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不是赔钱货,也不是***狐狸,她是妈妈的乖宝宝。
路颜乐的手,朝着她的脸颊狠狠抽去,她好怕好怕。
可是爸爸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不,不要,不要打我……”韩茹素低喃着,摇晃着,小脸惨白,眼角的地方溢出泪水。
“妈,爸……”韩茹素挣扎着,捂着自己的脑袋,“不要打我,不要……”
“宝宝,宝宝……”她不住呓语,陷入梦靥之中,很不平静。
“茹素,茹素!”旁边一个声音,紧张的叫着她的名字,很好听,低醇的恍若小提琴的中音。
她的双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接着整个人被叫醒,她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裴仟昊。
裴仟昊剑眉紧皱,紧紧的盯着她,神色复杂。
韩茹素脸色惨白如纸,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肚子,裴仟昊握着她的手安慰,“没事,宝宝没事……”
韩茹素平静下来,整个人如没有生命的洋娃娃,只是眼角挂泪的躺在那里。
“茹素,对不起……”裴仟昊开口道歉,神色有些别扭。
他这样的人,能够开口说对不起,已经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韩茹素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的躺在那里,看着刷的白花花的天花板。
“你饿不饿,我妈送来了热粥,我喂给你吧……”裴仟昊见她没有反应,端过一边的保温桶,尽量放柔了声音。
韩茹素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呆滞的躺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要是不想喝粥,先喝完汤吧……”裴仟昊放下保温桶,拿起一边的热汤。
韩茹素这一次索性闭上了眼睛,没有打算搭理他。
“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要不是为了给老头子一个交代,你以为我会在这里侍候你吗?”他站起身,“嘭”一声将汤碗丢在一边。里面的热汤贱了出来,流在白色的棉被上,顿时印出一块油渍。
韩茹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根本不理会他的怒气。
裴仟昊气极反笑,“你真当自己是大小姐?我告诉你,今儿这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赫然上前,一把拽起她,然后擒住她的下颚。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眸中的怒火,清眸中的泪,扑簌扑簌就落了下来。
“我不想吃,会吐……”她眼眶通红,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晶莹的泪珠,仿佛破碎的钻石一般,滴落在他的心里。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的眼泪,他的心莫名就软了下来。
松开了她的下颚,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温柔无比,“乖,就喝一口……”
他拿起旁边的参汤,就给她喂了起来。
她的眼泪落在热汤之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消失不见。
连着自己的眼泪,她一起喝了下去,仿佛喝着人生最苦的那杯毒药。
看着她隐忍着,将一碗汤喝完,他微微一笑,拍拍她清瘦的小脸,“这才对,等一下我爸爸来,你记得跟他汇报,我亲手喂了你喝汤……”
他放下空碗,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边走边打电-话,“喂,安娜,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韩茹素看着他离开,心头翻滚着刚刚喝下去的油腻,她弯腰,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了起来。
手背上的针,已经不再滴药,手背肿起了一块大包,她索性一把拽掉。
这样的婚礼,还要继续举行吗?
韩茹素,你傻了是不是?要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要嫁给一个强-暴你的男人。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裴家也不会允许,她怀着裴家的孩子离开。
我该怎么办?宝宝,妈妈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躺在那里,泪水再一次蔓延起来。
裴忠平来到病房的时候,韩茹素已经起身,收拾好了东西。
她决定出院,决定离开这里。
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是T市生活,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这一次,她打算离开了。
裴忠平看着表情平静的韩茹素,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茹素,你这是……”他不安的问道。
“伯父,对不起,我不能做裴家的儿媳妇!”韩茹素站在那里,显得柔弱无比。
“在我预料当中!”裴忠平点头。
“这么久,多谢伯父的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裴家不允许他流落在外,我可以生下来还给裴家,或许……”她顿了顿,声音低迷,“我可以打掉他……”
裴忠平的呼吸一窒,定定的看着韩茹素,“你真的想好了吗?”
