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动!”将江愉帆放到了石头上坐好,乾隆蹲□,仔细地替她擦干脚,又替她穿上鞋袜。
江愉帆僵住了身子,垂下视线看着眼前认真为她穿鞋的男人,眼中波光盈动,最后化为平静。
回去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橘红的光辉染红了草原,远方传来牧民回家的歌声。
乾隆带着江愉帆,这次没有奔马,只是慢慢地往回走,伴着远方的歌声,看着眼前的夕阳晚景,静静地往营地而去。
沉默中带着默契的安宁,乾隆的嘴角微扬,偶尔看向怀里的江愉帆,心中充实美满。
远远的,规模宏大的营地出现在眼前,营地里的厨房冒出青白色的烟。
“渣渣,我给你唱一首歌吧!”江愉帆突然开口。
乾隆笑着点头:“好。”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帆儿!”每一句歌词落下,乾隆的手就紧一分,强笑着问,“为什么唱这么伤感的歌?”
江愉帆笑容依然,回头凝视着神色紧张的乾隆:“弘历,再见!”
话音落,乾隆只觉得手上一痛一松,眼前就没了人!
“帆儿,别走!”乾隆着急地望着四周大喊,“朕喜欢你!朕已经决定只要你一个了!你别走!”
微风吹过,青草低伏,茫茫四顾,空无一人。
“皇上,出了何事?”远远的,听到皇上声音的侍卫赶了过来。
乾隆的焦急悲伤明显地现在脸上,望着一大批围过来的人更是染上了绝望。闭了闭眼睛,恢复了平静的音调:“无事。回营!”
然而,话说完,身子却不曾动一下,只是视线不断地扫视着四周。
“皇上?”侍卫队队长迟疑地上前。
乾隆紧紧地咬着牙,挥挥手,往营地奔去。
乾隆十四年,上行围巴颜沟,不足十日归,原因不明。
回到皇宫,乾隆第一件事就是往寝殿走去,一路疾走的人,到了龙床前却突然停下了步子,不敢抬头。
他多希望这只是江愉帆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只是一个恶作剧,回来后,江愉帆还是和前几次一样,静静地躺在龙床上,哪里也没有去。
草原上,他怀疑江愉帆只是又隐身了,控制了整个营地的食物份例,却在三天后依旧没有一处出现异常。他去找她换下的汉服,以为她还会回来拿,却发现帐子里早就没有那件衣服了!
他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紫禁城里。她不是说过,在变成凡人前,都不能离开他吗?如今不在他的身边,很有可能她就到了养心殿的龙椅或者龙床上!
乾隆带着最后的希望忐忑地抬头。床上空空荡荡,如同经过正殿时看到的那把龙椅。
“帆儿……”乾隆几步走到床边,不愿接受现实,掀起了最里面的几床被子,一个白色的信封掉了出来……
渣渣:
展信愉快!
不过我觉得你现在一定不太愉快……不管你现在有多么生气,一定要好好看完我的信,千万别把它撕了烧了,它是无辜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去南方的路。你不用来找我,你也找不到我的。我想,现在你应该已经感受过一次了。如今的我,可以自由隐身了。
从你送我小棕的那次起,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后来我又对宫里的宫女屡次试验,终于证明了这一点。每一次我心里愿意让她们看见的时候,她们便会看见我,而当我心里不愿意的时候,她们甚至能从我身体里穿过。
你也不用担心我,虽然远离了你,但是我已经几乎等同凡人了,当你看完我留给你的所有东西后,我想我就会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凡人。
我走了,理由你我皆知。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曾经我也为这个发现欢喜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这让我更加痛苦。你的三宫六院,你每三年的秀女,你宫外无数的“夏雨荷”,这一切都不会因为我而消失,我不知道一份真心在这样的环境里能保持多久?我不希望多年以后,曾经甜蜜的两人终成为相看两厌的怨偶,如此,我宁愿守着如今的回忆离开。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同样的,我想你也已经在去围猎前有了决定,我选择回宫前离开,见不到,就不会伤心。
我珍惜我第二次的生命,所以我会在外面努力生活。渣渣,你也要好好努力。近半年来共写下五本书,就放在养心殿我寻常放物品的箱子里,希望你能借此改革这个国家,让这个世界的中国不再有百年的国难,也希望三十年乃至四十年后的你,依旧是如今这样英明的君主,不自大,不昏庸。
渣渣,千万不要在十年后变成“花鸟戏乾隆”里那个只会哈哈大笑的皇帝,如果是这样,我会被你恶心得要吐的!
