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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户籍大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薄晋洲把小薄荷的帽子围巾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围巾的苏扬,嘴角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三口第一次出行,他心里高兴,表现得却不是很明显。
倒是苏扬,很久没出门,乍一出来,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
为了庆祝小薄荷不再是“黑户”,薄晋洲提议去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大概因为是周末,世纪城外面的停车场几乎已经停满了车。
兜兜转转寻觅许久,苏扬兴奋地指着一个角落,“那边有车要开出来,快过去!”
其实薄晋洲的车已经在那条道上了,车道窄,他这么占着道,那辆车压根就出不来。
车子开始往后倒的时候,苏扬一把抓住副驾驶的座椅,紧张地往后张望,“怎么了?后面也有车位吗?”
小薄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啃着手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薄晋洲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本苏扬一直别扭着,薄晋洲小心翼翼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观察她。今天这么一出门,苏扬的心思完全不在排斥他这上面,许多的小动作和小情绪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的眼前,他这才突然觉得,哪怕是苏扬,在这方面,也没什么例外。
他兴致很好,透过后视镜看到苏扬疑惑的眼神,开始跟她解释车道太窄,不往后退一点,那辆车也没办法出来。
苏扬窘得脸颊通红,低下头开始逗弄小薄荷,薄晋洲的心情就变得更好了。
如果这一天停在进世纪城之前,那么不管对于苏扬来说,还是对于薄晋洲来说,都是一段还算不错的回忆。
薄晋洲抱着小薄荷走在前面,并没注意后面弯腰系鞋带的苏扬。同样没注意她的,还有从侧面突然出现的两个姑娘。
她们一前一后疾奔到薄晋洲的身旁,其中一个就开始聒噪地跟薄晋洲打招呼,边说边把手伸向小薄荷,直呼这孩子简直是太可爱了。
薄晋洲待人接物向来有礼貌,却总是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长得很不错,可异性缘却一直很一般。
偏偏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刑警队新来的,大大咧咧惯了,也不会看人眼色。她在咋咋呼呼地夸着小婴儿的时候,突然看向旁边的人,大声说道:“笑笑,你喜欢这孩子吗?”
苏扬这才认出来旁边那个带着羽绒服帽子的人是许笑笑,她顿了顿脚步,赶在许笑笑答话之前走到薄晋洲旁边,冲对面的两个姑娘微微一笑。
薄晋洲冲两个姑娘点了点头,连个正儿八经的道别都没有,就想往前走。
许笑笑有些尴尬地拉了拉另外一个姑娘的肩膀,喊了声“任秦”,示意她不要再跟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扬听到任秦说:“这是谁啊?”紧接着就是一声“啊”,再然后,任秦刻意压低嗓音,“之前不是听说好像是离婚了吗?这是复婚了还是又找了一个?”
薄晋洲微微侧了侧头,刚好看到苏扬眼中稍纵即逝的一丝黯然。他没出声,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刚才给小薄荷换过尿布了吗?”
苏扬一脸紧张地往他这边凑了凑,微微踮起脚,看了一眼啃手啃得欢实的小婴儿,“怎么了怎么了?刚换过的呀,又尿了吗?”
“我就是问问。”薄晋洲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因为垂着眸,眼睫毛的阴影打在下眼睑上,显得他的目光格外深邃。
四目相对,片刻之后,苏扬轻轻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又尿了呢……”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只见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小薄荷的胸口,“吓死妈妈了。”
眼看着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小薄荷身上,薄晋洲装作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扫了一眼,目光触到许笑笑和任秦时,瞬间冷了三分。
似是警告一般,他的目光在她俩身上停留了几秒,再次移开时,风轻云淡地腾出一只手,环在苏扬的肩上,“走吧,吃完之后去上面看看育婴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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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太大,从东到西将近900公里。
这个城市又太小,小得走到哪儿都能碰见相熟的人。
苏扬在看到彭璐的时候眼睛已经快要变成圆形了,她站在原地,全然忘了挪动脚步的时候,身旁的人低低笑了一声,“怎么?见到好朋友太高兴了,都忘了她叫什么了?”
