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吉告诉我队伍的分配后,眼神闪烁,看了我一眼,说道:“罗塞之墙内出现巨人的消息传来后,席纳之墙内陷入了恐慌。团长必须呆在席纳之墙内无法脱身,利威尔被困在伊鲁姆拿村。现在我和三毛各领导一支队伍。我前往伊鲁姆拿村,三毛则带队消灭巨人。而剩下的两支队伍就要由利威尔班的四个人分别带领。”
韩吉话音刚落,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请让我去拉加哥村。”
韩吉看了看余下三人。埃尔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样也好。佩特拉和奥路欧去拉加哥村,我和君达就带人搜索城墙。”
韩吉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到:“马上行动。”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离开了调查兵团本部。
队伍依然呈现长距离搜索阵形。没有经历原著里与阿尼化身的女巨人在巨木之森的惨烈决斗,调查兵团的兵力充足。
一路上遇到了几群巨人。歼灭巨人并不是我们的任务,所以我们一直尽量避开与巨人的直接交锋。
罗塞之墙的南部有一片被森林覆盖的低山丘陵,其间坐落着十几个小村庄,村与村之间也间隔着几重山岭。一路策马而至,地形逐渐开始变化,路也变得更加崎岖。远处连绵的丘陵渐渐接近,苍翠之气扑面而来,而美景之中却隐藏着丑陋的巨人和浓烈的杀气。
我不敢想象现在有几个村庄已经遭遇这种厄运。联想到家乡在那里的萨沙和康尼,我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缰绳。
假如这次的巨人没能全部歼灭,罗塞之墙内的其他地区也会受到殃及……罗塞之墙内的居民已经向着席纳之墙内迅速转移,而毫无疑问,席纳之墙内的生存资源根本无法支撑难民的生存。人类社会的一场混乱无法避免。
团长早已知道在某种情况下人类会变成巨人,眼下他被困在席纳之墙内,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措施。另外……自己也是太大意了。原以为这个世界运行的轨迹已经改变,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还有,康尼的父母……我又想起了那张照片。
难道这次的事件因康尼父母而起?照片里康尼父母淡然自足的微笑,此刻在我脑海中变得极度诡异起来。我不知道原著里这次的时间是因何而起,但此时,罗塞之墙北部出现的巨人无疑与康尼的父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种联系具体是怎样的?这一点倒还没有确定。
康尼的父母可曾想过,自己暗地里的行为有一天会杀死自己的儿子?
撇开康尼的父母不谈,我知道这次的事件与某个幕后黑手息息相关。
猿巨人。
我抽出口袋里的地图,紧紧盯着地图上打了红叉的拉加哥村。我有预感,这次的行动不会特别顺利。
忽然,前面的奥路欧一声大吼,我看见从附近的密林里又探出一张巨脸。
奥路欧正想打出信号弹提醒身后队伍,我盯着那只巨人的脸,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等一等!停下!”我对着奥路欧吼道。奥路欧一惊,手指以不及收势,带着惯性朝着扳机扣去。他见机得快,立刻把枪口对准地下。信号弹打在地上,激起一阵烟雾。
我一把勒住马。奥路欧对着我喊道:“佩特拉!你干嘛!你给我保持阵形,不能随便停下!”
我挥了挥手,策马朝着那只巨人走去。奥路欧一愣,声线中染上怒气,更加大声地喊道:“你找死啊!”
那巨人看我接近,本能地从树丛中往外挪动着。它的脑袋彻底探了出来。我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这是亚摩斯。伊鲁姆拿村的亚摩斯。
当时他被村长萨耶鲁枪杀,但等我们离开片刻后,尸体竟然消失了。同时出现的是一个染血的女性头颅,经过辨认,那头颅属于萨耶鲁的妻子。
当时萨耶鲁的妻子想要将亚摩斯的尸体带走,作为她变成巨人的儿子的食物。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死去,还死无全尸,只剩下脑袋。我们都以为有猛兽杀死了萨耶鲁的妻子,把两具尸体都拖走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亚摩斯在我们离开后的片刻,变成了巨人。而萨耶鲁的妻子也是倒霉,刚好撞上,被变成巨人的亚摩斯当成了盘中餐。
我勒住了马。奥路欧一边怒骂着一边调头朝我赶了过来,而面前的巨人只有咫尺。
鬼使神差地,我对着巨人说道:“那天晚上的面包,你还记得吗?”
