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刹那间血色尽褪,勉强笑了一声:“唐大哥,你、你在说什么?”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唐树人冷冷道:“前天下午两点、上个月十二号海滨饭店、端午节时丽景酒店……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原本还伸头探脑等着看好戏的围观人群,见他突然甩出一串时间地点来,不禁都是一愣。但那双男女却瞬间惨白了面孔,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密谋见面时都是非常隐秘的,唐树人是怎么查到的?!
再想起唐树人平时的手段,他们再站不住脚,趁着他还肯放自己一马,赶紧双双脚底抹油跑了。
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灰溜溜的背影,唐树人冷笑一声,知道会有自己早安排下的人在等着他们,便不再理会。
他刚刚接到妹妹的电话,很快便打听出了准妹夫的真面目。惊怒之余,他更惊讶的却是竟真有人能卜算过去未来之事。他本有心想进屋拜会一下这位高人,但见妹妹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立即改了主意:“蓝小姐,今天的事情,我唐某欠你一个人情,改天必当奉还。”
“唐先生客气了,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谈不上什么欠不欠。”
听着屋中传出的柔和声音,唐树人不容置喙地道:“该怎么做,我心里自有主张,蓝小姐不必推辞。”
说罢,他半抱半扶地带着妹妹下楼走出店面,早就恭候在外的司机连忙打开车门,恭迎东主上车。
随着加长的红旗轿车驶出人们的视野,店内的客人们安静了几秒,忽然都热情高涨起来,诸如“把这套茶具给我包起来”、“这柜子里的瓷器我全要了”之类的话,此起彼伏,将好端端一间清雅的古玩店,生生嚷成了抢特价白茶的菜市场。
其实,也无怪乎他们这么激动。唐家兄妹刚才的反应明摆着就告诉他们,蓝小姐——不,蓝大师那是有真手段的高人,否则也不会让向来强硬的唐树人低头说出要还人情的话。能有个高人为自己指点前程,这种好事儿可不是经常有的。而且又名额有限,如果不抓紧时机,保不准哪天高人待腻了r市,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这一天,藏珍阁的营业额再创新高,热情高涨的顾客们几乎把整个店面一扫而空。搞笑的是有来晚一步的顾客,看到再没什么东西可买,竟指着休息区的真皮沙发说,愿出三倍的价格把家具买走,只求能计入消费额。
待到晚上,看着数字惊人的进账,不但向来单纯的卓影欢呼出声,连比较阴沉的卓光也罕有地露出几分笑意。自从被安家盯上,他诸事不顺,家破人亡,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能成功做好某件事的快感。
古爷更是兴奋地连坐都坐不住:“今天好几个人私下来求我,想要林小姐破例给他们测算一次。被我拒绝后,又退而求其次,想将每个月测算的日子增加到两次,好让他们多点机会。林小姐,你看这事如何?”
“这个嘛,以后再说,眼下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林紫苏目前不缺钱,所以对这事兴趣不是很大。
而其他几人一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不约而同全消失了。卓光面色重新变得阴戾:“林小姐,你是准备对付安家了吧?如果有我能做的事,请尽管开口吩咐!”
认可了他的能力后,林紫苏和古爷商量某些事时,也不再避着他。所以卓光知道,再过十天,也就是二十五号时,安家会举办一个寿筵,而那个时候,林紫苏就会动手!
但虽然知道时间,他却不知道具体安排,这让他急切又不安。
迎着他焦灼的目光,林紫苏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但听罢她的吩咐,卓光却有些不情不愿:“就是这样?”
“难道你还想亲自对付安云乡?”
听出林紫苏的弦外之音,卓光俊面微红,有些泄气,同时也从仇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林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见他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林紫苏心里对他更加欣赏:“嗯,我相信你。”
一旁,古爷也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林小姐,那我呢?”
