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然,你真是太好了!”说话间他难以自已一把拥过我,惹得周围正在忙碌收拾的伙计纷纷看过来,害得我又是一阵脸红。
我慌忙的推开他,小声道:“有人看着呢!”顺手捋了捋额上的头发,然后在大脑中思索着换个什么话题,于是撅着嘴转言喃喃道:“这位买主也是做古玩生意的么?竟要这么多的货,还不需要精挑细选?竟像收杂货似的全收了去?这古玩又不比其它萝卜白菜便宜货,一股脑儿全收回家去,”我心下纳闷,问题倒似滔滔江水,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了。
“哪是什么做古玩生意的,”吴嘉文听过我的问话,倒是笑着回答道,“估计人家还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把这些古玩珍品当作萝卜白菜似的,用不完了就丢到旮旯里去呢!”说话间对我笑笑,却也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我皱着眉头看过他,这下还更加疑惑了,吴家是古玩世家,他家的家传之宝不说是无价之宝,也是价值千金吧,如此玩弄处置,如同儿戏,想必吴嘉文说话必带夸张成份。
“你是说笑了吧,哪有这般挥霍的人家?”我打趣着说道,“他们家要这么多古玩,究竟是做什么用途呀?”
“做什么用途,只不是是摆一桩寿宴罢了!”
“摆寿宴?”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是为了摆寿宴,所以需要大量的古玩珍奇做为装饰陪衬?”
“嗯,”吴嘉文也嘟着嘴。
“不会吧!估计他也是想囤积点古玩等着升值,”之前的那种揣测虽然可恶,但还算合理,“或是先找个眉目进上一批货,然后再做起古玩生意来!”我挑着眉看过他,然后做出一副极为慎重的表情,“这叫障眼法!”
我喃喃嘀咕,“嘉文,你说他会不会做起古玩生意,然后还做大做强,来跟吴家抢生意?”我貌似发现了什么先机,郑重地提醒着吴嘉文道。
“还看不出来你竟如此高瞻远瞩,”说着瞪了瞪我,“哪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只怕是把整个店里的东西都搬过去,那人也未必看得上一眼!”
“说着这么玄乎,我才不信呢!”我一脸不屑地回了一句,脑袋也不禁瞥过四周,墙上挂着字画和各色摆钟,桌上放着砚台、毛笔、笔筒、笔架,博古架上陈列着古玩器具,在我看来,店里的物品件件珍奇,这个古玩店可以说是一座价值连城的宝库!
“若不是如此财大气粗的人家,我和爹也不会如此担忧了!”此时吴嘉文倒是真的面显忧色,从认识他到现在,的确是很难在这张青春朝气的脸上看到这样一种神色,“而且,上次因为一些事产生了摩擦,所以是一定要将这桩生意做好的。”
“产生摩擦?”听起来像是很不好的事,“既然有过节,那怎么还找吴家做生意呢?会不会只是寻个借口,意在刁难吴家?”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家提出的条件,竟是非常宽松,连我爸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照那提出的条件看来,他不但不是想弄垮吴家,相反还有些帮忙吴家的意思!”
“果真如此?那吴家的货物怎么半路上好端端的被劫了?”我激动得声音拔高了些,“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鬼!”话说如此分析虽有以小人之心肚君子这腹之嫌疑,但也并不是全无可能,商场如战场,宁可小人而不能枉做君子。
吴嘉文见我又是毫不顾忌场合地叫嚷开来,当下示意地“嘘”了一声。
我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放低了声音重复了一下:“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鬼呢!”
吴嘉文看着我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嘉文,说了这么久,这买主究竟是哪家啊?竟如此阔绰!”
“哪家?”吴嘉文反问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听说过吕公馆吕家吗?”
吕家?我倒是真没听说过,“他家产业很大?”
