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林雅筑不说完全了解阿九，但基本的一些还是明白的，立刻接口婆婆的话：“阿九，你可别说旁的话了，自行车在家里真没什么别的用处，你就放心大胆的用，这自行车有些年头了，坏了什么的都不碍事，别有心理负担。”
阿九哭笑不得，她哪里是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纯粹的觉得家里离学校近，她确实没有必要骑自行车，刚骑上没两圈，学校就到了，何必呢？只是她们殷切的目光让她没有说出这些话，大伯母话都说到那种地步了，她要是真的还推辞，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谈完了阿九的事情，林雅筑和李奶奶就各自散了，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那边李爷爷和李兴邦正在聊着国家的最新政策等等，李初九见没什么事情，也回房间了。
刚回到房间，李初九便看到床上放着一叠一副，她撑开一看，眼眶泛酸。这个年代的衣服样式呆板，颜色单调，这些天她一直穿着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农村姑娘，她又是个不受宠的，有些衣服上甚至打着补丁。
她以前没注意，更加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只是她知道能在第一高就读，家里环境肯定都是不差的，若她明天继续穿着那些寒酸的衣服，肯定会有人讽刺说闲话，她自己倒是不在意，但她没想到李奶奶会想到这个点上。
“怎么样？这衣裳还喜欢吗？这可是你张婶的手艺，为你量身缝制的。”此时，李奶奶笑眯眯的从门外走进来。
阿九感觉擦了擦眼眶的泪水，低下头声音微变的回道：“我很喜欢。”
李奶奶看到她落泪，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傻孩子，好好的哭什么，这可是你张婶特意为了庆祝你上学准备的，高兴的事儿，别哭了！”
阿九一把拥住李奶奶，额头顶着李奶奶的肩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好怕，好怕这一切都是梦境，我李初九何德何能，让奶奶们对我这么好。下辈子，我愿意给奶奶们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对我的恩情。”
李奶奶顺势拥着李初九，眼眶中泛着晶莹：“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喜欢你，才对你这么好，这全是因为你是阿九，不冲别的。固然你现在贫穷，可不代表以后也是如此，说不定日后我们还有倚仗你的时刻呢。赶紧把眼泪收一收，让你师傅看到，又该私下说我了。”
阿九破涕为笑，站直了身子擦泪道：“师傅和奶奶感情好得很，才不会！”
既然走了第一步，李奶奶索性今天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你啊，心思别这么敏感，我们和你之前确实没有一点关系，但相遇就是缘分，现在我们是真心拿你当家人看待，开始是时候确实是同情你的遭遇，可相处久了，人也会有感情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现在给你的，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但对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心里感动，也别扭，你完全不用别扭，你还年轻，凭着你现在的志向和你师傅、爷爷的帮衬，未来只高不低。就和养儿防老的道理一样，我们现在对你好，难不成我们以后有了困难，你能甩手不管？”
“不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爷爷、奶奶还有师傅的。”李初九现在也明白了，她确实一直别扭着，平时没怎么想，可以后相处，她没有经济来源，如果奶奶们给钱她，她心里肯定是别扭的。
李奶奶摸摸阿九的脸颊，笑道：“所以啊，以后我们给你什么，你接受就好，要真是觉得别扭，就想着以后等你有能力了怎么对我们好，我们可都是等着的。”
话都敞开到这种地步，阿九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奶奶，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操心的。”
李奶奶很高兴：“操心不操心不重要，只要你开心，我们也开心！”
第015章 赔钱货
阿九和李奶奶谈论开了之后，晚一点的时候张大婶和李掌柜又来了，还带了不少半旧的衣服：“这些都是雅筑和我姑娘小时候的衣服，现在他们都结婚了，这些都穿不上了，特别是雅筑的一些旧衣服，丢了实在可惜，所以我以前都留着，没想到现在真用上了。我前几天已经洗干净了，你待会儿试试，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再给我。”
