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袁可遇没办法不想到他的原生家庭成员的意见。
“我俩八字很合,你会旺我,是大富大贵的好配对,我继父那已经通过了。”
袁可遇一滞,开玩笑……也许她考虑得还不够,进入这样的家庭应该多想个三五年。
齐文浩没告诉袁可遇,他做了两手准备,家里常用的风水先生的儿子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必要时如果捏造一个假八字,他有可靠的技术支持。
“我妈,这方面她很听我继父。”齐文浩翻了个身,让袁可遇躺在他身上,“你聪明能干,年纪轻轻的工程师,我能够娶到你为妻,是我们家的福气。至于其他人,他们自己的生活乱成一团糟,配来管我?”
那可是你以为,依我看你哥和你弟都很喜欢管你的样子……袁可遇咕囔,“你家三兄弟,有两个不像正常人。”
“大哥一直觉得是我妈逼死了他的生母。”看到袁可遇脸色一变,齐文浩赶紧解释,“都是谣言,说我妈和我继父在结婚前就有来往,甚至有说我是继父亲生儿子的。”这么复杂?袁可遇的脸色快变锅底,齐文浩语速提得飞快,“不是真的,看长相就知道。劳伦斯出生后的几年,我家乱成一团,主要是我妈和继父闹矛盾,他在这种情况下长大,又被绑架过一次,所以心态有些不对。”
“谁干的?”
“不知道,父母不让我们提这件事,反正人安全回来。然后我被送走去读书,接着劳伦斯又出去。不过他跟着继父的时间比较多,从中学起就手把手地教,等我毕业他已经变成老气横秋现在的样。”
齐文浩猛地回过神,“我们并不用跟他们在一起,面上过得去就行。像我大嫂,大部分时间她带着孩子在国外,我们可以像她一样。”
“可你大哥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袁可遇指出。她混乱地想,如果齐大对父亲有外遇不满,那么他应该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才对,事实是他比他父亲更乱一百倍。
“我跟他一年才见几次面。”齐文浩很懊恼,明明应该是一个互诉衷心的上午,在合适的环境合适的具体地点,为什么弄成这样。袁可遇用手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半抬起上身,严肃地看着他,“是你先说起家里的事。”
“我是希望你打消顾虑,我家人都很喜欢你,都欢迎你。”齐文浩提高声音,“我和劳伦斯谈过,他现在对你和从前不一样,是不是?”
那么大声干什么,袁可遇微微生气,忍不住刺他一句,“是用拳头谈的吗?”天晓得她可是从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才知道会有这种事,老大对弟弟说话像对下属,弟弟对哥哥不止一次动手。她早该知道,同父同母的三兄弟相处也未必好,何况他们仨的血缘如此复杂。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这种情景跟她争论不相干的人?齐文浩醍醐灌顶,在该瞬间采取了行动。他搂住她,但她还在气头上,挣扎着不让他抱,于是两人在两米五的大床上翻滚了几个圈,停下来的时候体力大的占了上风,改为他在上面看着她。
她气呼呼的,哭过的眼皮还有些粉红的痕迹,脸色倒比刚才好,洁白的牙齿咬住唇,似乎不这样做就会有一串话蹦出来向他发射。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生气,不由得心虚加心疼,犹豫着说,“可遇,……”话没说完,她扭过头,是不屑一顾的姿态。
他叹口气,俯下头吻她。
没那么容易,她咬他,踢他。
齐文浩从没见到可遇这样过,也许是还没到时候,他讷讷地松开她,倒在旁边的位置。
袁可遇快气晕了,她觉得自己快被气成抖S了,怎么,他以为他可以凭力大欺负她?她非让他明白今天这件事是他不对。
她趁他倒下,用胳膊和上半身压住他,“你刚才也想跟我用拳头谈心?”
齐文浩无可奈何,“不是。”他静静地看着她,“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即使我不讲道理,我凶得像只母老虎母夜叉?”
他点点头,“是。”
在他安静的眼神里,袁可遇想笑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在无语取闹,而且-不知悔改。她开玩笑地加重胳膊的力量,“你说我像母老虎母夜叉?”