韩茹素点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我想好了,我和贵公子的未来,还很长很长,不能因为一个孩子,绑在一起!”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不管你什么时候遇见困难,都记得来找伯父!”裴忠平叹息一声道。
韩茹素只是凄迷的微笑,拿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行礼,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转眼间,已经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了呢。
她裹紧自己的衣服,站在风雨中,等着出租车。
出租车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冻的僵硬,司机问他要去哪里。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韩家,不能再回了。她虽然姓韩,虽然叫他们爸爸妈妈,可是那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啊。
路家,也不能去,爷爷会担心,再说,路婠婠也一定不想见到她。
天大地大,没有一处是她的家啊。
她坐在车上,神色茫然。
司机不耐烦的催她,“小姐,你究竟要去哪里?”
“我……”韩茹素犹豫,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小姐,你就在这儿下吧,车费二十,谢谢!”司机一脚踩了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
韩茹素看着外面,神色依旧茫然。
“下车吧,小姐!”前面的司机催促着道。
韩茹素摸了摸自己的行礼和衣服,竟然,没有带钱。
她记得她在西餐厅的时候,带了钱包,可是包和围巾都落在西餐厅了。
现在,她身无分文。
低头坐在那里,她一言不发。
“有没有搞错,二十块钱都没有,竟然坐车?”前面的司机大骂起来。
韩茹素脸色通红,坐在那里却不知道怎么办。
司机愤怒的下车,将她拽了出来,“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长的如花似玉,可是却偏偏不学好,学人家坐霸王车,以后小心一点,别叫我再看见你……”
他怒视着韩茹素,然后转身回到车子,一把将韩茹素的行礼丢下,发动车子离弦而去。
韩茹素弱弱的上前,捡起自己的行礼,然后朝着一边走去。
她蹲在墙角,看着洋洋洒洒的白雪,忽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她好冷好冷,浑身都已经僵硬,双脚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今天,会被冻死么?
蜷缩在墙角,她蹲在那里,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
裴仟昊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平时他都不回这里,可是最近婚期临近,老头子交待过,每天都必须回家。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搬过来住。
还好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了,不然老头子看着自己满身酒气半夜回家,不骂死他才怪。
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他蹑手蹑脚的进屋,动作轻细的换鞋,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换好鞋,他朝着自己的房间溜去,可是刚溜了一半,房间的吊灯骤然打开。
他站在那里,保持着一个溜走的姿势,动作滑稽无比。
窦明珠无奈的看着他,表示这一次自己爱莫能助。
裴忠平则是脸色黑沉,眸中写满怒火的看着他。
裴仟昊笑着上前,“爸,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我们正在等你……”裴忠平冷声,阴沉的看着裴仟昊,眼睛中写满狂风骤雨。
“这么晚了,我得睡觉了,婚礼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举行了,爸爸妈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裴仟昊说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裴忠平没有说话,他就松了一口气,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仟昊,你出来!”裴仟昊一口气还没有松完,裴忠平的声音,冷厉响起。
“爸,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了!”裴仟昊抵着门,紧张的道。
老头子今天吃炸药了吗?怎么一副火气冲天的样子。
“我叫你出来!”裴忠平怒吼,眼睛中冒着火花。
“爸,我已经睡下了,要不,你就这么说吧,我听着呢!”裴仟昊皱眉,出去还不被他打死?他手中的拐杖,他可看见了。
他平日里都不用拐杖,只有揍他的时候,才将拐杖拿出来。
“忠平,儿子都已经睡下了,要不,明天再说吧!”窦明珠上前劝着,还好这小子溜的快,不然少不了一顿胖揍。
裴忠平怒吼,“你给我闭嘴,警卫,警卫,去将大少爷的门砸开……”
裴仟昊一听,赶紧开门,迎面就是一个茶杯砸了过来,刚好砸在他的头上。
他措手不及,带着热茶的茶杯破裂开来,溅在地毯上。