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我终按下一串闭着眼也能按出的号码。
听着话筒另一边响起熟悉的铃声,我极是不安地看着那道背影。
天知道,此时的我多矛盾。
希望他接听是为了证实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可是又矛盾地害怕他接听,是因为恐惧自己看到真相。
终于,那道背影还是接起了手机。
“喂……”熟悉而好听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是我……”
一阵天眩地转,我死死捉住阿罗的胳膊,视线死死瞪着远处那道停下脚步举着手机在耳旁的背影,极是限难吐出两个字。
“沈婕?你换号码了?”
“不是,是借朋友手机打的,手机忘记带了。”
“哦。”
“那个……”
不知如何开口了,尤其对方骤然冷漠的语气。
“有事吗?”他不耐烦地问。
“没……只是想问问你在哪,中午快到了,我刚在酒店定了餐,用不用我给你送一份过去?”
“我在工作,不用了,中午我会和客户一起吃。”
“哦……好。”
“还有事吗?”
“没了,你忙吧,打扰了。”
咔嚓——
电话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竟然说在工作?中午和客户一起吃?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觉得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巨大的寒意笼罩,心被人紧紧扼住,仿佛不能呼吸要死掉一般。
“小婕!他欺骗你了是不是?”耳边响起了阿罗的声音,可是我无法回答,真的无力回答。
我的天塌了。
我的世界崩溃了。
泪水终究决堤了,最终鼻水泪水把阿罗白色的衣衫染得脏兮一片,不堪入眼。
我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声音嘶哑一片,泣不成声。
阿罗放开我,同情地注视着我,仍要我面对事实。
“小婕,你哭也没用,你还是要回去那个家,要学着去面对,最好是和他摊到台面去讲,而不是在这里我怜我忧,孤影相掉……”
我一脸茫然地抬眼看着她。
她接着说:“你想放弃他吗?不想放弃就试着去拯救你们的婚姻,去把你的男人抢回来!如果你曾经很努力去挽回他仍不回头了再离婚吧!”
我爱邵楠,很爱很爱,爱得心都疼了。
离婚?这个词我从来不敢去碰触,而且害怕听到。
“争取就有可能挽回吗?”我很茫然。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好!难道你就这样对小三认输?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人啊!”
阿罗微愣,低头沉思片刻,才点头。
☆、第010章:你今晚很漂亮
我喝酒了,不胜酒力从不沾酒的我,第一次沾酒了。
没有全醉,却只有两分清醒,至少我还知道怎么回家,认得清谁是谁。
阿罗把我送到小区外,就分手了。
在的士消失于我的视线之内时,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提着白天的收获,向那如冷窖、没有一丝温度的二人三年婚房走去。
不愿惊醒白沐,我扭开了门。
然后打开了灯。
一入眼,看见窗边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想起中午看到的那个画面,我的指尖不自觉陷入手心,视线紧紧锁定他那张黑暗中犀利的双眸。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了很久吗?
“你这么早……”
我整个人清醒了,发现自己竟如初恋少女般的紧张,视线粘在他身上,再也无法抽离。
他穿着睡衣,那沉稳有力的臂膀交结在胸前。
那张英俊阳刚的脸庞,嵌着一对摄人心魂的灿亮瞳眸,他的鼻翼挺直,唇瓣紧抿,眼神炯炯中似乎酝酿着些许悸动。
我是多么深爱着这个男人……
可现在,我却不敢靠近一步,害怕像昨天那样当头浇盘冷水,想到那个画面我便心碎,害怕靠近他后会受伤。
曾几何时,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到了生疏的地步了?
邵楠也没有主动走过来,只是站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从我的头顶一直看到脚裸处,我几乎被他盯到虚脱。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邵楠突然开口了。
“去哪里了?”语调微扬,不知是喜是怒。
“去逛街了,和阿罗逛逛就不知时间了……”
我去哪里他会紧张吗?他在和别的女人约会时想过我担忧过我吗?
“你还喝酒了?”
“喝了一点。”
“以后别玩得太晚,一个女人晚上在外面很危险……”
“嗯,以后我会注意!”
机械化式的对话结束了,突然只剩下一片沉默,我感觉胸口似乎有口气吐不太出来。
“老公,我去冲凉了,你早点睡!”
