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回去后还是找医生看看吧!阿笙穿上睡裙下床,把床单扯了下来,丢进洗衣篮之后,她在卧室门口止步,隐约可以听到陆子初在讲电话,应该是和工作有关。
转身去了盥洗室,刷牙时,她还在想,今天是圣诞节,按照行程,今日也该回去了。
离开之前,势必要再回去一次,昨日说好的,有些东西要带走,就算别的东西不带,顾家曾经的合影照势必要带一张离开。
还有许飞,怎么着也该见一次……
这么一想,似乎有许多事情还等着她去做,刷完牙,掬水洗脸,再睁开眼,已有毛巾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和陆子初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竟都忍不住笑了。
他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支在她的肩上,温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让司机送你去顾家,十一点之前能赶回来吗?”
“能。”
这天在酒店吃完早餐,离开前,她大概是被他带坏了,也不顾是不是有下属在,环上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他淡淡一笑,搂紧她,加深了这个吻。
阿笙记得,陆子初曾跟她说过:晨间接吻,可以多活几年。
多活几年毕竟是好的,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
徐秋给阿笙收拾旧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年代久远的蜡笔画,沈雅也看到了,一个个卡通人物分布在画纸上:顾行远和沈雅,一人牵着一个孩子,不管五官再如何抽象,但上扬的嘴角却是显而易见的。
沈雅这几年其实一直都活在负罪感里,对女儿有着满满的抱歉,但再多的忏悔注定为时已晚。
看到这张画,沈雅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徐秋担心她身体劝说不住,叫来了顾城。
“都是我的错,我害惨了你妹妹。”沈雅抱着儿子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是啊,她害惨了阿笙,顾行远当初就是接受不了刺激,病情加重去世的。阿笙从未招谁惹谁,但那些看似待她好的人,却往往是伤她最深的。
阿笙来大院时,远远看到一群孩子在玩,其中就有顾流沙,没有叫她,径直朝顾家走去。
看到房门开着,忍不住笑了,流沙再如何早熟,毕竟还是孩子,进出间不关门是常有的事。
她的卧室门虚掩着,有哭声传递出来,怎会听不出来,是母亲。
她犹豫着是否要在外面等,却因房间里的声音止住了步伐。
……
司机没想到顾笙会那么快就出来,打开车门,又往她空空如也的手里看了一眼,疑惑道:“顾小姐,您的东西呢?”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她打开车门,坐进后车座,关车门,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快走。”顾笙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窗外阳光刺目,但在阿笙看来,那阳光投射在车窗上,晃成了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圆圈,但那圆圈怎么看都像是十二月份的冰雹。
不设防间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里,于是心跳开始加速,思维凝滞了。
坐上车,她才知道所有的异常,只是因为身体内部涌出来的痛楚。
她只觉得似乎有鲜血从私~处涌出来,那么来势汹汹,这就是希望。
她是个女人,她终于来月经了,她怎么就无法生孩子呢?
谁也休想摧毁她?
车厢后座,女子眼神冰冷,执拗的令人心惊胆颤。
圣诞节,今天的现在【6000】
更新时间:2014-8-25 15:22:42 本章字数:10285
她,还是顾笙。没有那么浓郁的悲伤,没有任何人看出她的不对劲,包括陆子初。
陆子初正在接听电话,见她回来,在讲了几句话之后结束通话,拿着手机走过来:“不是回去拿东西了吗?”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眸色微闪:“东西呢?”
阿笙一下子也找不到理由,顿了顿才道:“都是一些旧物,思来想去,还是放在家里会比较好。”
若说这理由倒也不算牵强,陆子初并未多想,见阿笙去了卧室,便跟了上去瑚。
阿笙在洗手间门口止步,回头看他,嘴角带笑:“我要去洗手间呢!”
话音间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软,阿笙说话别有一番风味,尾音上扬,仿佛丝线缠心,说不出的挠人心扉。
陆子初先是笑了一下,眼睛很深,但很快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隐淡下来:“怎么这么快又来月经了?”
阿笙心里也很乱,语气还算镇定,想必他之前看到了床单上的经血,并不瞒他:“不知道,月经不规律有很多原因的。铄”
陆子初短暂沉默,女人经期异常,是否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诸如此类的问题,他并不了解。他在想,回去后是否应该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专家医生?