最后,弘历,保重!
江愉帆留。
乾隆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捏得指尖苍白,半天,“呵呵”地低声轻笑起来。“是朕自作自受,活该不被你信任!”
如果他没有在去行围之前定下入宫的秀女,如果他早一步表明心迹,早一刻保证若水三千只取一瓢……
乾隆二十五年,令妃还能生下十五阿哥,他为何要着急继承人的事?是他自己不甘心吧,不甘心一个皇帝只要一个女人,不甘心为了一人放弃整个后宫。所以帆儿看出来了,不给他任何机会地走了。
乾隆将整个脸埋入了手掌,只剩下悔不当初。
第42章 猫捉老鼠三年逝
人还在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对方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她的存在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你的人生,对方参与了多少。人走了,这一切便都显现了出来。
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会脱口而出“帆儿……”,然而,屏风外再也没了回应;
用膳的时候看到江愉帆爱吃的菜,会习惯性地想夹给边上的人,夹起后才发现手边早就没了另一副碗筷;
处理国事累了,抬头看向下首,书案犹在,笔墨纸砚放得整齐,唯独少了那个会与他默契对视的人影。
养心殿里处处都是江愉帆的痕迹,每一寸的空气里都有江愉帆的气息,乾隆开始真正尝试心痛的滋味,看着江愉帆的东西,一呆就能呆上一个时辰。
深知内情却不知江愉帆已经离开的吴书来忧心忡忡。皇上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似乎精气神越来越差,难道那精怪真的吸了皇上的精血?
一想到这个可能,吴书来眼前就一片黑。
又再次忍耐了十多天,眼见得皇上仍旧不见好转,吴书来摸着胸口让徒弟出宫求来的护身符,颤巍巍地开口:“皇上……”
乾隆又拿着笔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听到吴书来的声音,晃了晃神,才清醒过来。不知为何,也许是想到吴书来也同样知道江愉帆的存在,乾隆有了倾诉的对象,不等吴书来说话,便落寞地开口:“吴书来,她走了。”
吴书来喉头的话哽住,脸上的惊讶都忘了掩饰。
乾隆见他这副搞笑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想笑的心情,脑海里满满都是那一天他们策马奔腾,湖边玩闹的情景,还有前一夜,唇上柔软的触感依旧清晰……
吴书来脑子卡了半天才终于明白了,原来皇上这幅模样不是被吸了精血,而是因为那姑娘走了?说实话,他可真是大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天天和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呆在一起,那感觉,真的是夭寿啊!
“皇上,奴才想,即便那位姑娘走了,也是希望皇上能过得好好的。”所以,皇上,你不要再这么颓废了,太后娘娘已经把奴才喊去不下三趟了!您再不好,估计连前朝的大臣,宗室的王爷们也要来关心了!
吴书来的话歪打正着地提醒了乾隆,想到江愉帆留下的东西,乾隆坐不住了。
扔下手中的笔,乾隆几步走到江愉帆曾经用过的桌子边,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没有。
在那桌子边发了一会儿呆,又匆匆地跑回龙椅,一蹲身,缩着脖子在龙椅底下找来找去,然后眼睛一亮,将手伸了进去。
吴书来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去一只鸡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英明神武的皇上在他眼前彻底毁灭了形象。
皇上,您是受打击过度了吗?您往龙椅下掏什么啊!养心殿就是老鼠窝也没有啊!
当乾隆真的把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捧出来的时候,吴书来快速闭上嘴的同时狠狠咬到了舌头……真的有东西……难道皇上在下面修了什么机关?
吴书来含着一泡痛出来的眼泪,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十分眼熟的箱子。
乾隆眼里含着笑意,果然被她放到了龙椅底下。记得当时她藏东西的时候说过,要藏在他明知道却不好意思去拿的地方!
的确,像刚才那样蹲在地上往宽大的龙椅底下掏东西,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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