“彭璐……”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苏扬竟然哭了起来。
原本俏生生站在窗边的人看到她瞬间便流了满脸的眼泪,也慌了起来。她跑到苏扬跟前,在真真切切握住苏扬垂在身侧颤抖的双手时,一下就镇定了下来。
对不起没能在你最艰难的时候赶回来陪着你。
对不起甚至不敢亲口告诉你,我回来了。
“好了,别哭了,奔丧呢。”彭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打开,“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还嫌自己受的罪太少是吗!”
苏扬怀小薄荷三个多月的时候,彭璐跑一个采访,搭顺风车的时候遇上了人贩子,被人贩子捆到了山区。
好在她幸运,被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儿,傻子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好吃好喝地供了她五个多月。后来在一次进城的时候,她楸准时机,自己逃了出来。
她在逃跑的过程中腿被摔断了,人被困在堃市养了两个多月的伤。
就在昨天,她还跟苏扬打电话抱怨说世态炎凉,她才消失了不到半年,报社就把她的档案挂了起来。
苏扬当时笑着回答她,“你以为谁都是你父母吗,除了家人朋友,你消失上一个月就没人会再记得你了。”
彭璐遭受苦难的这段日子是苏扬最难的时候,除了承受孕期的痛苦,因为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无法面对薄晋洲之外,还坚持着托各种关系好让警方继续寻找彭璐。
小薄荷出生的前半个月,她接到彭璐的电话,两个人又哭又笑地聊了三个多小时,后来在彭璐反复向她确认自己除了摔断腿之外毫发无伤后,她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
时隔七个月,苏扬再次见到彭璐的时候,哪里还管这是在公共场合。
她边抹眼泪边绕着彭璐转圈,确定她不仅没瘦反而还胖了一点之后,拉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彭璐好脾气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抱抱小薄荷的意愿,苏扬这才想起来在一边站着的薄晋洲,把孩子从他怀里接过来,巴巴地送到彭璐跟前。
薄晋洲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揽着苏扬的腰把她扯到靠窗的位子上,坐定之后,她还处于极度悲喜交加的状态,扯着彭璐的胳膊东问西问。
“今日凌晨,香港尖沙咀曝出一则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死者名为李崇俊,据悉,该名死者生前的一个月内涉嫌谋杀,因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
三个人的视线均被大屏幕吸引了过去,“李崇俊。”薄晋洲双眉紧蹙,盯着大屏幕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屏幕上开始播放记者在香港法庭门外拍到的画面,李崇俊耀武扬威地冲着一个方向比了个中指,记者的镜头顺着那个方向拍过去,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树荫下。
第17章 谁曾言情深几许竟误年华(08)
大屏幕上的影像一闪而过,或许是气场过于强大,只是一眼,苏扬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这个人……”她闭了闭眼。
“怎么了?”彭璐的目光从大屏幕上收回来,目光中带了记者独有的锐利。
“好眼熟啊……”苏扬捏了捏额角,依旧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边上薄晋洲不动声色地给两个人各倒上一杯水,站起身来把小薄荷接到怀里,“慢慢想,如果见过的话,总会想起来的。”
彭璐的目光在半路与薄晋洲不期而遇,两个人同时别开视线,彭璐抬手拍了拍苏扬的背,“好了,想不起来就先不想,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五年前,彭璐在堃市的一个报社工作。她是在采访夜总会一霸——令均时认识的苏扬,那时候苏扬孑然一身在堃市飘荡,跟令均一起住在条件并不怎么好的两室一厅。
第一次见面时,苏扬下了课回到住的地方,目光在触到摄像机时本能地想要避开。彭璐在她的眼睛中看到的不是羞涩或者尴尬,而是戒备。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看到摄像机时的正常反应,她很好奇,没事的时候便时常约苏扬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苏扬是抗拒的,直到后来有一次,在一个深夜,她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
那一次,彭璐在一个酒吧的角落找到苏扬时,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她哭着跟她说自己翻遍了通讯录,居然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她说她在堃市不敢交朋友,霖海的朋友又都瞧不起她,连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都不够信任她。
那是彭璐第一次听到薄晋洲这个名字,当时这个名字被苏扬反反复复地提及,甚至连她睡过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薄晋洲说他觉得我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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