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们早已在团长的新指示下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即使巨人也在变强,我们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我心中原先的忧虑稍稍抵消,心里竟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随着太阳升起,广阔的平原渐渐被照亮。同时,远处隐隐有尘烟扬起。
渐渐有黑影出现。一个,两个,三个……等所有巨人出现在我视野里,我数了数,发现巨人竟有三十只之多。隆隆的脚步声不断传来,大地似乎也在微微震动。就算我们离得极远,也能感受到这一群巨人的威力。
巨人群从远处逐渐逼近,我们也看得越发清楚。韩吉轻声道:“5M级四只,7M级十只,10M级九只,13M级三只,15M级四只。”三毛对着士兵们喝到:“准备战斗!”
所有人手中刀片出鞘,凝神等待着。但巨人却在平原的中央停住了。
那群巨人就这样直直站在平原的中央,面朝废城,静默无声。我们面对着阳光,光线略有刺眼。
所有人都摸不透这群巨人想干什么,屏息以待。阳光照在身上,渐渐地热了起来,但我依旧感到全身冰凉。即使如此,额头冷汗还是冒了出来,顺着面颊滴落地上。
那群巨人极不后退,也不进攻,竟在平原中央呆立了一个上午。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就算只是在与巨人僵持,神经依然紧绷。
临近中午,阳光也强烈到了极点。那群巨人忽然开始移动。它们先是缓步走来,然后加快速度,朝着我们疾冲过来。
三毛吼道:“就是现在!”顿时前面的士兵在他的带领下排出锥形的阵势,如离弦之箭般飞冲了出去。三毛冲在最前面。他控制立体机动的能力出类拔萃,眨眼间就已经冲到最近的巨人身边。那只巨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削去了后颈。
那巨人的尸体轰然倒下,蒸汽四溢。还在城上的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谁知欢呼声未落,在三毛之后的一名士兵就被一只巨人猛地咬住。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士兵在空中被咬成两段,血沫飞溅,空气中染上了隐隐约约的红。
三毛猛地回身,在高速飞行的时刻硬生生停住,一刀斩落那头巨人的后颈。那士兵的残躯就在三毛面前掉落。我看不清三毛的神情。他一转身,已经在迅速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第一梯队已经在战斗,第二梯队尚未出发。我凝神观看着面前的厮杀,越看越是心惊。一旁韩吉已在低声叫道:“不好!巨人的动作为什么快了这么多!”
的确是这样。这一批巨人比起我们先前遇到的巨人而言,动作灵敏了许多。它们的动作已跟我昨晚遇上的巨人不相上下。难道说巨人进化的速度竟有这么快?
第一梯队看上去已经不支,有好几名士兵伤亡。利威尔低喝一声:“上!”带着第二梯队冲了出去。
我属于第二梯队,此时跟着大家飞了出去,心跳竟一下加快。也是团长平日里训练有方,第一梯队在力战之下竟然还能顾及第二梯队的到来,纷纷将巨人的注意力引开。我们在第一梯队的配合下一开始就砍倒好几只巨人。
优势也只是在一开始的几秒。几秒内巨人们纷纷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我飞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名士兵被巨人一把攫住的情形。我能听到清脆的骨骼破裂声。那士兵眼看已是不能活了。我一咬牙,驱动立体机动装置冲了过去。我和那只巨人相距并不远。我见那巨人抬起头来,毫无表情的脸直直对着我,那空洞的眼神显得很是诡异。
我心脏猛地一缩,心中竟感到一阵冰凉。此时那巨人松开手,死去士兵的尸体顿时从它手中掉落,跌在尘土中再也看不清楚。那只巨人望着我,忽然双臂各划了个半圆,从左右两方向我击来。
那巨人的动作的确已是非常迅速。我避无可避,只得一下关掉立体机动装置,顿时整个人呈弧线向下跌落。那巨人没料到我有这一手,顿时双掌击空,在我头顶发出巨响。
此时我已来不及多想。我趁着那巨人收手不及,再次打开立体机动直冲巨人的面部,准备一刀废了它双眼。那巨人似乎也意识到我想要刺瞎它眼睛,双眼竟然眯了起来。
“噗”地一声,刀锋入肉,但却并没有刺中巨人的眼球。原来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巨人把头转开,我的刀刺进了它的面颊。
但当我看到巨人眯起眼睛的时候,我早就料到它会有这一手。我立刻顺势将刀片斜斜削上,将巨人半张脸剖开。刀锋顺势一挥,已刺破了巨人的右眼。