那巨人怔了怔,酷似亚摩斯的巨脸面无表情。片刻后,它张着嘴巴,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心里有点失望。未等巨人反应过来,我闪身越过它的头顶,对准它后颈砍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我们终于赶到了拉加哥村附近。
我们按惯例在村附近的山丘上停下。远远望去,我的心一沉。拉加哥村果然遭到了破坏。隔着重重枝叶,我仍然能看到已经变成废墟的村子,以及村中游走的巨大黑影。
耳边已经能够听到村中巨人的粗重喘息和咆哮声。我心神一动,想起在原著中拉加哥村全毁,村中只剩下四肢萎缩无法行动的康尼母亲变成的巨人。
此时巨人的咆哮声如此明显。我和奥路欧对视一眼,立刻带着队伍朝村中赶去。
越过一片丛林,拉加哥村的废墟毫无遮掩地将它的破败呈现在我眼前,我不由得一惊。
在村中某处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尚未蒸发完全的巨人尸骸,而在尸骸的中心,七八只巨人正缠斗着。这明显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情形。这些无脑巨人只懂得寻找人类,却完全不懂得与同类战斗。而等我看清缠斗着的巨人之时,我的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
被七八只无脑巨人围攻的女巨人,是阿尼!
我绝对不会看错!瞬间,我无法控制地吼道:“跟着我把围着中间那只女巨人外的其他巨人全部杀掉!”
就在我们从马背上腾空飞起的一瞬,阿尼听到了我的声音,惊讶之下转头看到了我。她在久战之下已体力不支,落于下风,身上许多处的肉都被撕扯开来。而此时她冰蓝色的瞳眸顿时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脸上带上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就在她松懈的瞬间,一只巨人猛地裂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她的整个脖颈。
我握着刀的手一抖,头脑一片空白。那巨人用力极猛,阿尼的脖颈已经撕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金发的脑袋摇摇欲坠。瞬间,我冲上前去,对着那只巨人的头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巨人滚烫的血液溅满我全身。那巨人的脸带着下巴一下子就和它的后脑勺分开了。没了脸的巨人轰然倒地。而被我砍下的半颗脑袋仍然死死地咬着阿尼的脖颈不放。
下一秒,女巨人形态的阿尼也倒在了地上。调查兵团的士兵纷纷将剩下的巨人砍杀。我落在女巨人的脖颈附近,用刀片用力将咬着她的半个巨人脑袋砍成碎片。
女巨人的脖颈已经血肉模糊。我不顾得别的,拨开一层血肉,从女巨人的腔子里挖出阿尼鲜血淋漓的躯体。
阿尼的身体依然和女巨人紧密地长在一起。此时阿尼已经昏迷过去,她的身体和女巨人的躯体都烫得吓人。我挖出了她的上半身,探了探鼻息,顿时松了口气。
她还活着。
我手下一刻不停,继续从女巨人的躯体中将阿尼刨了出来。看着阿尼的躯体还算完好,我用力抱起她,将她放在地上。
地上的巨人尸骸足有几十具,看来阿尼是经过一番苦战的。但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一边擦着她脸上的鲜血一边想着。
看她之前的战斗姿态,竟是不顾自己身上受伤也要阻挡那些无脑巨人的样子。难道她是在保护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这里还有一只无法行动的巨人!”
我心中一震,喊道:“千万不要动它!!”
那果然是康尼母亲变成的巨人。她现在变成了躯干肿大四肢萎缩的巨人,躺在自己家的废墟上动弹不得,只有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四面扫视。阿尼拼命也要护住的,恐怕就是康尼的母亲。
安置好阿尼后,我站在康尼家的废墟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和调查兵团的众人一起搬开瓦砾。
康尼的母亲此刻显得有点不安。她萎缩的四肢开始无力地小幅度晃悠起来。我一边继续用力扒着瓦砾,一边试图和她说话:“您是康尼的母亲对吧?”
看上去好像不算太迟,康尼的母亲似乎依然能听懂我的话。她的四肢摆动得更加厉害了。我一边搬着大块的碎石一边说道:“康尼在调查兵团的时候,一直说要回来家乡,他说他很想念您们。虽然您们一直隐瞒着他。您们暗地里做的事情应该和巨人有关吧?但这个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康尼回来了吗?他是不是还活着?”
康尼的母亲挣扎着,张大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喘声。她的眼睛里流出泪来。我抬头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移开一块碎石,我看到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