今日的顾笙比平时愈发显得沉默,陆子初不说话的时候,她就靠着洗手间的门,默默含笑看着他,那笑很淡。
陆子初问她:“卫生棉买了吗?”
微愣,阿笙道:“……没有。”
阿笙有些尴尬,她一路心神焦躁,竟忘了这事。早晨来月经的时候,垫了厚厚一层卫生纸,原想着出去买的,谁曾想……
他无奈的摇摇头,似是早就知道她会忘了这事,越过她走进洗手间,拿起台面上的一包卫生棉递给她:“换上吧!如果肚子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
厚厚一包卫生棉落入阿笙手中,明明很轻,却觉得那卫生棉很重,很重。
……
离开县城之前,顾城给阿笙打来了电话,在响了很久之后,若不是陆子初移眸看她,这通电话阿笙怕是不会接的。
顾城问她怎么还没回去?
阿笙说她们正在回T市的路上,至于那些旧物,让他们看着处理。说这些话时,语气是平淡的,挂断电话前,顾城问她春节是否还会回来?
阿笙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不回来了。”若是再回,必定是为了拜祭爷爷奶奶、父亲和依依,至于大院,却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忽然发现,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居多,她最想逗留的地方是老家,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这个地方灯火万家,却唯独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点的,既然这样,还回来做什么?
“舍得?”陆子初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阿笙知道,他说的是那些被她惦念却又抛弃在这里的旧物。
阿笙把玩着手机,慢慢道:“以前觉得有些事舍不得,但却忽然间发现有时候舍得只是一瞬间。”
陆子初扬眉:“没有舍不得的人和事?”
“有啊!”阿笙笑了笑,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是知道的,总归是心里话,也不惧说出来是否会被身后下属取笑,言语倒是很直接:“舍不得一个叫陆子初的男人。”
“嗯。”陆子初镇定点头,嘴角笑意却一***扩散开来:“你可以说的再大声一些。”
……
回去的路上,阿笙忽然想到了那次束河“私奔”,若不是还有另外两辆车尾随,很容易就让人产生错觉感。
快到年末,广播频道专门做了一档节目,陆子初打开广播的时候,没想到广播员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阿笙和韩愈。
【2013年12月中旬,顾笙和结婚将近7年的丈夫韩愈正式离婚。2013年12月下旬,顾笙与自己的初恋男友陆子初首次在晚宴上公开露面。最近韩氏和鑫耀接连出事,韩愈在举步维艰之际提出离婚,网上说法五花八门,有人说韩愈离婚,来自于陆氏施压,也有人分析,可能是韩愈不想连累妻子……】
广播声戛然而止,陆子初手指重新搭放在方向盘上,表情如初,过了几秒,似是觉得车内太静,又打开了音乐。
钢琴声响起,舒缓柔和,阿笙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转眸看着陆子初,稳了情绪:“子初,当年我怀孕……”
“想为韩愈求情?”陆子初打断了她的话。
阿笙因为陆子初的话愣住了,她不是……
“不,我不帮他求情。”她说。
他看着前方路况,表情平静,“你若求情,我或许会真的放了他。”
“……”阿笙本来鼓足勇气要跟他说孩子的,却再一次被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若不想她说,有的是口才驳的她张不开口。
陆子初似是并不介意阿笙是否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慢条斯理的讲着话:“他照顾你五年,有些话只要你开口,我买你的帐。”
阿笙抿着唇,她可悲的发现,陆子初竟在试探她,甚至为了逼出她内心想法循循善诱,她在他的言语攻势下张不了口,也不能开口。
他现在巴不得她不说话。
“阿笙,你知道的,我无法拒绝你。”话到这里,陆子初语气终于柔和了一些,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松开,前后不过两秒而已,快得很。
阿笙都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为韩愈求情的试探似乎被陆子初掀翻过去,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孩子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说不提,你就不要再提了,彼此一身伤,何必。”
陆子初的话甚至还带着轻微的叹息,但阿笙却觉得那些话仿佛会咬人一样。看似温善,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告诫。
好,好,不提了,阿笙鼻子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