成功了!就在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我忽然听到身后呼呼风声。那巨人双手竟然紧随在后,朝着我打来。如果我不及时避开,我恐怕会像蚊子一样被打扁。此时已来不及拔刀了。我只得松开双手,往上方避开。只听“啪”地一声,那巨人打了个空。
我双手立刻从鞘中抽出刀片,左手反手朝着身后刺去。我此时已绕到了巨人脑后,若这一刀刺实便能趁机削掉那巨人的后颈。就在这时候,我刀上忽然感受到一股阻力。回头一看,那巨人竟伸手挡住了我的刀。那刀穿过巨人的手背刺出,刀的那一头已沾满了血,看上去一片艳红。只是那血还在迅速蒸发。
我再一次松手放弃了左手中的刀,反身回旋,右手一刀割在那巨人后颈上。这次那只巨人终归是避无可避,巨大的身躯带着蒸汽轰然倒下。
我用力喘了口气,手心已经满是冷汗,衣服也已经被汗湿透,风一吹竟有一种刺骨的寒意。巨人竟然已如此不好对付。我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时候双方之势已经逆转,现在已经变成了约两三名士兵对战一只巨人的局面。巨人们即使变得更为敏捷,也还是渐渐处于下风。很快,平原上就只剩下五六只巨人了。
眼见胜券在握,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
那是三毛。他大声吼道:“有大约二十只巨人正往这里接近!另外城西也出现了二十只巨人!快调人到城西!”
所有人都是一惊。顿时传来两声惨叫。有士兵就在一愣的工夫被巨人捏住。
但几乎就是在下一刻,剩下的几只巨人被士兵们一鼓作气消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巨人未蒸发殆尽的尸体。立马就有士兵前往城西,另外还有人飞回城头向韩吉带领的留守城头的第三梯队报信。过了半分钟,韩吉也带着剩余的人往城西而去。
我数了数剩下的人。剩下还有近三十人。而往这边来的巨人也有约二十头。只能拼一拼了。
巨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远处。现在已与方才不同,我们经过一场大战,已经领略到巨人的力量。此时没有人说话,但我似乎能听见快速的心脏跳动声。别人的,我的。双手虽然用力握住刀柄,但却是冰凉的。
巨人们逐渐接近,几名士兵率先冲了出去。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最前面的巨人脸上一刀刺下。我能听见刀刺进巨人脑袋的声音。巨人的上半张脸已经被他们几人刺得不成形了。
那巨人略有停顿,忽然伸右手手往脸上一抹。那几名士兵立刻往后推开,但还是有一声惨叫响起。最右边的一名士兵还是迟了一步。
那巨人右手成拳,手里已经握住了那士兵。它迅速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口中一送。只听“嚓”的一声,那士兵的头已经被咬下。
那士兵是韩吉班的武痴提特。
我顿时感到一股血轰地涌上脑门。大脑还不及作出反应,身体就已经开始的行动。全速飞行之下,一眨眼的工夫我已经到了那只巨人面前。此时那巨人正一仰头想把提特的头吞下去。我对准那巨人的喉咙狠狠一切,蒸汽猛地喷了出来。那巨人一顿,但却没有停止吞咽的动作。
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咕嘟”,那巨人已经把提特的脑袋吞进腹中。
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杀意,腾身而起,正想砍这巨人的后颈时,这只巨人忽然软软倒下。透过浓郁的蒸汽,我看见巨人背后的是韩吉班唯一的女性成员蕾拉。
蒸汽太过浓厚,我一时看不清她眼中是否有泪水,但我知道她一定在哭。
如果是我……利威尔班任意一个人死了的话,我说不定会疯掉的。
蕾拉并没有注意到我。她一刀砍死那只巨人,心神似乎有点恍惚,转身朝着远处飞去。而她飞出没多远,忽然有四五只巨人同时朝着她扑去。
我已经来不及出声示警。一瞬间蕾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烟尘里。那几只巨人全都趴在地上撕扯着什么。我脑袋轰地一声,失声嘶喊道:“住手啊!”人已经朝着那边冲去。
我落在一只巨人的背后,双手高高举起刀片狠狠地刺进那只巨人的后颈,大喊道:“快滚开啊!你们这帮禽兽!”即使如此,那几只巨人也丝毫没有停止动作。我用力地刺了好几下,膝下的巨人终于倒下。这时候巨人开始散开,它们的身下只剩一点血肉模糊的痕迹。
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凝固住了,时间停止,面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似真似幻。
我默然无语,握紧了刀柄。尔后,在模糊的蒸汽中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