将一大摞衣服放在阿九的床上后，张大婶也不跟阿九继续说，往门外走，边走还边说：“你赶紧试试，现在也晚了，试好了之后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李掌柜离开前也笑了笑：“好好休息！”
看着张大婶风风火火的进出，以及床上那一大摞衣服，阿九心情很复杂，但不言而喻都是快乐的情绪，既然决定接受，她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了。就像李奶奶说的那样，她要好好学习，最好的回报就是不辜负她们的期望和对自己的好。
花了点时间将衣服整理好后，阿九找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果真如张大婶所说，大伯母的衣服款式都很简单，质量都很好，丢了确实可惜。
第二天一大早，李兴邦看到阿九的时候，便笑笑的跟林雅筑道：“没想到你这衣服穿着阿九身上这么合身，看到她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时候。”
林雅筑也掩嘴笑了笑，拉着阿九左看看，右看看：“不错，这件大衣的款式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
阿九挽着林雅筑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大伯母割爱，要是穿着不好看了，就浪费大伯母的心了，对不对啊，大伯？”
李兴邦笑了笑，三个人边说边去吃早餐。
阿九的相貌不是顶好，看久了只会觉得她气质特别，看久了才有股别样的韵味。第一高没什么认识阿九的人，对于这个突然插班的学生，同学们都抱有好奇心，为什么中途回来上学，只是老师介绍后就上了课，也没时间给他们打探八卦。
果然，等下课后，阿九身旁的女生便开始问阿九为什么现在才来上课。阿九没必要主动的去说跳级的事情，只是很有礼貌的说家里有事情耽误上学了。
人都会联想，差不多听了她这话的人都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便有同学很热心的告诉她，如果有跟不上，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他们都会帮助她的。
对此，阿九自然是很高兴，有心结交同学，氛围自然不错。因此，阿九第一天上学就认识了几个朋友，与别的同学相处的也还可以。阿九不是张扬的人，平和之下也没刺激到那种班上原本美丽高傲的女同学，谈不上朋友，至少第一天还没构成敌人。
至少第一天上学的阿九不知道，李家村的家里却发生了些事情。
李妈看李善云休息在家，便道：“善云，你今天去中医堂看看小四。”
“有什么事情吗？”李善云狐疑问道。小四在家里的处境很无奈，出去了更好，而且上次爸跟着去看了，环境很好，回来还念叨了两天，现在妈让她去看，她觉得莫名其妙，等休息的时候，小四自己不就回来了吗？
李妈瞟了李善云一眼，面无表情道：“去问问她都是什么时候有休假，工资什么时候发。跟她说休息的时候回来下地干活，别待在那躲闲，还有，工资发了得赶紧上交，要是私藏，就永远别踏进我李家的门！”
李善云张了张嘴，踌躇了会儿才道：“妈，小四她有分寸的。”
“你别替她说好话，她仗着上了几天学，就整出一些幺蛾子！要是当初在食品厂上班，我每天都还能看到人，在家里也能帮着干活，工资我也能实打实看到。现在倒好，出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是阳奉阴违，我不亏大了！”
“妈，小四她绝对不会这样的！而且小四去了中医堂你和爸不也是面上有光吗？现在村里那个不羡慕咱家小四，找了个好工作，你何至于又跟小四闹起来，到时候吵起来，还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善云，妈也是你能教训的！”李妈瞪着眼，表情不爽：“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容易吗？过几年她嫁了，我不得给嫁妆啊，你们现在上交的工资，我可都是给你们存着的！你们吃我喝我这么多年，到头来我光付出，一点回报都没有，合着你们都是一群小白眼狼啊。”
李善云低下头，嘴里嘀咕了几句，李妈没听她嘀咕什么，肃着脸道：“别跟我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待会儿吃完中午饭你就去中医堂看看，务必把我的话告诉小四，要是她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对她不客气！”
李善云知道这一趟避免不了，磨磨蹭蹭的出了门，若是单纯的去看望小四，她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妈说的那些话，让她转达，她真的……唉！
到了渡口，李善云很幸运的遇到船刚从对岸过来，一路上，李善云都在想怎么很小四说这些事情。上次自从说小四要来中医堂，她看得出小四很喜欢中医，现在才多久，妈就让她带那种话，而且小四一个人在外，肯定很孤独，家里又这样……如果她不高兴小四，或许后果更严重，她实在不敢想妈有什么不敢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