他摇头,活像顺从的绵羊。
袁可遇松开手,想想要笑,再想想还是笑。
当他这一次吻下来,她迎上去。
他的气息他的背他的腿,袁可遇觉得热,他的汗水和她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间隙。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不这样做的话就会从高峰摔下、被浪潮卷走。痛楚袭来,她闭上眼睛,却莫名其妙地安心,就这么定了吧,总得跨出才会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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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这一天过得晕头转向,混乱无比。
一种全新的体验,袁可遇早就从许多地方得到知识,几乎是以科学而冷静的态度对待这件事,然而真正面临的时候感受还是不一样。
最亲密的关系,她算是对此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俩又睡了一会,下午才起来,齐文浩说里面有家餐厅,要带她去尝。
从小楼到餐厅走了很久,路始终是小径,弯弯曲曲,路上经过几幢小楼。齐文浩拖着袁可遇的手,他不怎么说话,但目光始终粘在她那,每次袁可遇抬头,都看到他正看着自己。很傻,她想笑,不知怎么又觉得很甜蜜。
与其说餐厅,不如说更像艺术馆,门口有几棵高大的银杏树。进了门,大厅摆着张长桌,由半截圆木制成,袁可遇摸了下,这样一张实木桌,没有二三十万拿不下。桌上摆着一叠画册,她拿起来翻了下,是水墨画。这儿正在开水墨画展,画册是宣传资料,画就在墙上挂着。
服务员过来把他俩引到二楼,每隔几级有个陈列柜,放着各式瓷器。
袁可遇不懂真假,看着大多是青花,颜色淡雅,造型浑厚。她在其中一个罐子前驻步,那是彩釉,鱼在莲间戏。齐文浩站在她身边一起看,服务员并不催促他们,反而是袁可遇自己先不好意思,她一笑移开视线。这一眼,她看到前方的小包间出来一位美女。
袁可遇觉得她面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冬天戴着墨镜,瓜子脸,长卷发,还有就是瘦,和柴差不多了,细骨伶仃。
这时从那间房又出来一个,是他们都认识的,齐正浩。
齐文浩一愣,“大哥。”
看见他和袁可遇,齐正浩也有几分意外,“你怎么在这?环评过了?”
齐文浩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关于被放鸽子,又恰好袁可遇来公干。
齐正浩叮嘱服务员,“他们的消费挂我账上。”然后他和那位美女一起离开。
袁可遇坐下来才想起那人是谁,鼎鼎大名的一位女影星,在屏幕上风姿楚楚,没想到真人这么瘦。也是,都说上镜胖三分,想镜头前好看必须得偏瘦。但是,她怎么和齐大走在一起?袁可遇不敢推测他俩是那种关系,毕竟这位女影星素无绯闻,以靠自己努力奋斗到如今的成就而出名,但一男一女,单独出现,相处亲密,如同她和齐文浩,和别人说他们没什么,有谁会相信。
齐文浩倒不意外,他看着她笑,“我说过,他几乎在每个省都有情人。明星也是人,怎么不能在一起,反正他们追求的也不是天长地久。”
袁可遇只好拿自己开玩笑,“就是突然觉得你家又高大上了一点。”能满足大明星的要求,财力人力不是普通人。
齐文浩轻轻给她一个毛栗子,“你跟她们不一样。我也跟他不一样。”
傍晚的航班,他们到的时候是晚上。
“搬到我那儿?”齐文浩问。
“让我再想想。”相见好同住难,一步步,袁可遇宁可慢慢适应。
回到家,毕竟累,她倒在床上昏天黑地立刻睡着。
睡到半夜袁可遇觉得冷,才发现回来时开窗透气,睡觉前忘了关。她关好窗,又想起昨晚,才一个周末,倒像过了许久。后不后悔?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她相信他和她现在都是真心。
这一折腾她失了困劲,打开手机看朋友圈,看见群里说到姜越。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家又有事,这次是他父亲,又住院了。好像老人病得很重,姜越好不容易缓过一点气,担子又压下来了。
而且,跟姜越有工作上交集的同学说,上次姜越忙于照顾病人,工作上难免有所疏忽,被总公司批评了,再来一下,说不定位置都会危险。姜越本来没什么背景后台,全靠努力肯做才到现在的位置。如今的社会没有人情味,不容员工有理由,反正不行就撤换行的人上,姜越当初能上是他行,现在自有更行的人顶他的位置。
袁可遇默默看完,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关掉网络,不想再收到消息。怎么帮?帮不上忙。
第二天袁可遇回院上班,忙了一上午,到中午她去医院探望姜越爸。
还是上次那家,只是换了个楼层,袁可遇还在过道查对病房号,肩上被人在后面拍了下,是姜越,他刚去走廊尽头倒掉没吃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