资历,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公司,一切只会比现在更好。
站在公司大楼前,明晃晃的日光藏在薄云之后,微风拂面,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林晚秋抱着装满自己东西的纸箱往地铁站走,刚刚迈出几步,面前忽然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窗降下,露出白沭北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
昨晚以那样的对话结束,此刻再见怎么都自然不起来,林晚秋表情有些僵硬:“你怎么在这?”
白沭北随意看了眼她身后的商务楼,手臂搭在车窗上,片刻后才缓缓看向她:“接你。”
林晚秋皱着眉头,越发觉得这男人古怪,而且他怎么知道她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白沭北不等她反应,直接打开车门下车,伸手接过她怀里的东西直接塞进后座,单手揽住她:“上车再说,这里不能停车。”
林晚秋几乎被他半推着上了车,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驶出很远,林晚秋没忍住,转头审视起他来:“你怎么知道我会辞职?”
白沭北侧脸线条清冷肃穆,微微抿着唇角没有回答,林晚秋也不指望他会告诉自己,只是说:“白先生,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婚姻对我来说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不想……不想连这个都出卖。”
她想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不需要很富裕,只要能真心待她就足够了。
白沭北微微转过头看她一眼,黑沉的眸子似是有股异样的电流,他沉默几秒,唇角微动:“那就先交往。”
林晚秋呆怔住,有些难以置信,面前的男人对她说……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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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一直安静地开着车,目光沉静,语气也平和淡然,不太像是开玩笑和挖苦。林晚秋还是觉得好像在做梦,那么讨厌自己的男人,居然会和自己说这种话。
“我们可以先交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白沭北注视着前方路况,薄唇淡淡吐出一句,继而侧目看她,“承诺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不想你失望。”
他眼底,似乎是虔诚认真的,可是林晚秋还是惴惴地不敢相信。
偷偷喜欢一个人许多年,最不敢相信的事莫过于如此。
“我——”林晚秋紧张地攥着衣服下摆,耳边都只剩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拒绝,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可是那些话却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看我表现。”
白沭北打断她,嘴角竟还带着浅浅笑痕,林晚秋有些无措地别开眼,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有些惊惧。
直到此刻她还是清醒地知道白沭北不爱她,可是六年过去了,他对顾安宁还剩多少感情呢?这么想或许有些卑劣,可是她实在太喜欢这个男人了,爱的那么小心那么没有尊严,甚至为他给予的一点点余温就窃喜很久。
有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会迟疑慌乱都是情理之中。
想拒绝,却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心思复杂地和他一路缄默,再抬眼时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前面。
白沭北俯身过来替她解安全带,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气味儿让她紧张的紧贴椅背。
白沭北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异常满意,林晚秋果然吃这一套,这么细想一下,她偶尔跟个小刺猬似得扎自己一下,也挺有趣。
“先吃饭。”白沭北伸手将她耳侧的发丝撩开,指尖轻轻拂过她粉嫩的耳垂。
她果然怔了怔,身体明显有片刻的僵硬。白沭北嘴角勾了勾,却没再继续下去,退开些许下了车。
林晚秋为自己没出息的举动懊恼极了,可是她在白沭北跟前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他稍稍示好就完全乱了方寸。
醒一醒林晚秋,这男人不是你要得起的!
狠狠做了心理建设,她这才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23玩火
“这季的龙虾最好吃,白先生要尝尝吗?”餐厅经理微微俯身,将菜单送到白沭北跟前,眼神略微意外地扫了林晚秋一眼。
白家大少是这里的常客了,可是带女伴这六年来还是第一次。
白沭北听了他的介绍,却眼角都未抬一下,继续翻看其它菜色:“不用,她海鲜过敏。”
林晚秋眼神复杂地抬起头,随即想起白沭北的确是知道她海鲜过敏的。那时候她还正怀着萌萌,而且已经离预产期很近了,家里的保姆不知情,居然给她熬了海鲜汤,当晚就全身又红又痒起了许多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