知道他没话和我说,这刻我感觉到无边无尽的失望。
在他面前,我竟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慌,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避,我快步地向浴室走去。
“早上的事,真的很抱歉!”在我前脚踏入浴室时,他突然出声了。
踏入的那只脚连忙退了出来,早上的事?耳环他凶我的事吗?
我没有抬头,“不要紧,你事业繁重,难免有时不顺心。”
“找个时间,我们回你娘家吃个饭,你很久没回去了吧?这次去了,你可以多住段时间。”
“你决定便好……”回娘家?住段时间?好支开我方便他出轨吗?
好不容易重新建筑的心,再次瓦碎。
“你今晚很漂亮!”
“啊?”就在我心碎之际,他又扔下一句惊人之语。我以为自己耳朵失聪,一时脑袋空白,傻傻地应,“哦。”
闷应之后我走入浴室,结婚的三年后首次当着邵楠的面将他关在门外。
门关上之后,我竟虚脱地浑身无力扶在洗漱台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镜中那美丽的女人。
☆、第011章:他奢侈的关心
中午撞破他撒谎的事后,我被阿罗强拉着去做了一个头发,将原本乌黑的直发染成了黄色的卷发。
还狠心的大出血,买了一件昂贵的裙子,换上后便没有现脱下来。
“你今晚很漂亮!”
简直不敢相信,结婚的整整三年后,邵楠会这说出这么一句话。
多伤人心啊!难道男人都只爱华丽的外表吗?什么时候开始邵楠也变成市侩、俗不可耐的那一类人了?
婚前,他说“我喜欢你的朴素,看去很干净脱俗。”
因为他的话,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白色。
现在呢?一件紫色的吊肩裙的女人是很漂亮,难道他已经不爱原来那朴素的沈婕了吗?
我甩甩头,打开水龙头,想洗脸冲醒自己。
可是,手指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疼痛,我心口一惊,连忙抽离,但由于动作太大,脚下却适时一滑,身子接着往后一仰。
“啊……”近十坪的浴室霎时充斥我高分贝的惨叫声。
好痛,无名指跌倒时被撞了,几秒钟之间肿成胞,我一阵晕厥,仿佛看见好多小鸟在眼前在飞着,口中也好似有好多味道。
我捂着受伤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房门突然响起拍打声。
“沈婕!你怎么了?”门外响起了邵楠紧张的声音。
听见邵楠紧张,我来不及窃喜,因为左手无名指实在太痛,于是痛苦地撑起来想去开门,但在这时,鼻子却有略腥的液体流出,出于本能伸手擦拭,霎时,白手变成红手。猛然发现,自己这么一摔竟摔出了鼻血,难怪会有千百种滋味似的。
邵楠等不及我为他开门,破门而入。
“沈婕,你……”他冲了进来,看见我的鼻子和两只手都是鲜血,他大惊,朝我一阵怒吼“你怎么搞的!”
“我……”被他一吼,鼻子一酸,眼孔一鼓涨痛,似有什么要夺眶而出。
邵楠朝我奔了过来,接着大手一扬,猛然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我惊呼,失去重心和脱离地面让我失声叫了出来。
“医药箱在哪?”他的大手再一带,我又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他四处张望,同时紧张地问。
我仰高着头,手捂着鼻子,吱吱唔唔地说“先不要找药箱,你先找段绳索过来绑住我右手中指就可以了!”
邵楠的身影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偌大的房子,他竟然找不出一根绳子,最后挫败地问我,“沈婕,哪里有绳子?你都放在哪里了?”
“在卧室的衣橱二层的柜子里。”
他的声音有挫败,有怒火,似乎又有自责,我仿佛听见他自责的叹息气,忍不住鼻子一酸,鼻血流得更多了。
邵楠终于找到了绳子,再次冲出来时,满地都是我擦拭鼻血的染血纸巾,他深皱眉头地蹲下身子,然后在我的右手中指上绑了一个结。
这一幕,多像三年前他求婚为我戴上求婚戒指的场景啊,那时,他也是皱眉。
那时,他也是这么认真。
“你跌倒除了撞到鼻子,还伤到哪了?”邵楠仰头问我时,才发现自己的泪水终究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