“嗯,的确很大!”吴嘉文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好奇心剧增,接着问道。
“做什么生意?”吴嘉文笑笑,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对他的答案,我十分不满,于是凑过脑袋开始自己猜测,“银行?饭庄?酒店?夜总会?”却见吴嘉文像是点头,又像是在摇头,后来索性干脆抬起头来对我笑笑,仿佛在取笑别人的无知似的。
我心里倒是有了些底,看来吴嘉文也是不知道的。
“嘉文,那你刚才说和他有过节,有什么样的过节呀?”我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弄清楚才好想出对策来。
我盯着吴嘉文,却见他脸色微变,稍露窘态,脸渐渐地低沉下去,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有说不出的苦衷,“那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仔仔细细地告诉你,”良久,他才抬起头来说道。
看着吴嘉文变幻的表情,我也料想这事情可能比较复杂,而且可能关系种种利害关系,既然一时不便相告,难以启齿,我也不好多问,如果可以告诉,那么吴嘉文定是会告诉我的,或是到了适当的时机,他是会告诉我的。
“哦!”我潺潺地答道,面上没有表现出异常不满,心下却有些凉凉的,对于吴嘉文的推搪,我还是颇为在乎。
“孜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知道了担心而已!”吴嘉文心思甚明,也看出了我有些不高兴。
“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更加胡思乱想,说不定会更加担心呐!”我不满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好啦,告诉你了!”终是拗不过我,吴嘉文笑着说道。
☆、16第十四章 授教扫盲
于是拉过我,走进里间,把我按坐在靠椅上,再给我倒上一杯水,慢慢向我道来。
“还记得我们刚回到上海那日,我被人带走的事吗?”吴嘉文说道,语气不缓不急。
“嗯,”这件事我是记忆犹新的,当时那个阵势,无数支枪对着自己,只要是经历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还有那个青瓷花瓶,你也应该记得吧?”
我没有作声,点了点头,当然是记得的。
“那个花瓶就是吕家的东西,不过不知道怎的,却无故丢了,而且说来蹊跷,我也倒霉,那花瓶丢了以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是有怨没处诉,你想想,凭吕家的权势地位,我哪有胆子去动他家的东西,”说着叹了口气,面显无奈,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时我也是日日担心,我一个人倒无所谓,就是害怕因此而连累吴家,对不起祖上,对不起父母双亲。”
我没有料到,这事情竟然牵扯如此复杂,脑袋里面顿时一团麻烦,还没有理清头绪,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他看我默不作声,却又径自喃喃道了一句:“吕家的家势背景非同寻常,你一下子不会明白其中的轻重要害的!”
他如此一句,我倒是豁然明了,定是吕家的东西丢了,而吴嘉文却被人陷害成了偷盗者,竟成了众矢之的,而吕家又有权有势,所以吴嘉文不免担心。
我心里也暗叹,遇上这样的事谁都会很担心的,就算是和普通人家打上官司也是一桩麻烦,让人头痛,何况从吴嘉文口中,不难猜出这吕家定是豪门大户,非比寻常人家,所以,吴嘉文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我是能够理解的。
复而抬头看到我正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然后接着说道,“再说,咱们正经人家,也不会去动那个歪脑筋,作出那等下残勾当”。
我听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虽听出些端倪,却又有诸多问题想不明白。
“嘉文,那接下来呢?”
“那日机缘巧合,我们竟在火车上发现了那丢失的瓶子,既然瓶子寻回来了,还了回去,我也算沉冤昭雪,只是不知道就算还回了瓶子,吕家会不会仍认定我是偷盗贼,仍不肯放过我……实在也无其它办法,所以孤注一掷,赌了一次,我就带着那个瓶子去见了詹爷……”当时的顾虑太多,吴嘉文一时也没有办法说清楚。
“詹爷!”还未等吴嘉文说完,我难以自已的复述了一次,这个名字我也是不会忘记的,那日火光电闪间就是詹爷的人要追杀我们,我虽然从未见到过此人,但是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詹爷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人,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这次无端遭算计,我想我定是死无全尸,但事已至此,别无它法,抱着万一的希望,做最后的尝试。所以去见了他,所幸的是我以至诚打动了他,捡回了一条命。”
听他说到此,我想起力哥的话,便不禁问道:“嘉文,那日我被打晕了,我有做过什么吗?那天听你说我差点坏了你的大事?”
他听我一问,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那天我真的做了什么?”我急切的问道,是做了什么差点把事情弄坏了,“你告诉我吧?”
“没什么大碍,”他看着我柔声说道,“那天我们一起被带去见詹爷,我把你放到一边,可是我在向詹爷解释的时候你却嚷嚷着吵个不停,弄得詹爷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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