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他紧接着问道。而后项琛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在听到陆慈安然无恙之后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盯着简历上的照片犹豫了半晌。
“哥,你看她简历,妥妥的人才啊,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放过她?要不你直接看在我面子上,叫她来上班,而且是司雀老唐那推荐过来的人,能差到哪去,直接叫她来上班得了,要是不放心,明儿安排下面试?”
项琛看到她简历那一栏上,做过很多的家装设计,尔本最近几年可能会更加注重家装这方面,所以这类的人才只能多不能少。并且他对陆慈的第一印象还蛮好的,感觉人应该不错。就给她一个机会也无妨。
“不用了,直接叫她上班。”
他撂下这句话,就径直的走出了办公室。项琛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一件大事,于是连忙追上去:“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啊,顺便还想拜托你跟我姐说说我搬出去的事呢。”他恳求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思,温启年只觉得后背一凉,淡定的甩开他的手。
“我姐今天在青田路那边的聋哑学校,待会帮忙去接下她吧,哈?”项琛笑着叮嘱越走越远的温启年,随后双手插兜的再次绕道办公桌上,将那一叠简历拿到手里。
陆慈提前了两小时起床,跑到家里把大提琴拿出来。因为朗朗还小,驾驭不了正常规格那样的大提琴,当时是老师介绍去专门定做了一把适合朗朗身形的提琴。自然,价格也很高。
朗朗是三岁那年失明的,三岁那年切除肿瘤的手术几乎已经耗光了陆慈所有的家产,连带着陆母他们的存款都被耗尽。当时她每天都处于矛盾的地位中,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收养朗朗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熬过了那一年,现在的陆慈已经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想那样的事情。
好像朗朗就是她所生所养的亲小孩。
在等候期间,修琴的那个师傅和她谈起了朗朗,直直夸奖是个小天才。陆慈感到很欣慰,嘴角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不禁想起朗朗刚刚失明的时候,那时候朗朗一句:“妈妈,天怎么还没有亮。”就令她潸然泪下。
朗朗的主治医生建议陆慈送他去学一门艺术,这话她便一直记在心里。直到朗朗四岁那年听出了大提琴的声音,陆慈就为他选了提琴。
最初在少年宫提琴班面试的时候,那个老师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奶声奶气,脸蛋红扑扑的小孩。但是朗朗年纪小,又是失明的孩子,所以学起来异常的吃力,要一点一点的靠感觉去摸索。
“一定很辛苦吧。”在陆慈陷入思绪的时候,修琴的师父突然问了一句。陆慈缓过神来,微微的摇了摇头,对于她而言,那些辛苦现在都已经有了回报。看着朗朗可以一点点的拉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且得到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之前所有的辛苦与忍辱,都变得有价值。
在修琴期间,朗朗学校已经放学了。此时朗朗在陶冶的办公室坐着,等着陆慈来接他。而陶冶也在整理最后下班的东西,在听到门外有动静之后,她才停下手中的活,一看来人,连忙将她迎进来坐:“项医生,你过来了,坐。”
来人是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笑容,只见她进来看到朗朗之后,放在衣服兜里的双手伸了出来,伸到朗朗的腋下将他抱起来。朗朗对于这个医生异常的熟悉,还没有等她发出声音,朗朗就开心的回抱住她:“项阿姨。”
“宝贝想不想阿姨?”她抿着唇凑过脸去蹭了蹭朗朗的脸颊,而后又将头扭过去问了陶冶:“陆慈还没有来吗?”