“古大叔,你就和我一起,等着好戏开张吧。”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林紫苏并不打算闲着。在r市暂住等待的这十天内,她要再好好修炼一下小帝教她的心法。虽然有晏行岚与小威的帮忙,但想挑战安云乡,依旧不是那么简单。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苦修的这段时间里,藏珍阁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浓妆女子与她的男伴在几个柜台与博古架前草草转了一圈后,得出如下结论:“看着还行吧,不过和我家的风格不相衬。”
“嗯,我们要买也是要买欧洲的古董。这类华夏古玩,不符合你的审美。”男子附合着说道。
店子虽然比较宽大,但因为客人不多,所以他们自以为是窃窃私语的声音,马上传到了其他人耳中,惹来一阵讪笑摇头:到古玩店里来找异国古董,这两人不是傻缺就是故意来砸场的。
原本还想介绍新到货品的导购小姐强忍笑意,转身走开了,懒得在这对山炮身上浪费口水。
但这二人却分毫没有被鄙视的自觉,自顾自对一堆古玩挑剔品评,嫌弃完了它们不够闪亮不够富丽,女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阿然,我听说这店似乎是古常勇开的。”
这对男女正是罗至然与陈婉然,因为陈家老爷子陈居沛给女儿下了说服陈清年同意合并企业的任务,两人便一直在等待安家寿筵时、与之相见的机会。除此之外,这阵子就一直游手好闲地到处寻事消磨时间。这天,陈婉然嫌打高尔夫没趣,便拖着罗至然一起出来逛街。当下注意到这古玩店是新开张的,她不禁想起了刚从牌搭子那儿听来的消息,有些不快。
罗至然却是不以为然:“那又怎样?他开他的店,难道我们还来不得?”
见他一脸无所谓,陈婉然更是不快:“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我。上次他在电话里调戏我,你也只是说了两句就作罢。你真的爱我吗?”
她的无心之语倒是正中红心,罗至然的确不爱她,爱的是她背后的钱。但这话他却万万不会承认,连忙说道:“谁说我不爱你?我没有多说,是因为觉得同这样一个没文化的浑人计较太*份。如果我像个泼妇一样同他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你对我的印象也要大打折扣了吧?”
不得不说,罗至然对这个空有财富,却无貌无脑的大龄富家女心理拿捏得很准,知道当初她看上自己,就是因为这副儒雅皮相,风度翩翩,便故意拿来说事。陈婉然也不出意料地,转嗔为喜:“说得也是,是我苛责了,你这种君子风度,怎么可能计较这点小事。”
记起这店是古爷的,陈婉然顿时再没心思逛下去。但刚准备离开时,她却又顿住了脚:“对了,我记起来了,据说古常勇请了位姓蓝的大师在这儿算命,那个挺混得开的唐家来算过,说是还挺准的。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她不知道林紫苏定下的规矩,还以为这儿就像外面的起名轩问卦斋之类的地方,但凡客人一来,所谓的大师就得屁颠屁颠地伺候着。
罗至然听到算得挺准几个字,不禁心里打了个突,生怕她的一时兴起,让自己的小九九败露在算命师傅的眼皮子底下。他和陈婉然还没扯证,尘埃落定之前,必须要杜绝一切变数。
一念及此,他立即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说道:“封建迷信的玩意儿,都是骗钱的。再说了,自古以来算命都是那些遇到危机的人才做的,咱们现在爱情美满,事业步步高升,有什么可求的?”
陈婉然本就是个容易跟着别人思路走的小女人,听罢觉得有理,便彻底打消了这念头:“说得也是,那咱们快走吧。”
殊不知,第二天,罗至然却一个人悄悄摸来了店里。
原来,他昨天回去后,心里依旧惦记着这件事,便详细打听了那位蓝大师的卜算过程。这一听不打紧,更把他的兴趣给勾起来了:连情侣琐事都能算得如此精准,那事业方面应该也是相当可靠吧?自己在这陈婉然身上,也下了三四年的苦工了,虽说看似前景一片大好,却不知到底能不能如愿以偿。不如去请教请教这位蓝大师,也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打定主意,他便瞒着陈婉然,独个儿来到藏珍阁。打听到店上的规矩,又得知许多人为了抢到前二十名的抽签资格,不惜斥下重金购买古玩后,他不禁颇为肉痛,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思想激烈斗争了半天,他还是忍痛下定决心:为了更好的前程,一时破点钱财算什么?反正上次那笔钱还剩下九十万,再加上近来陈婉然零零碎碎给他的零花,加起来他手上也有一百多万了,有去“竞标”的资本。
拍板之后,他随意挑了件东西,花了一百二十多万。当得知自己的金额排在前十五位时,他喜笑颜开地填写了客户资料表,兴冲冲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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