陶冶帮她倒了一杯水:“嗯,说是帮他去修琴了,待会就过来了。项医生,你那边完事了?要不坐我的车回去吧,我待会就走。”陶冶知道项医生今天来是学校特请的帮忙做体检的几个医生之一,她同时也是班级里几个小孩子的主治医生。这其中,就包括朗朗。两年前朗朗的肿瘤手术就是她主刀的。
项医生罢了罢手:“不用了,我过来就是看看朗朗,待会有人过来接我的。”
一听说有人来接,陶冶也不强求了,笑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起来。直到学校主任打了陶冶的电话。项医生看到陶冶的表情,于是帮忙说道:“学校有事的话你先去吧,朗朗我先帮忙看着,等她妈妈来。”
学校里一个学生出了一点意外,陶冶不得不马上赶过去处理。所以她感激的看了项医生一眼,而后就将朗朗托付给了她,自己跑去了事发现场。
项医生名叫项莺,正是项琛的姐姐。
温启年的车在学校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打了电话给项莺,项莺刚好在陶冶的办公室呆着,于是就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温启年一手攀住副座的靠背,将车子停放在路边之后才从车上走下来径直的往项莺所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在朗朗心里,除了妈妈姥姥姥爷外,项医生和陶冶就是他最喜欢的人了。尤其是项医生,小小的年纪本来记忆就让人说不准,但是项医生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还经常在晚上的时候问陆慈:“妈妈,朗朗想项阿姨了。”
在朗朗住院的时候,项医生每天都会替陆慈照顾他,因为了解当时陆慈的情况,也算是出了一份援助之力。因此,陆慈一家都挺感激项莺。
朗朗很乖的在项莺腿上坐着,项莺就跟他说各种各样的故事,两个人的笑声在这空旷的走廊上老早就被温启年听见了。直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项莺才止住笑意,和他打了招呼。
“孩子的妈妈还没有来,你先坐坐和我一起等等好了。”
项莺很自然的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她和温启年,认识也有几年了。
温启年没有多话,坐在旁边看了看项莺抱的孩子,一脸温和。朗朗知道有生人进来了,显得有些拘谨,双手情不自禁的抓住项莺的胳膊。项莺明白小孩子的意思,拿起他的手朝温启年晃了晃,温柔的笑了笑朝朗朗说道:“朗朗,这是项阿姨的朋友,温叔叔。”
温启年的嘴角拉了拉,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这些年很少接触小孩子,但是每次一接触小孩,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如果那个时候,他和陆慈有个孩子,那么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发生一丝的变化?
项莺朝温启年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伸手握住朗朗的手。
温启年稍稍的愣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朗朗小包子一样的脸,于是伸出手抓住朗朗肉肉的小手,一脸温和的轻声开口:“你好,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
朗朗有一丝胆怯,不过身后有项阿姨在,他尝试着适应,然后才缓缓的开口想起稚嫩的童声:“我叫朗朗。”
正文 Chapter 2(下)
此时的陆慈已经背着提琴快到学校门口了,陶冶那一边也和家长通过电话了,在与陆慈通了电话后托人去办公室将朗朗接了出来。
陶冶在电话里再次的替陆慈谢过项莺:“项医生,谢谢你了,陆慈就在校门口。”接到陶冶电话的项莺礼貌的将朗朗从身上抱下来,交给那一个来接的老师。然后随着温启年一同走出办公室。
朗朗被那个老师带到了陶冶的身边,陶冶将水壶还有书什么的都放进了朗朗的包里。这才带着他从教学楼那边走向陆慈在的方向。
陆慈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岔路口等着,因为学校是上坡路,背着提琴又拿着东西的,陶冶就不要她进学校了,直接将孩子送过去,于是她就在路口站在等待。
“我坐后面吧,有点累,靠着睡会。”项莺主动打开了车后座的门,温启年点了点头,在见到她上车之后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才开始启动车子。
缓慢下坡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路边,那个站立的身影立马就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突然四目一收,握紧方向盘,不由的减缓了车速,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他朝着那个方向转过脸,看向那个身影。
陆慈的侧脸晕在了铺天盖地的晚阳里,她眉目温柔的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身形顿立。这让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的温启年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恍然觉得,他们已经不见,好多年。相比那晚她疲惫不堪的眉眼,今日的神色才更接近当年。
“嗯?怎么停了?”刚闭上眼不久的项莺察觉到车子的异样,于是睁开眼睛轻声的问了一句。而这一句,突然将温启年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微微低了低眉,一手重新搭上方向盘,一手握住操纵杆,启动了车子。
他的余光,再次的掠过了窗外那个身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如那天晚上在船上突然见到她的身影,心里的悸动就像是被忽然摁下的开关。在分开的日子里,那种一旦想起就会难过的心境,后来细想起来便是感情。只是两人以夫妻身份生活的时候并没有看重过这悄然出头的情感,但越是远离,越是牵挂。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与陆慈是没有感情的,有的也只是双方的责任。他还清楚的记得在结婚的前几天,陆慈找到他,问了他对于两家人要结婚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